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選舒臉色大驚,怎麼翟子路什麼時候說話這麼難聽了?
褚紅轉過身來看向他,眼裡的憤怒被她隐藏了起來,“那真是謝謝翟少爺了。”
翟子路對她擺手,“這些都隻是小事一樁。”
隻要褚紅回應他,什麼話都無所謂。
“可是如果不是翟家将所有大夫都請走的話,何至于需要勞您大駕将人送過來?”
翟子路有些尴尬,原來她什麼都知道啊。
“我爹隻是對子嗣極為看重,這才……”
“再往前的話,如果不是因為你們家将揚州城中的草烏全部收走,老翁又怎麼會冒險進入山中?我又怎麼會被氣的吐血?”
翟子路愣在了原地,似乎有些聽不懂她在說什麼。
“我做人一向講究一報還一報,若是我忍着不還,那就證明一報不夠。”
看着褚紅眼裡流露出的悲傷和憤怒,翟子路一時不知道該如何辯解。
“你還可以去問問你的父親,關于我落水的事,他知道多少?”
翟子路不由得更加震驚了,一旁的徐選舒嘴巴張的能塞下核桃。
“人在做天在看,等到哪一日報應到自己頭上的時候,千萬不要有任何怨言。”
褚紅往前走了,翟子路連忙追了上去,“你經曆的這些無妄之災跟我是沒有關系的呀,要怪也隻能怪我父親,我完全不知情。”
“我向他替你道歉,你不要傷心,我以後肯定不會讓他針對你了,我會好好勸他的。”
這些話聽在褚紅耳朵裡,全都厭煩無比。
“難道我還比不過韓行謙那個縮頭烏龜嗎?他知道你出事之後連關心都未曾有過一聲,就算我父親做了那麼多壞事,我在關鍵時候也不顧阻攔帶了大夫去救你啊。”
“為什麼你和他能和平相處有說有笑?對我就全都是厭煩?論家世論樣貌我處處都比他強,論膽識論人品他也未必能有我這樣明辨是非。”
褚紅停下了腳步,翟子路也在她旁邊站住了,滿臉委屈,像是褚紅冤枉了他一樣。
“他至少從來沒有真正傷害過我身邊的人,你說你父親和你沒有關系,那你現在的吃穿用度不都是來自于他嗎?”
“人的品格和貧窮從來沒有任何的關系,我不明白翟少爺為什麼執着于和我做朋友,隻有思想一緻,步伐一緻的人才能走在一起。”
褚紅的目光冷靜又疏離。
“從相遇到現在,很顯而易見,我和翟少爺并不是一路人。”
她轉身走了,翟子路一個人愣在了原地。
他想了很久,自己當初是為什麼被褚紅吸引視線的。
是從她的處事不驚,還是那一天面紗下那隐隐約約的面容,和現在帶着怒意的警告。
她是不一樣的,和所有人都不一樣的紅色,品性豔麗奪目又讓人自相慚愧,比起他的父親,她更是一個合格的商人。
又像是一陣自由自在的風,不拘束于這些商業的詭詐裡,想做什麼做什麼,不畏人言,不懼困難。
這一刻他好像明白了自己和褚紅的差距在哪裡。
“怎麼失神落魄的?她該不會打你了吧?”
徐選舒從後面跟了上來,褚紅說的這些話他從來沒有在徐州嘴裡聽到過。
隻是有一段時間徐州經常唉聲歎氣的,說褚紅容易生病,将家裡的靈芝作為補藥都送了過去。
翟子路看了徐選舒一眼,随後向着翟家走去。
褚紅打算開一個錢莊,十萬兩雖然她拿得出來,但是流動的銀錢便不多了。
而且,若是以後專心建設漕運的話,也省不了有些銀錢投入。
“唉,你聽說了沒有,有一家新開的錢莊存進去銀子還有利息呢!”
“就是和歸月居一個老闆娘的那一家吧,那我們快些去看一看,湊個熱鬧。”
褚紅親自點燃了錢莊門前的鞭炮,恍惚間像是回到歸月居剛開門的第一天一樣。
前方有一個告示,許多人在門前争相看着。
“這上面說的利息是真是假啊?”
“不收兌現銀子的錢,還有利息?這天底下哪有這麼好的事!”
有些人嘴上是這麼說,卻已經争先沖了進去,将銀子置換銀票。
誰都知道這錢莊背後是歸月居的老闆娘,歸月居現在的生意如日中天,靠的便是誠信二字,相比其他錢莊,光是不收取兌現費用這一條,都夠讓無數人選擇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