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事與願違,蘇然并沒有不記得昨晚的對話,醒來之後也沒有頭疼,而是像往常一樣起床洗漱,然後做别的事。
他看到上午十點多的時候有個鐘庭言打來的未接來電,此後近一個小時還有一條與之通話的記錄,心想:林遠楓拿我手機跟他打電話?
他起來的時候發現林遠楓在他手機旁留了張字條:我出去買東西,保溫杯裡有蜂蜜水,不舒服的話就喝點。
蘇然沒有不舒服,反而因酒精微醺作用使他陷入了一段深度睡眠而感到舒适。不過他還是喝了——甜的,心情更好了。
喝下一半,随後給鐘庭言回撥過去,問他發生了什麼。
鐘庭言趁唐可佳在拍風景,走到一邊,道:“本來我是想跟你說我和唐可佳在一起了,但是是楓哥接的電話,他的聲音還很……”
蘇然想起來了:當時幾次三番倒下去時手機掉他床上了,給他弄完後就坐在床邊陪他喝酒,忘了手機的事。
他不太自然地咳了一聲,問:“很什麼?”
“……很啞,也很煩悶的樣子,特别像……嗯,你懂的吧?”
“所以呢?,你懷疑我倆在床上幹了一架?”
鐘庭言實在沒想到這種事情他竟能如此直白地說出來,連忙道:“唐可佳在邊兒上呢,你别說得那麼直白。雖說我沒開免提。”
“我可以跟你視頻,證明我的清白。”
聽他這麼說,聲音也很正常,鐘庭言的疑慮消了大半:“算了算了,我知道你倆是清白的了,要是現在視頻,一會兒唐可佳湊過來了還不好解釋。”
“三句不離唐可佳,戀愛腦實錘了。”
“嘿,我就不信你談戀愛不在乎你對象,那不是渣男嗎?不過有的渣男還真會噓寒問暖……”
“行了,别扯有的沒的了,沒别的事就挂了。”
鐘庭言剛要說“好”,突然發現一個問題:“等等,你一般上午八九點鐘就醒了,就算手機在楓哥那裡,你為什麼現在才給我打電話?現在都下午一點了!而且楓哥接我電話的時候也挺晚的了,當時他跟我說你還在睡。你們兩個雙雙起晚,這很不正常!”
“你聽我的聲音,不正常嗎?”要是跟他說實情,他更不會相信自己和林遠楓之間沒什麼了,況且這事隻關乎他們兩個,沒有必要告訴鐘庭言。
“你是不是休息了很長時間、等身體恢複了才給我打電話?你給我說清楚!”
“嘟”。
蘇然懶得跟他解釋,直接挂斷了電話。
“喂?喂?!又給我挂了?!這兩個家夥……”
鐘庭言怕唐可佳發現異常,趕緊收起憤恨的神色,假裝無事發生,走回她旁邊。
蘇然靠在床上,想了想鐘庭言剛才的那句話:“休息了很長時間、等身體恢複”。
“我才剛起床哎。再說了,就林遠楓那獨占欲和不正經的樣子,又那麼霸道、力氣那麼大,要是被他給那啥了,第二天可能都起不來床。”
自言自語的話音剛落,林遠楓就刷着房卡進來了:“起了?有不舒服嗎?”
“沒有,不過謝謝你的蜂蜜水。”
“不謝,禮尚往來。”
林遠楓以為他沒喝,或者已經喝完把杯子洗了,但當他拿起并打開杯子的時候,他愣住了:他隻喝了一半?是我沖太多了,還是說他故意的?
蘇然:“你買了什麼?”
林遠楓蓋上杯蓋,打開他剛剛放在桌上的保溫桶,說:“去我朋友家要了點東西,順便請他家阿姨做了飯。你起這麼晚,沒吃早飯,總要湊合把午飯吃了。”
蘇然又驚訝又感動,心想他怎麼能體貼成這樣?明明可以随便買點什麼、或者點外賣,甚至可以不管他,他竟然去朋友家給自己帶飯?!
他下床朝林遠楓走去,說:“我感覺我現在像個被寵的小孩。你為我做的也太多了。”
林遠楓摸了摸他的頭,溫柔道:“因為我曾經是那個不懂事理的小孩,是你教會我許多,我才得以快速成長。現在,換我來照顧你。”
一直以來,每當大家都在笑鬧的時候,蘇然有些時候會像一位大家長在旁邊守候着,一有需要立即趕去幫忙;即使參與其中,也時刻提防意外發生,默默承擔了太多。
而現在,在林遠楓面前,他終于可以卸下心房,像個小孩子一樣安心地接受照顧,感受到他不曾擁有過的特殊與寵溺。
他們現在,是朋友之上、戀人未滿嗎?蘇然想。
“你吃了嗎?”
“吃了,在那個朋友家吃的。”
“你朋友還挺多,感覺遍布各地。”
林遠楓逗他道:“是啊,你吃醋?”
“嗯,我吃醋了。”偶爾幼稚一點,應該沒事的吧?
林遠楓沒想到他直接“承認”了,猜測大概率又是随口一說的玩笑,輕松道:“真的假的?你也會吃醋?”
“我都在你面前當小孩了,還不允許我吃醋?”
林遠楓笑道:“當然可以,不過我也會吃醋的。”
蘇然坐下來邊吃邊說:“在我這裡,你可能沒這個機會,因為我朋友不多,但像鐘庭言的醋,我敢打賭你吃不起來。”
“那可不一定。”如果隻要第一句話,我會認為你隻對我一個人特殊,但如果第二句是真的,那麼這麼多年你該有多累啊。
林遠楓着實心疼,看着蘇然吃完飯,他拎起保溫桶、就着在朋友家弄到的一點洗潔精把它洗幹淨了。
起初,蘇然還想着自己去洗,但被林遠楓攔下:“你沒有洗潔精怎麼洗?而且——蘇然小朋友,洗完是大人的活,你現在還太小,請你乖乖地在一邊等我洗完再帶你出去玩,好嗎?”
蘇然第一次知道,一個十七八歲的男生竟然能幼稚到這種地步,自己居然也不反感,還覺得挺好玩,要是換作是鐘庭言,恐怕他第一句話還沒說完,自己就一腳把他踹走了。
此時陪着唐可佳逛商場的鐘庭言連打了幾個噴嚏,懷疑是不是有人在罵他。
既然被當成小孩子寵,臉皮就厚一點吧。蘇然想着,笑着回了個“好”,靠在沙發上玩起了手機。
林遠楓洗完保溫桶才想起來:“小然,你昨天壓我身上幹什麼?”
蘇然選擇無視這個稱呼,自然道:“想趁你之危,你信嗎?”
“信,但你沒得逞。”
還挺得意。
“那麼——楓哥哥,你的意思、是想讓我得逞嗎?”
萬分輕佻,仿佛又回到了那天晚上,隻不過這一回,林遠楓不再局促與被動,而是懷着一種暧昧的目的,一腿跪在蘇然雙腿之間、附身撐在沙發靠背上,以類似調情地口吻問道:“想讓我幫你?”
操,好像玩大了。
蘇然臉色變了變,他想逃,但林遠楓這個姿勢早就封了他的退路。他現在進退兩不得,窘迫到像變了個人。
好在林遠楓見好就收,沒讓他為難。
他起身道:“好了嗎?看你以後還敢不敢亂叫。”他剛才差點就沒忍住。
蘇然也站起來,以防重蹈剛才的覆轍:“你不也叫我小然嗎?我配合你還不樂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