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若指着銅章背面的星圖,“這圖案像不像天衣草絲在月下的投影?”顧延安忽然想起祖父醫箋的最後一頁:“當織天衣渡滄海,經緯不絕照歸途。”他取出祖母的嫁妝箱,箱底暗格竟彈出個玉盒,裡面是用天衣草絲織成的“經緯羅盤”,指針永遠指向汀洲藥圃。
藥圃的忘憂草在雪後抽出新芽,每片葉子都帶着波斯醫典的銀線紋路。顧延安将麻葛醫典與《毒經》殘卷縫成新的《萬蠱圖鑒》,線腳用的是波斯商人留下的琉璃線。?若則用天衣草絲編織藥囊,囊身自動顯現問診者的脈象——正是波斯織藥術與中原脈診的結合。
“快看!”阿杏指着藥圃中央,天衣草竟在寒冬開出銀花,花瓣飄落時組成梵文醫咒。顧延安拾起花瓣,忽然聽見遠處傳來駝鈴聲——又一支商隊正向汀洲趕來,為首的少年腰間挂着與波斯老者相似的藍寶石,隻是上面多了道新的裂紋。
“先生,他們是……”
“是波斯醫神的傳人,”顧延安将天衣草背心遞給?若,“看來,汀蘭織藥的經緯,要織到更遙遠的地方去了。”他望向雪原盡頭的朝陽,陽光穿過天衣草的絲縷,在醫坊匾額上投下完整的曼陀羅圖案——花心卻是朵盛開的汀蘭。
暮色中的醫坊,顧延安用波斯琉璃線在天衣背心上繡下新的醫訓:“經緯無界,醫道同源。”針腳穿過絲縷時,竟滲出淡紫色的汁液,在背心上長成會呼吸的蘭草。?若看着他專注的側臉,忽然明白,波斯醫典的玄機、天衣無縫的傳說,都隻是醫道長河中的新浪花。
真正的傳承,是像天衣草那樣,将不同土地的醫藥智慧編織成新的經緯,在歲月中生長出永不褪色的韌性。而他們的故事,如同這雪原上的駝鈴,載着“汀蘭織藥”的承諾,向更廣闊的天地遠去。當第一顆星子挂上夜空,顧延安放下繡針,從袖中取出對“天衣耳墜”:“用琉璃線和天衣草絲編的,”他為她戴上,耳墜輕晃,映着藥圃的流螢,“下一站,我們去波斯看看,如何?”
?若點頭,感覺頸間的玉佩、腕上的銀镯、耳墜的天衣同時發熱。她知道,這不僅是次遠行,更是醫道傳承的新起點——以絲為經,以線為緯,在天地間織就一張跨越山海的守護之網。而汀洲藥圃的天衣草,正帶着這份期許,在霜雪中悄然孕育着下一季的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