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邊偏院本是用來堆放雜物的,共有三間房,如今倒也未曾多改動,不過是把其中一間房拆下一面牆再圍上紅欄,用來當小豬仔的居所。
阮娘到時,小方剛好在喂豬,那排豬槽裡綠中帶白,毛發一塊黑一塊粉的小豬仔“哼哧哼哧”地拱着彼此的大鼻子,掙着搶着狼吞虎咽着。
它們吃得極香,阮娘卻看得有些心疼,她就說小方不會喂豬吧,誰家好人的豬食裡還加了米的,人都不夠吃,還給豬吃,真是……氣煞她也。
阮娘袖子一撸,不是那麼理智地踏步過去,“小方。”
剛把桶裡的豬食倒進豬槽的小方被這道怒中帶着無奈的聲音吓得身體微抖,豬食瞬間撒了一些到地上,兩隻小豬仔立馬傻傻地丢棄‘豪華大餐’,低頭尋覓‘稀瘦殘羹’。
小方拎着桶,轉身躬身行禮,“夫人。”
木愣愣的。
阮娘白眼微翻,随意點頭後就開始教授他喂豬之道,然後又教育他做人要有節儉的品質,最後賊兮兮地打聽他的工錢幾何,可小方一遇到工錢的事就開始變得鬼精鬼精的,插科打诨地糊弄她。
笑死,她又不找他借錢,有啥不能說的。
手裡隻有三百二十一文錢的阮娘犯愁了,以前小桃子就說過她的月錢有一千八百文,屬于三等丫鬟,餘宅還包攬了他們的吃穿住,基本不需要有花錢的地方。
是以,她從小就覺得餘宅裡的丫鬟小厮單個拎出來都比他們大耳朵村的人要富足一些,也難怪小方要防着她,畢竟她确實比小方還窮,窮很多。
就在阮娘為錢發愁時,王虎妞來了,急匆匆地催着小小快點帶路,小小被她催得差點露餡——走出習過武的步伐,好在剛走到偏院時,王虎妞就看見阮娘一副愁容地走出來。
“阮娘,出事了。”王虎妞滿頭大汗都來不及擦,三兩步竄到她面前,張嘴就道:“奶奶被官府的人抓了。”
“你說什麼?”阮娘瞪着大眼睛抓上她的肩頭,力氣大得手指泛白。
“哎呀,我也說不清,是……”王虎妞一抹眼皮上滴下的汗珠,看一眼旁邊正豎着耳朵的小小,探頭湊到阮娘的耳朵邊上,小聲道:“寨子裡傳回的消息,今早剛被抓走,咱們的人在四處打聽消息努力撈人了。”
阮娘隻覺四肢冰冷,漸漸凍住她的心髒,脈搏卻在劇烈蹦跶。
她長腿一邁,越過小小就沖了出去,王虎妞緊随其後。
意識到事态的嚴重性,小小立馬施展輕功,瞬息回到主院,敲響房門,“主子,婢子有要事禀報。”
“進。”
得了允許,小小輕推房門,急步走到床邊,躬身道:“夫人的奶奶被官府的人抓走了,夫人現在跑出去了。”
她剛說完,就見阮娘眼眶紅紅地沖進來,卻看也不看她們一眼,拿下牆上的大刀又沖了出去。
餘茶看着她殺氣騰騰的背影,吩咐道:“跟上去,别讓她被人給欺負了,别暴露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