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遠楓：“你介意的話就還是咱倆，吃完我再去籃球場。”
“我介意什麼？之後是你們打球，跟我又沒什麼關系。”他隻是單純說一句。
林遠楓嘴角微微上揚，企圖從剛才那句話中解讀出什麼：“你吃醋？”
“醋個屁，陳述事實而已——你笑什麼？”
“笑你剛剛的樣子，”可能是怕被别人聽見，他故意湊到蘇然耳邊，壓低聲音道：“很可愛。”
蘇然一把推開他，差點将他推到地上。
除了幼兒園時被誇過可愛，之後頂多就是長得好看、活潑大方；而随着年齡的增長，蘇然也不覺得自己跟“可愛”一詞有什麼關系。
“你還說我，你自己不也總是動手動腳的？”林遠楓嗔怪道。
蘇然的臉上漾起薄薄的一層粉紅，趴在桌上，發出悶悶的一聲“滾”。
這不是挺可愛的嘛，都不好意思上了。林遠楓想。
他們的互動都被坐在其後的唐可佳捕捉到，她用手肘捅了捅方羽頌，小聲問道：“你說他倆的關系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了？”
正在發呆的方羽頌還沒回過神來：“啊，什麼？”
唐可佳突然換了個問題 ：“你有喜歡的人嗎？”
從沒考過愛情方面的問題的方羽頌變得結巴：“沒、沒有，你、你有嗎？”
“你猜啊。”唐可佳朝方羽頌露出恬靜的笑容，随後引入新的話題，兩人相談甚歡。
其實剛才唐可佳聽見了前排對話中的一個詞——“可愛”，稍微聯想一下就能知道他們在聊天、開玩笑，但她覺得蘇然并不是長得可愛，甚至有點兇，與人有疏離感，那就隻能是說内在了。
嗯……有待觀察。
中午放學，汪成果然來找林遠楓吃飯，蘇然對他同桌說：“你們去，我有事。”
蘇然沒去食堂，而是和唐可佳出校吃飯了。
蘇然：“急着把我叫出來什麼事？”
唐可佳眨着她那澄澈的眼睛道：“你們男生是不是都喜歡可愛的類型啊？”
“咳咳，”蘇然耳尖微紅，心想她肯定聽到了，解釋道，“每個人喜歡的類型都不同，所以并不一定。”
親自體驗了逗人的樂趣之後，唐可佳開始理解為什麼林遠楓說他可愛了——但是說“有趣”會更準确一點吧？畢竟表面冷淡卻又不禁逗的男孩子并不多見。
“你說他會喜歡我嗎？”
語氣中有不自信，蘇然知道一般要先給她肯定的回答，再迂回表達不确定，但他怕迂回失敗，再加上這件事他也不敢打包票，于是說：“不好說，沒問過他。”
“那你問問嘛，開玩笑的語氣他應該不會多問的。”
“一年多了，你還不知道他的風格？他肯定會問，不管是認真的還是單純犯賤，總要纏我一段時間。”
“所以你有喜歡的人嗎？沒有就不用怕啊。”
“沒有，但平白無故地問他這個，你覺得他會信？”
唐可佳點了點頭，說道，“你說的對，”停了下筷子，歎了口氣，“唉，暗戀真累啊。”
“既然累，為什麼不去表白呢？”蘇然真誠發問。
“哪有那麼容易啊。首先要想好是書面還是當面說，或者發消息，其次要考慮是打直球還是委婉表達。”
蘇然：“看個人性格和習慣了，不過我覺得你可以當面打直球。”
唐可佳剛才還半信半疑，現在是真信了蘇然說他沒有喜歡的人：“萬一他不喜歡我呢？被拒了之後多尴尬啊，說不定連朋友都沒得做，還在同一個班、同一個組，低頭不見擡頭見的，更尴尬了。”
蘇然想想，的确如此，“也是，怕對方的回答不是自己心中所期待的，即使表面無事，内心深處也可能會有些不自在，所以你缺乏表白的勇氣。”
“就是說啊，而且他的朋友那麼多，異性朋友也不止我一個，想制造獨處的機會太難了。”
“這周六林遠楓請客就是機會啊，我可以把林遠楓帶走，但孫柚一……啧，不好說。”
“唉，她有時候也是，大大咧咧的，就是因為這我才沒找她，生怕她一不小心給說出去了。雖然你看着高冷，但其實人很好，也很穩重、做事靠譜。”
蘇然右眼皮一跳：“……有一點我一直好奇，你到底喜歡他什麼？”
唐可佳：“還記得剛坐下時我問你的問題嗎？我想可能大部分人對可愛的東西都沒有抵抗力，我也是，”
“他确實老是笨手笨腳的，在你們中有時顯得很蠢，但不妨礙我喜歡他，我喜歡他這樣，傻得可愛，真實而純粹。”
話鋒一轉——“當然，第一眼見到他時我是認為他帥的，現在也是——陽光開朗的那種帥。”
蘇然輕笑道：“那我和他你覺得誰更帥？”
“啊，這個嘛……”
“‘情人眼裡出西施’，我懂。”蘇然簡單收拾了下碗筷，“吃好了嗎？可以準備走了。”
“嗯。”
“幫人幫到底，我找機會幫你問問他有沒有喜歡的人，照片也會繼續幫你拍。”
“哇，你也太好了吧。謝謝。”甜甜的笑容在她臉上綻開，确是非常标緻的元氣少女。
“沒想到在這兒碰上了。她誰啊，小女朋友？”
真是見鬼了。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又看到那副醜惡的嘴臉，蘇然的臉頓時黑得跟鍋底一樣，但為了不吓到唐可佳，他假裝客氣道：“不是，隻是普通朋友。”然後便帶着唐可佳徑直返校。
由于已經出了小飯館，路上也沒什麼行人，衛強抓住蘇然的手臂，低聲說道：“上次的賬我還沒找你算，你就是想走？”
蘇然趕緊甩開他，像是碰到了什麼髒東西，“我們要回學校，恕不奉陪。”
提到學校，衛強想起來了：“你難道不是一中的？這個方向，是三中？”
懶得搭理他，蘇然直接抄兜走人。
唐可佳快步跟上，并問：“冒昧問一句，他誰啊？看着不像什麼好人。”
确定進入了三中的監控範圍，蘇然便不再隐忍：“嗯，賤人。”
直覺告訴唐可佳不能再問了，搞不好會出事。
籃球場離校門口比較近，進校門不久，他們便看到了林遠楓和汪成。
對方也看到了他們，不一會兒便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邊打招呼邊朝他們走去。
唐可佳：“蘇然，林遠楓旁邊的男生你認識嗎？我是不是該走啊？”
蘇然：“算認識吧。來都來了，打個招呼吧。”
汪成：“嘿，蘇然，這是你女……”
蘇然站在唐可佳身後，眉毛再次擰起，剛想說“我朋友”，就聽見她先發制人道：“你好，我是林遠楓和蘇然的同學兼好朋友，我叫唐可佳。”
汪成抱歉地笑笑：“啊哈哈，我是汪成。剛打完球一身汗，那什麼，我先走了啊。”
看着他帶球倉皇逃走的背影，蘇然對林遠楓說道：“不走嗎？”
林遠楓臉色不太好：“你不是說有事嗎？結果背着我和别人約飯賞風景？”
唐可佳覺得氣氛不對，是飛快地說：“我先回寝室休息了，再見！”然後飛速跑走了。
現在隻剩下他們兩個大男生在路邊面對面站着，不知是對視還是對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