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此時,外頭有人敲門。
他下床開門,發現是林遠楓後,轉身回去坐到床邊,讓他有事直說。
“我來找你借生物寒假作業的答案,我撕下來後放教室了。”
“我也沒帶,都寫完放教室了。”
“我剛才看你臉色不太好,不舒服嗎?”
“沒有。”
林遠楓才不會善罷甘休,他本來就是找借口過來與蘇然待在一起、增進感情的。
“說實話,不然受苦的是你自己。”他一邊說着,一邊向蘇然靠近。
“我真沒事,就是在被子裡待太久了,有點悶。沒别的事你回去吧。”
蘇然從被子裡出來一會兒後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但不知為何,林遠楓在這裡,又離他那麼近,他開始想些别的,反而更加憋悶。
“行,那我走了。”若即若離也挺好。
短暫的訪問過後,蘇然長舒了一口氣,“不是太冷,就是太悶,冬天真是麻煩。”
不過,為什麼林遠楓一來,就更悶了呢?是離太近了嗎?
他好像不怕冷,總能帶來光熱,一靠近,身上的寒冷就會被驅散,像個太陽。
—
上午上過三節課,高二生們的寒假正式開始。
大批學生湧出教室,一些家長也進入學校接自己的孩子。通往校園大門的道路上人來人往,絡繹不絕。
蘇然和林遠楓一起走出去,卻在半路上遇見了各自的家長。
許荟高舉着右手喊道:“蘇然,這邊!”
蔣蘭心在她不遠處朝林遠楓揮了揮手,“小楓,這裡。”
兩位母親各自與自己的兒子會面,簡單說了兩句後才注意到彼此。
許荟:“你們說同學?”
林遠楓熱情道:“阿姨好,我是林遠楓,是蘇然的朋友。”
蘇然也禮貌地向蔣蘭心問候:“阿姨好,我是蘇然。”
許荟還沒想起來林遠楓就是蘇然常跟他提起的學霸同桌,蔣蘭心先招呼道:“你就是小楓常說的蘇然啊?長得真帥,一表人才。”
蘇然有點不好意思,也有點懵:“謝謝阿姨誇獎。”
林遠楓怕她吓着蘇然,一邊拉着行李箱一邊對蔣蘭心說:“媽,氣溫很低,有什麼事一會兒再說,先走吧。”
蔣蘭心:“好。”
蘇然拉過剛才被許荟搶走的行李箱,說:“媽,走吧。”
一塊走而不說話總會有些尴尬,蔣蘭心又是第一次近距離見到蘇然,她問道:“蘇然媽媽,聽我們家小楓說蘇然成績很好,是在哪補的課呀?”
許荟想起林遠楓後,連忙道:“他的成績一般,跟你們家比起來可有一段距離呢。不過我沒給他報過補習班。”
蔣蘭心感到非常不可思議:“沒報過補習班?那他自己有沒有找學習資源去學習?”
聽到了對話的蘇然莫名有些驕傲:“沒有,阿姨,我從沒補過課,也不怎麼挑燈夜戰,因為我比較注重勞逸結合。”
“那還真是了不起,比我們家小楓聰明多了。”
林遠楓:“媽,不帶你這樣誇别人還拉踩我的。”
蔣蘭心:“我哪裡你拉踩你了?你還說,要不是人家,你能考上……”
林遠楓趕緊咳嗽兩聲,小聲對她說:“媽,他還不知情。”
“這都一學期了,你還沒告訴他?效率真低。”
聲音太小,蘇然和許荟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不過他們很快就停止了談論,然後又找新的話題聊。
蔣蘭心:“蘇然媽媽,我看你皮膚好有光澤,怎麼保養的啊?”
許荟笑了下,謙虛道:“也沒有刻意保養,主要還是規律作息和飲食,要保持身體健康。”
“唉,現在生活節奏都太快了,要想做到可真難呢。”
“誰說不是呢?學生和上班族都早出晚歸,等到他們熬出了頭說不定身體又垮了……”
說着說着,她們就開啟了家長話匣子。
蘇然與林遠楓默默地走在後面,仿佛他們才是接孩子放學的家長。
林遠楓逗他道:“你說咱倆這算不算見家長?”
蘇然直接一巴掌呼在他背上,“你要不聽聽你在說什麼?我們倆是那種關系嗎?”
“嘶,力氣不小。”林遠楓極其自然地搭上他的肩,說,“不是那種關系就不能算?你這理解是不是有點狹隘?”
“起開。”蘇然嘗試推開他,但失敗了。
放棄抵抗,就這樣走算了,卻發現兩位母親正饒有興趣地看着他們。
原來已經走出學校,要各回各家了。
兩人都覺得氣氛不太對,趕緊分開。
上車後,許荟問蘇然:“剛才那個就是你說的大學霸?”
蘇然:“嗯。”
蘇真:“長什麼樣?”
許荟:“蠻高的,長的也蠻帥,還很熱情大方,看着就招人喜歡。”
蘇然頗有不滿:“媽,到底誰是你親生的?你才第一次見他,就對他評價這麼高,我都沒見你這樣誇過我。”
“這個評價很高嗎?再說了,你熱情嗎?天天面無表情,偶爾還跟厭世一樣,看着就不陽光積極。”
“我要有多陽光積極?一見面就呲個大牙樂,跟癡呆一樣。”
蘇真沒忍住笑了下,許荟道:“哎呦你專心開車。蘇然,我看你跟他關系很好啊,怎麼還說人家癡呆呢?”
蘇然非常無辜:“就是關系好才這樣說,而且我說的不是他,是鐘庭言。”
許荟:“也是你朋友?”
蘇然:“是啊,初中就認識了,還跟你吐槽過他籃球打得很菜。但他化學很好,你讓我多跟他學來着。”
“沒印象,你跟我提過最多的是那個林遠楓,好像經常是年級第一,還總找你玩。”
說着無心,聽者有意,蘇然這才意識到自己最近有多在意林遠楓,以至在聊天中時不時就會提一下。
許荟難道有機會能多了解下蘇然的人際關系,又問:“對了,孫柚一跟你在一個班是吧?你跟她怎麼樣?”
“挺好,她沒受影響,跟原來一樣。”想了想,他又說,“屬于你說的那種熱情大方、陽光積極。”最後兩個詞咬得有些重。
許荟假裝聽不懂他的陰陽,道:“那很好啊,前兩天我跟她媽媽出去逛街的時候,她媽媽還跟我說孫柚一每天晚上回家總在寫作業,看着怪辛苦的,我說這一點蘇然大不如她,每次回家總跟度假一樣,不知道多悠閑。”
蘇然笑了聲,道:“我在家要是叫度假,那上學就叫渡劫。我在學校把作業寫的差不多,回家後自由安排的時間當然多,這不好嗎?”
“你也不出去走走,或者跟同學出去玩、多交流交流,整天窩在家裡玩手機不怕把眼睛看壞了。”
“如你所願,這個寒假有兩個人約我出去玩,到時候就怕你說我成天不着家,淨在外面玩。”
許荟竟無言以對,因為這确實會是她可能說出來的話,但還是要撐一下面子,“都誰啊?别是什麼不三不四的人。”
“你是在說林遠楓和鐘庭言?”蘇然止不住笑,“據我所知,他們還沒幹過什麼不三不四的事情。”
許荟:“……你最好别騙我,否則後果自負。”
“沒騙你。”他們……應該不會背刺我吧……
蘇然到家整理完東西,林遠楓給他打了通電話。
蘇然:“喂,幹嘛?”
林遠楓:“到家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