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成都懷疑林遠楓是不是會讀心術,竟然能猜到他在想什麼。
不過換個角度看,既然林遠楓能想到他與蘇然之間的關系容易讓人臆想,那說明他也知道他倆走得太近了,近到不像是普通朋友關系。
如果是兄弟的話,事關二人,應該互相信任才對,林遠楓不會有怕被舉報這層顧慮,況且他也不像怕的樣子。
那為什麼還要隐瞞呢?是怕蘇然知道後,認為他有暴力傾向而和他決裂嗎?
疑點和謎團太多,對于一個客觀上講智力正常的人來說,他沒辦法做到不想、不思考這件事。
林遠楓也沒有為難他,打算從衛強說起:“你知道衛強是什麼樣的垃圾嗎?”
汪成連連搖頭:“不不不,不知道,我和他隻是偶然結識,真的不熟!”
“是嗎?那也難怪你會多想。”他們坐在闆凳上,談論此事。
林遠楓:“跟蹤并且偷拍這種事,本身就是傷風敗俗的,也涉嫌違法。衛強曾經跟蹤過我們班的一個女生。”
“我去,太不是人了!”汪成配合道。
林遠楓沒有細說,而是舉了其他例子:“造謠、惹事等等,都有他的份,并且大多數時候,始作俑者都是他,也許你會覺得我這也是空口無憑,但事實就是如此,你要去深究也會發現他不是什麼好東西。你先看看這個。”
他把昨天截留的監控畫面給汪成看,并解釋道:“這是我家門口的監控,昨天我隻是邀請蘇然到我家吃飯,蘇然卻被那坨垃圾诽謗成一名可憐的負債打工人。我從沒跟那個傻逼透露過我家地址,也幾乎沒跟别人說過,除了跟蹤蘇然,他還有别的辦法找到我家?”
“況且蘇然是騎車來的,他若不是個慣犯,早就被發現了。”
林遠楓的神情忽然變得凝重,“我邀蘇然是臨時決定,蘇然自己原本也沒打算出門。我懷疑他是有意藏在蘇然家附近,且對跟蹤蘇然蓄謀已久。”
“但是這又會産生兩個問題:一,他怎麼知道蘇然的家庭住址;二,他怎麼确定蘇然昨天回家後又會出門的。”
汪成咽了咽口水,不敢說話。
“對于前者,要麼它以前就知道,要麼在我們放學前,他就逃出來,有了跟蹤他的打算。但對于後者,”林遠楓睨了汪成一眼,一字一頓道,“我百思不得其解。”
“我說、我說!”從某種意義上講,汪成才符合“衛強”這個名字。
“我們之前在電子城認識,在聊天中,他得知我跟蘇然有聯系,就處心積慮地想讓我把蘇然約出來,說是叙舊。”
林遠楓冷哼一聲,把汪成吓得一抖,“你繼續說。”
“我當時不信,想着如果他們關系要好,他不可能總是纏着我。但他威脅我,說我要是不幫他,他就會找我的麻煩,我看他像個街頭混混,就信了,所以才有今天的約球……”
林遠楓的臉已黑得跟鍋底一樣,但仍有疑惑。
汪成忐忑地接着說:“但你不是找過我嗎,指出我的錯誤。我向蘇然道歉後,發現真像你說的,他沒有計較,今天看來也是,所以我又跟衛強說,時間改到了星期六下午一點。我也不知道蘇然會出去啊,我……”
“行了。”林遠楓出聲打斷,看着被晚霞渲染成奇幻色彩的天空,歎息道,“蘇然點醒過我,才讓我沒有頹廢。他很幹淨,我不想讓他接觸這些險惡。”
“你就、這麼信任我,把這些都告訴我了?”
“不然,我什麼都不告訴你,任由你去瞎猜,最終藏不住事,害人害己?”
說得駭人,汪成卻從中感受到了他的寬宏,否則以他的能力與實力,絕對可以毫不透露實情,而在自己闖禍後“殺人滅口”。
“給你次機會,”林遠楓舉起右手,手掌側對汪成,“改邪歸正。”
汪成以右手回握,兩人呈掰手腕姿勢,“好。”
短短兩天,汪成感覺像經曆了兩次世紀大戰,先後做了心驚膽戰的旁觀者和不幸的被碾壓者,膽戰地目睹了一系列腥風血雨,卻幸運地完整度過了這一殘酷黑暗的時期,迎來黎明的曙光。
林遠楓匿名向飲月一中萬能牆發了兩張圖片,一張是偷拍原圖,但在上面圈出攝像頭的位置,并予以注明;一張是監控截圖,蘇然的側臉做了模糊處理,被偷拍者則無比清晰,同樣被圈出。
不需要解釋圖片的來源,一看便知很有可能是房子的主人或與其有關的人發來的。
林遠楓在發完照片後又發了句話:偷拍者已被懲罰,他所說的皆不屬實,望大家勿信謠言,謝謝。匿。
有人在評論區問“不是負債打工,那是什麼?”有人回複說猜測是回自己家或去親戚家……
議論紛紛,說法、猜測不一,但好在沒人信最初的謠言;新鮮感一過,這件事便沉銷匿迹。
蘇然一看到這條聲明,就知道是林遠楓發的,問他道:你認識偷拍者?
【楓子】:嗯。
然:難怪你說會擺平的。不過你說的懲罰是什麼?他被學校抓到了?
【楓子】:遲早的事。
【楓子】:你隻用知道他不是個人就行了。
蘇然心說:我當然知道他不是個人。
然:看來你還挺了解他,認識多久了?
林遠楓察覺到一絲不對:初中一個學校的,你是不是也認識?
然:嗯,人渣。
兩人都想:那麼他可能知道衛強的種種惡行了。
風波暫平,日子仍如溪水緩緩向前,被作業與考試折磨得要死要活的學生聽到了這則廣播通知,悲喜交加。
汪國平:“喂喂,各班注意,我通知個事情,就是高一高二去鳳鳴小學的實踐活動,将于下周一進行,為期一天,人數僅限本次期中考試前五十名,具體安排由班主任老師宣布。我再說一遍……”
——“啊,我不想在教室裡自習——”
——“這個名額可以給别人嗎?我不太想去。”
——“給我給我!全天自習還不如讓我去死。”
雖然名額能否轉讓還未知,但已經有很多人在争搶為數不多的機會。
林遠楓問蘇然:“你想去嗎?”
“想,你呢?”
“你去我就去。”
蘇然笑道:“幼稚。”
“你們一個個的都能去,這讓我怎麼活啊啊啊——”鐘庭言發牢騷道。
孫柚一小心翼翼地說:“如果名額可以轉讓,我可以把我的給你。”
鐘庭言:“真的嗎?!”
蘇然:“為什麼?”
他先是不解,然後看見她有些膽怯的樣子,瞬間想起了什麼,忽然笑起來,故意問道:“怕見她啊?”
“誰啊誰啊?暗戀對象?”鐘庭言剛說完這八卦的一句,就被孫柚一用書“咣”的一下砸了頭,“哎呦,打我幹嘛,我不就好奇問一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