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郎君,你這書可以用菜換嗎?”
褚紅側頭看過去,車上剩的幾本都是不成套的。
她點點頭。
那大娘肉眼可見的開心,哐哐往褚紅的推車上搬了兩筐菜,“你看這些夠不?要不我把那筐白菜也給你?”
“夠了夠了這太多了,一筐就夠了。”
大娘說什麼也要把那一筐菜再給她搬上去,常年粗糙的手在衣服上擦了又擦才将那本書拿在手裡。
“俺雖然認不得幾個字,可是有這本書就可以送俺孫子去村子裡的學堂。”
看着大娘臉上的笑容,那是對後輩寄予厚望不想他們重新循環一遍自己人生的希翼。
隔壁的幾個小攤也來向褚紅交換,有白發蒼蒼的老頭,少了一隻手的阿叔,褚紅一一點應下,将最後幾本書全部換了出去。
回家的時候,褚紅依舊推着滿滿的小推車,不同的是裡面不是那些書而是帶有溫度的蔬菜瓜果還有一包剛出鍋的的大餅。
一不注意,突然一個醉漢沖撞了上來,幸虧褚紅抓的穩這才沒翻車。
“沒事吧?”
那人頭發披散,對她揮了揮手,跌跌撞撞的離去了。
褚紅沒有在意這個插曲,她繼續高高興興推着她的小車往家裡走。
雖然比出來的時候推着要重卻讓人不舍得抛下任何一個,或許人性本身就是有好有壞的,又或許本就單純無比。
褚紅新換的朱紅大門遠遠看去就鮮亮無比,她不知道的是,一場賭局正在悄然落幕。
睡夢間突然被一道光影晃醒,褚紅反手将自己身邊的枕頭扔了出去,抓過一旁衣架上的外衣披在身上往門外跑去。
怎麼随便進來一個人?在古代私闖民宅不也是罪名嗎?
她也沒什麼值錢東西,難不成是東窗事發?那些商戶這麼快就看出來她是個勁敵?
邊跑邊慶幸自己沒有裸睡的習慣,不然那可太尴尬了。
還沒跑出大門,那人已經追上了她,黑巾覆面看不清楚長相。
褚紅順手從地上撿起一塊磚頭朝那人砸去,“放肆!私闖民宅按我朝理律杖責二十,傷人性命罪加一等!你想被斬不成!”
那人停了一下,拿着菜刀的手卻沒有放下,直沖沖朝着褚紅砍來。
褚紅已經摸到了門上的插咎,想抽出來抵擋一下,不料被卡在了那裡,眼看菜刀帶着風聲就要砍到頭上,褚紅被吓的腿軟,一下跪在了地上。
那人的菜刀落空砍在了門上,顧不得腳上的疼痛,褚紅從他臂下鑽過去,一瘸一拐往院子中跑去。
見一擊未中那人又朝她撲跑過來,褚紅往後院的跑去,她記得那裡有一棵樹,如果時間夠的話她還有機會爬出去。
路過井邊的時候,一陣陰風劃過,褚紅腳下不停,身後的男人卻被這陰森的場面吓了一跳。
等他回神再撲過來的時候,還沒有挨到褚紅的衣角就被人一腳踹了開來。
那人一身孝衣,額頭還系着白绫,他臉色冰冷,目光陰寒,在此時的月光格外滲人。
“你,你是人是鬼?”
陳墨隻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随後看向一旁狼狽不堪的女人。
見是陳墨,她馬上轉過頭去,将原本披在身上又因為奔跑而淩亂的外衣往上拽了拽。
好像第一次見她,也是這麼衣衫不整狼狽不堪的模樣。
褚紅整理好衣服站起來的時候,何立已經将那男人制服,扯下了他蒙面的黑巾。
他一雙眼睛猩紅,看着褚紅像是什麼恨意滔天的仇人一般,“你怎麼還沒有死!為什麼還沒有死!”
看着這一張臉,褚紅再三确認過自己真的不認識,隻是這恨意又不像裝出來的。
“我和你又沒有仇,為什麼非要置我于死地呢?”
“你要是不死,我的妻子和一雙兒女他們要怎麼活着?!!”
男人眼中含淚,滿心滿眼的不甘心。
“送他去見官。”
陳墨對何立使眼色,何立将人押走了。
褚紅有頗多疑問,沒等她伸手攔住問個清楚,二人已經不見了。
隻好轉頭看向陳墨,“他剛剛那番話是什麼意思?他的妻子兒女與我有什麼關系?”
陳墨沒有過多解釋,“大概是胡言亂語,聽到要去見官一時瘋了吧。”
一番話裡面全是敷衍,褚紅不相信他這幾句說辭,可又找不到其他的解釋。
難不成是和原主有什麼恩怨嗎?可是這裡是離家鄉千裡之外的揚州,怎麼會和這裡的人扯上恩怨呢?
沒等她再思索些什麼,一轉眼陳墨也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