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紅的手還勒着缰繩,不然這時候肯定要給他一巴掌。
“人命關天的事,你慢慢商讨?憑什麼我要吃啞巴虧?這世間有律法,有公道,隻要做過壞事沒有人能逃脫制裁。”
“女子怎麼了?女子就做不了救人的英雄了?”
“你不要把你剛剛被追殺的火氣撒在我身上,又不是我派的人!你是吃了箭頭嗎?話都不會好好說了?”
陳墨的臉色肉眼可見的難看,褚紅将手裡的缰繩牢牢握緊,時不時甩馬一下。
“再說了,你音信全無,我等你回來那得到什麼時候?”
陳墨偷偷看她,怎麼聽出了一絲埋怨的感覺。
“我敢百分百确定,這就是一個調虎離山的計策!等到你被山匪殺掉的信息傳回揚州後,鹽價肯定會大漲,周邊的幾個縣郡都逃不掉,到時候百姓怨聲載道,若是官府再處理不當,揭竿而起都有可能。”
其中兇險陳墨又怎麼會不知道,但是如果再放任私鹽流通,怕是這樣的日子也不遠了。
“你笑我被調虎離山,你自己又何嘗不是呢?把你騙出來殺,不比在揚州城更方便動手嗎?”
褚紅勒停了馬車,語氣也沒有剛剛那樣沖了,坐到他身邊,有些不确定的問,“你的意思是盯着我的那些人還沒有放過我嗎?”
但是她真的沒有從那個府邸翻出什麼東西,而且,都被翻修過一遍了,就算真藏在了地底下或者哪裡也早該發現了。
“為什麼所有人都認定,那裡會有什麼證據呢?”
“他們自己都找不到,難道我就能找到嗎?這個證據還分辨好人壞人嗎?”
關鍵是她真的沒有看到一絲痕迹,
“你真的什麼也沒有找到?”
其實陳墨到現在,都覺得褚紅沒有說實話,她不相信自己,她想等蘇甯玉回來将東西給他。
褚紅舉起三根手指頭,“但凡我找到了,我怎麼可能還留在我手裡啊,我巴不得把這燙手山芋趕緊扔給你們誰。”
“你每次都不相信我,我每次跟你說的都是真話。”
陳墨斜着眼睛看她,自己向來鬼話連篇,還要上過一次當的人去相信她說的話?
一副最好真是這樣的樣子,陳墨告訴她另外一個結果。
“如果你真的沒有拿,那就是早就被别人拿走了,而拿走的那個人在拿你當靶子,換一句話說,他不想暴露自己是白棋還是黑棋所以需要另外一個人來遮掩身份,而你,最好不過。”
“到時候放出消息,說你拿了證據卻死于非命,不但能讓人不知道你的身份,還能繼續混在雙方之間颠倒黑白,到關鍵的時候再将這證據拿出來威脅雙方。”
褚紅也覺得他這個說法靠譜。
“好陰險啊這個人,他自己把東西藏起來想制衡雙方,還要把我推出去當替死鬼。”
像她這種受到一點不公平就嚷嚷着公道律法的人和那些人比起來,确實他們算得上陰險。
他更好奇的是,褚紅究竟是在怎樣的環境中長大的,出了事吃了虧,會選擇第一時間相信律法,相信公道,而不相信這世界上有更大的黑幕,總覺得自己不做壞事,一生就能順遂,可當壞人算計你的時候,哪有什麼公道律法可講?
難道是蘇甯玉給了她錯覺嗎?所以才相信天底下都是好官。
“破局的方法當然也很簡單。”
褚紅扭頭看他,眼睛裡流露出興奮的目光,“能讓我反殺他?”
“自然,到時候抓到的人讓你親自殺他。”
想不到她的恨意這麼大。
褚紅擺擺手,很識相的搖了搖頭,“不行不行,我連殺魚都不會,你讓我殺人的話,我會做一輩子噩夢的。”
這才像個女子,若是褚紅立即應下,陳墨還是要懷疑她到底是不是敵國派來的細作。
“假死脫身,等我回去也傳一起流言,說你死之前有個蒙面人從你身上取走了一樣東西,他的目的達不到,肯定會自亂陣腳,我就有機會能把人抓住。”
不愧是讀過四書五經的,腦子就是比她轉的快。
但很快褚紅就擺手拒絕,“不行不行,我要是假死歸月居就大亂了,現在正是我和翟家鬥智鬥勇的時候,等我回去了歸月居改姓了怎麼辦?”
“還有那一衆書行的掌櫃,說不定到時候都要被割韭菜,屈服于翟會長的惡勢力之下。”
陳墨雙手抱胸,靠在身後的架子上,馬兒慢慢的往前走着。
“錢重要命重要?”
“命肯定重要,但是有時候錢也很重要,我一個人破産不要緊,可是書行裡其他掌櫃都有老有小。”
“雖說他們一開始都很排斥我,可是到後面明裡暗裡都在幫我,告訴我可以去徽州進貨,女人家不方便也會告訴我最好的镖頭在哪裡,我不想擺脫危險之後回去看到他們家破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