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幽州人吧?幽州刺史是你的親生父親,因為你是妾室所生所以将你許給了一個短命鬼,原本是要殉葬的命這麼搖身一變成了女掌櫃,這之間幹幹淨淨的是又有幾件呢?”
褚紅的視線落到了他的身上,這人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
“你有沒有想過從你來揚州城就是一場陰謀呢?”
趙衡身後的厮殺聲漸漸消停,雖然不知勝負,但男人的嘴角依舊帶着一絲淺笑。
“或者說,從你遇到陳墨開始就是被精心設計好的一步棋。”
這個人在挑撥離間嗎?
“你為什麼會來揚州?為什麼會恰巧住進前鹽運使的鬼宅裡?”
“單憑你自己一個人,真的能在這揚州城裡繁華到現在嗎?”
他身後沖出一個渾身黑的男子,趙衡卻絲毫不懼依舊背對着他站着,幾個暗衛從夜中冒出和他在門口對打起來。
“你一介孤女怎麼可能無依無靠走到現在?怕是知道你想從商的那一刻起,我的好表弟就高興壞了吧。”
褚紅的眼睛落在身後的黑衣男子身上,一雙眼裡滿是不可置信。
陳墨從那個時候就開始算計自己的錢了嗎?
“你當他為什麼會來到揚州?隻是單純的為了陪母親養病嗎?”
趙衡又加了一把火。
“他是需要揚州的财富去充當邊城的軍費,就算沒有你,他也會另找一個傀儡的。
隻是恰巧來了一個你,這樣剛好,即便是别人要查也無從查起。”
趙衡理了理自己的衣擺,“我記得太妃對他最好了,但是喪期未過,他就匆匆趕回了揚州,嘴上說是公主病重,但他實際上去幹什麼了誰又知道呢?”
“你知道嗎?他為了引我這次出來下了多大的功夫,就連南诏的奸細都能引過來。”
褚紅突然想起自己剛來揚州城時,曾經被人持刀闖進過家裡,那個時候是陳墨救了她。
來的那麼及時,又那麼巧妙。
“現在朝堂上下都在傳本太子不是陛下血脈,要是貴妃生下的是個男孩,陳家肯定是第一個倒戈的,我又怎麼會讓這樣的禍患留下來。”
趙衡的臉上出現了一絲狠絕,他怎麼可能讓這股勢力到太師的手裡,所以無論是陳墨還是靜慈,隻要能把現在的陳群逼瘋,死哪一個都無所謂。
褚紅漸漸變得頹廢起來,像是做了大夢一場,從現在開始才徹底認識了陳墨。
他一邊牽扯着太子,假裝自己要去搜集私鹽的證據一定要得到那筆銀子,一邊把她放在鬼宅裡迷惑着揚州城裡棋局雙方的人。
褚紅看向那道身影,她的眼睛不自覺的紅了起來。
根本就沒有什麼幕後黑手,最大的幕後黑手就站在她的眼前。
他早就有了私鹽的證據,之所以現在才揭發,就是為了将太子引出來,好讓那個貴妃順利生下皇子。
想起曾經他一遍遍的質問,還有一同遭遇危險逃命的時候,種種都顯得格外可笑。
這時候的厮殺已經接近了尾聲,趙衡身後的黑衣人雖然依舊活着,卻沒有了什麼要來襲擊他的力氣,他靠着身後的柱子,目光落到院子裡的女人身上。
“你是不是分外讨厭本太子?”
褚紅沒有說話,她的目光靜靜看着趙衡身後,像是在等一個回答,又像是在等一個解釋。
“本太子當然也很讨厭你。”
見到萬松興那樣陽光燦爛,褚紅又如此不畏強權一身風骨的模樣,讓他怎麼能不讨厭,怎麼能不記恨?
“我和陳墨一同長大,所以他的這些把戲我一眼就能看出來,你覺得我陰險毒辣德不配位,可是陳墨身上怎麼可能沒有我的影子?你恨我十分便應該恨他八分,我們都不是什麼好人。”
褚紅深吸了一口氣,說不出是失望還是其他什麼,目光落到了趙衡的身上,“那現在呢,你要怎麼做?”
趙衡踢了一腳腳邊的屍體将人翻了過來,然後拿過他一旁的劍,“有他的屍體在,陳群一樣會憤恨皇家,我就等着他起兵造反的那一天。”
說來可笑,陳墨一走了之的話,根本不會落到現在這個境地,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又折了回來,可能是想殺了自己,又可能是怕自己殺了褚紅,那又有什麼關系?
現在勝負已定,馬上就可以結束這一切了。
“你不能殺他。”
趙衡停在了陳墨面前,他有些疑惑的向後轉頭,剛剛那些都不足以讓眼前這個女人恨上陳墨嗎?
“梁王蓋世無雙,你這樣害死他的兒子,各路諸侯隻會紛紛應他而召,如果到時鮮卑來犯,整個安朝會處于内憂外患之中,等到那個時候,誰又能有把握保證自己會是下一代掌權者呢?”
“你之前不是想給他安一個罪名嗎?犯錯被處死亦或者流放路上病死,都比現在下手要強效果更好。”
趙衡的眼睛裡突然有了一絲興趣,“都說最毒婦人心,看來你是真的很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