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墨将手中的棋子緩緩放到面前的棋局中。
“我洗澡從來沒有婢女服侍。”
褚紅咬牙,“那你到底想怎麼辦?我那天也根本什麼都沒有看到好不好?其實我是閉着眼睛脫你衣服的。”
男人緩緩擡起視線,眼中像是閃過一絲什麼,又突然消失不見。
“鬼話連篇。”
難道她現在還在等蘇甯玉回來嗎?
“我賠錢給你總行了吧?那十萬兩銀子我在五天之内給你,至于婚事就算了吧。”
陳墨将手上的棋子收起來。
“不是因為銀子逼你成婚的,這幾天我一直在等你來找我。”
怎麼言語中還有些委屈的意味?老天啊,陳墨是抽風了嗎?
“太醫說你之前落水還沒有痊愈就再次掉進河裡,身體已經大不如前,可能以後都不會再有子嗣。”
陳墨也不太明白,為什麼那個時候,褚紅還能拼着一口氣照顧自己,明明她自己也病的不輕。
褚紅倒不覺得有什麼,沒有太失望。
“所以你就要娶我?但也并不是完全被你害的啊,嚴格一點來說,應該是我拖累了你。”
她怎麼看起來一點也不傷心的樣子?
“我許你做我的側妃,和我一起寫進皇家族譜裡。”
呵,這次還升級了,不是什麼通房小妾了?但這跟妾有什麼區别?
“世子殿下,我們還是來說說那十萬兩銀子的事吧,至于什麼側妃不側妃,我是真的一點興趣都沒有。”
能用錢解決的事,那都不叫事。
“你不想嫁給我,是因為蘇甯玉嗎?”
陳墨還是問出了口,眉眼間都帶上了些危險,好像隻要褚紅承認,他就立馬讓人去宰了蘇甯玉一樣。
這種攀比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怎麼聊什麼話題突然就能扯上蘇甯玉?
褚紅立馬搖頭,“絕對不是。”
她确實欣賞蘇甯玉,但也絕對不想就這麼嫁人,飯都不能吃飽,還得跪祠堂,後半輩子都這麼被困于高牆之中,想想人都要麻木了。
她潇潇灑灑做她的褚掌櫃不行嗎?
“山匪怎麼樣了?派人清繳了嗎?”
褚紅隻能将這個話題扯開。
“我傳話回京都,并沒有人應我,隻是暗中傳聞太子派了人下來。”
難道說太子也在打這筆黑錢的主意嗎?
“你打算怎麼辦?”
陳墨和她想的一塊去了,如果太子一開始就在利用他,那也别怪他撕破着臉皮了。
“自然是等他們把銀子運回京都的時候搶下來。”
當然這銀子也不能在他的手裡,陳墨已經想好了他們的去處。
“然後沉江。”
褚紅一時語塞,那麼一大筆銀子,他倒也舍得。
“既然你有了應對之法,那我就先走了。”
在她起身的時候,陳墨又問了一遍。“當真不願意住進梁王府嗎?”
“不願意。”
褚紅的話都是真心的,不是因為陳墨哪裡不好,真的是這王府的院牆太高,她自由慣了,若是再加上種種禮教規矩束縛,那這後半輩子真是一眼望到頭了。
見她頭也不回的走了,陳墨眼中難掩失落。
“就如此喜歡嗎?”
一身暗紅色宮裝的靜慈從屏風後走出,也真是稀奇,本以為她的兒子并不會在兒女情長上犯難,沒想到也有愛而不得的一天。
“談不上什麼喜歡,隻是覺得太對不住她,她的身體成這個樣子畢竟也是為了救我。”
“若是在她出嫁後被夫家嫌棄,還不如我娶了她,好生養着。”
靜慈看向自己的兒子,好像看到了曾經年輕時候的陳群。
“不要學你父親,做一些傻事,一個女人的心并沒有很堅強,傷過一次之後上面的疤痕是無法愈合的。”
陳墨點點頭,“我不會那麼對褚紅的。”
他一直不是很明白,為什麼父親母親并不相愛,卻非要湊在一起。
坊間傳聞,母親年少時曾經有一個青梅竹馬,但是被父親橫插一腳,而那位青梅竹馬,在得知母親嫁人後,慢慢病入膏肓死掉了。
誰知道這背後,有多少是父親做的安排?又有多少是天意呢?
“你和你父親不一樣,你是我的兒子,所以别人都會愛你,但你父親……”
靜慈像是在懷念什麼一樣,想了許久才道,“年少時父母不愛,成親後妻子不愛,他極力想維護的家支離破碎,大概也是人做多了惡事之後的報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