噸位不小的李正一路小跑過去,背影落在藍家二人眼裡,頗顯谄媚,李正卻顧不得這些,他跑到林頌元身側,笑容堆在臉上,笑得像個彌勒佛。
“林少,您還記得我嗎,上周在展會上我還買了您的畫呢,當時咱們聊天,您說對那個叫什麼……什麼的古畫感興趣?”李正皺着臉做出艱難思索的表情。
林頌元正給晏鶴予發消息呢,聞言才察覺身邊多了個人,他定睛看向來人,胖胖的,和善的,好像有點印象。
“《玉堂芝蘭圖》嗎?”林頌元見對方實在想不起來,彎了下唇角提示道。
李正咧嘴一笑,“是,就是這個!我今天帶來了!”
藍棋此時已經明白李正的意思,怪不得他會答應幫藍家約見晏鶴予,原來也隻是迂回,最終打的還是林頌元的主意。
她早就把林頌元的資料背的滾瓜爛熟,照片,視頻都看過,卻還是覺得眼前的青年讓人眼前一亮。
個子很高,身體很薄,衣料貼合着身體線條,将他這個人從環境中勾勒出來,與芸芸衆生隔開。
眉心舒朗,眼中含笑,唇不點而朱,習慣觀察美的事物的藍棋有點懂藍柏闖禍的原因了,林頌元隻是站着微笑,就很動人。
她聽着李正的畫外音,适時走上前去,“畫作年代久遠,貿然改變儲藏環境可能有損畫作,所以我們是放在玻璃櫃裡帶過來的,東西在後備箱,還請您見諒。”
女生娓娓道來,林頌元轉頭看向對方,明明是不認識的人,卻覺得有幾分眼熟,李正像是看出他的疑惑,連着後邊走來的老爺子一起給他介紹。
“這位是近期斬獲國際油畫大賽一等獎的藍棋,和藍柏是堂姐弟關系,《玉堂芝蘭圖》一直是藍老先生收藏着,我借花獻佛,請林少您鑒賞鑒賞。”
林頌元微不可察的挑了下眉,恍然大悟,“怪不得瞧着似曾相識,久仰大名了老先生,藍柏很優秀,藍小姐更勝一籌。”
藍棋如沐春風,她沒忘了正事,在林頌元說完,眼神示意李正。
李正拿人錢财,辦事兒也算盡心盡力,“林少,這會兒您忙不忙?我這人吧您也知道,是個大老粗,偏偏就還愛聽文化人聊天,有了好東西更是等不了一點,咱坐下瞧瞧去?”
這話說得明白,但是林頌元想不通,李正帶人找他來做什麼。
要求合作,找晏鶴予啊,他一個挂名的林總,是真的什麼事情也不管的。
要是求别的,林頌元就更想不明白了,《玉堂芝蘭圖》雖然從未流入市場,但明眼人都知道這幅畫鑒賞性和藝術價值都極高,能拿這種古董出來社交,可見藍家圖謀不小。
他有點不想沾,但薇薇安說晏鶴予在開會,他上去等也是無聊。
林頌元沉吟了下,擡手示意,“那就看看吧,幾位請。”
薇薇安幾人随晏鶴予在開會,隻剩一個小劉在秘書辦,就讓他安排了個會客室。
“晏總會議結束跟他說我在會客,”林頌元交代小劉,“不用他來,讓他在辦公室等我就行。”
“是,林總。”小劉畢恭畢敬道,“我就在門口候着,您有事就叫我。”
藍樂信一路都很沉默,見到林頌元更沉默,在樓下的時候,差點沒收住審視的目光,還是藍棋提醒了他,今非昔比,求人辦事就要有求人的态度。
“放心吧,我擺的正位置。”藍樂信好像一下子滄桑了十歲,顯得更加蒼老。
藍棋心裡不好受,但更多的怨氣還是在藍柏身上,這個隻會闖禍的家夥,真不能回國也是件幸事。
李正不料自己真能搭上林頌元,此時正美滋滋的喝茶,“真不愧是晏總的公司,待客的茶都這麼高級,我嘗着好像是牛欄坑的大紅袍。”
說着,李正又擡手給自己續了一杯。
藍棋也品茶,隻是這會兒精神緊張,根本嘗不出個一二三來。
藍樂信是個行家,聞香觀色,點頭肯定了李正說的,“想來晏總和林總也是風雅人。”
“可不敢當,”林頌元進門就聽見這句,“是家裡得了兩罐,我喝着好,硬要過來的。”
“林少的家庭氛圍真讓人羨慕,伯父伯母最近在忙什麼,上次還在銀湖那邊看到伯父釣魚了呢。”
“他們退休了,平時養養花釣釣魚,”林頌元客套道,“李總這麼忙,也有空釣魚?”
李正“嗨”了一聲,擺擺手,“也是陪客戶,現在生意不好做了,得多花花心思啊,還是晏總厲害,以一己之力開創科技新局面,至少十年都沒人追得上吧。”
雖然是有意吹捧,藍棋等人聽在心中,卻止不住唏噓,在晏鶴予面前,他們藍家隻能低頭。
林頌元謙虛兩句,結束了寒暄。
藍樂信和藍棋這才你一言我一語說出此行的目的。
他們在家裡商量過,以晏鶴予的行事作風,肯定不會把針對藍家的原因跟林頌元說,所以他們也不能觸及這條線,犯晏鶴予的忌諱,這也就意味着,他們需要再想出一個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