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熱喝,等一下涼了就不是那個味道了。”
旬蘭茹給幾個人各盛了一碗,褚紅裝作無事發生一樣,笑着接過了過來,将自己手裡的第一碗遞給了萬松興。
“你不是說,雞湯和那馕最配了嗎?”
萬松興一擡眸便映進了褚紅那雙溫柔似水的眼睛裡,她将少年的慌張盡收眼底,拉過他的手将那碗雞湯穩穩放在他的手心。
“廚房裡應該還有些馕,拿一些上去去書房等我吧。”
在褚紅的手要抽離的時候,萬松興下意識抓住了她的手。
他怎麼能把阿姐一個人留在這裡?
對面的趙衡饒有好戲的看着,這一對姐弟真是有意思,看來陳墨在她的眼裡也并沒有很特别,又或者說和她的弟弟比起來,陳墨是那個最微不足道的一個。
自己倒要看看這個褚紅要耍什麼花招。
“既然如此鐘愛,怎麼能讓弟弟在這裡陪我們呢?”
旬蘭茹看了看他們兩個疊在一起的手,又看了看剛剛出聲的趙衡。
“我可是聽說你在學堂裡打架的事了,等你好吃一頓,你阿姐一定是要好好教訓你的,你現在害怕也沒有用。”
褚紅拍了拍他的肩膀,小聲道,“沒事的,你先上去。”
側頭看向趙衡那張僞善的臉,萬松興将手裡的碗緊緊握在手裡。
“阿姐,我不會跑的,如果我沒有在上面等到你……”
少年的眼睛慢慢變紅,眼神也變得尖銳起來。
如果他敢對褚紅下手,即便是傾盡所有,他也要踏平東宮,讓趙衡不得好死。
聽到這話,趙衡忍不住輕笑出了聲,雖然後半句沒有說出來,但是這種稚嫩的威脅他好久都沒有聽到過了,上一次是什麼時候?
哦,是陳墨。
“你敢在學堂跟别人打架,我還要好好教訓你呢。”
萬松興收回了自己的視線,朝着樓上走去。
一旁的旬蘭茹又給褚紅盛了一碗雞湯,“你啊,就是嘴上厲害些,才不舍得罰他做什麼呢。”
褚紅剛準備伸手接過,旬蘭茹一不留神打翻了那碗雞湯撒了自己一袖子。
趙衡将手上的杯盞放下,從身上拿了帕子來給她擦手上的油漬。
“有沒有燙到?”
旬蘭茹搖了搖頭,又安撫一旁站起來的褚紅,“我沒事的,應該是這些天比較勞累,這裡有沒有你常備的衣服?先借我一身。”
褚紅點點頭,視線往樓上看去,“就在書房對面。”
等到旬蘭茹走後,她和趙衡坐在桌子對面。
趙衡臉上依舊挂着那抹看起來平易近人的笑,隻是身上散發出的威壓讓人不敢靠近。
眼前這個男人,就是在揚州做局的人嗎?
是那個讓兩家起争鬥陷害她的幕後黑手?
“褚掌櫃是有話要對我說嗎?”
想必是自己表現的太過急切,讓蘭茹也看了出來,所以她才制造這個機會的吧。
“幼弟頑劣,我二人又分開了許久,現在好不容易才重逢,如果他有得罪你的地方,我願意替他向你賠個不是。”
“他年紀還小,受不得驚吓”。
趙衡這才擡眼,嘴角帶着淺笑,這副神态讓褚紅分不清喜怒。
“我如果說他偷走了我一樣東西呢?”
眼前這男人身上穿着的絲綢并非是普通有錢人能穿得起的,這人說不定有權有勢的很,萬松興不小心偷到他身上,說不定知道他的身份貴重,怕他向自己讨要,所以剛剛才那麼失态,
“家弟是流浪過一段時間,如果不小心偷走了你的什麼财物,我願意十倍償還。”
聽到這話,趙衡倒是來了些趣味,他眼睛裡帶着些不屑。
“我聽褚掌櫃一口一個家弟,怎麼什麼來路不明的人都随随便便認下了嗎?”
褚紅有些不解,不明白他這個時候在挑撥離間些什麼?
“你不覺得他一點也不像中原人嗎?”
“即便是鮮卑人,也是你弟弟嗎?”
眼前的女子并沒有他想象中的慌張,也沒有他想象中的厭惡。
原來萬松興剛剛害怕的也包括這件事情嗎?那這麼多天來,他在自己身邊每天都這樣擔驚受怕嗎?
“樣貌像不像不要緊的,他是我弟弟就永遠是我弟弟。”
趙衡觀看着她的神色,分辨她話裡的真假,沒有一絲一毫說謊的迹象。
也對,如果她當真讨厭鮮卑人的話,又怎麼會和那小子在一個屋檐下這麼多年?
“那如果我告訴你,他不是一般的鮮卑人呢?”
趙衡的眼睛往樓上的方向輕輕一挑,“如果就是因為這樣才讓你娘招惹了殺身之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