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然告訴自己要淡定：萬一他隻是随口一哼呢？

他壓着嗓子回道：“哥哥，我人都還在這兒呢，你怎麼就……嗯？”

誠如蘇然所想，林遠楓的确是單純地對他耍個流氓，但聽了這條語音之後……

約莫半分鐘，蘇然收到一張圖片和一條語音：“你覺得我在開玩笑？”

黑色的褲子拉鍊拉開一半，要垮不垮地挂在腰間，兩條筆直修長的腿中間有個不太對勁的隆起，即使光線較暗，依舊清晰可感。

我……操。

他來真的啊？！

蘇然忽地有些愧疚，因為他知道這有多難受，雖不忍心，但也并不想就這麼滿臉通紅地過去幫他，用文字回道：你能行。

林遠楓想把他拐過來，持續耍流氓道：“小刺猬，哥哥好難受，過來幫幫哥哥好不好？”

然：要點臉。

然：還是說，你不行？

林遠楓仍躺在床上，辛苦地忍着，繼續道：“你過來檢驗一下，不就知道了嗎？”

然：試過了，一般。

蘇然沒想這樣的，但他實在是不想過去——如果去了，八成自己也要被弄一遍，第二天能不能起來還真就成了個問題。

大概是真沒了辦法，對面好半天都沒有動靜，蘇然想：是不是太過了？要道個歉、改天補償他一下嗎？

他退出界面，想通過玩其他的APP來分散注意力，可是好像沒什麼用。半小時内輾轉于n個APP之間，腦内卻一直都在想林遠楓，而越是想臉就越是紅熱。

靠……

熄燈有一會兒了，蘇然開了盞小台燈放在床頭，試探性地發出一句：哥，還在麼？

〔楓哥哥〕：在。

〔楓哥哥〕：我還以為你不要我了。

然：？？？

蘇然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話讓他覺得自己在嫌棄他、他心裡不舒服了，正擔心呢，對方就又來一句：小刺猬，你的刺終究是硬的，紮得我好疼。

蘇然額角一抽，心說：怎麼不紮死你？

然：你這是要一哭二鬧三上吊？

〔楓哥哥〕：沒哭，也不上吊，就是想鬧會兒。

然：……

然：我賭你現在在笑。

〔楓哥哥〕：嗯。

蘇然内心：虧我還在那自我檢讨，結果白費我感情！？

然：到時候茂哥找我們說我們早戀的事，想好怎麼說了嗎？

〔楓哥哥〕：就那樣說呗，咱倆都見過家長了，還怕什麼？

然：如果學校那邊知道了就麻煩了。

〔楓哥哥〕：怎麼感覺你才是轉來的那個？茂哥不會向上報告的。

年輕老師一般會和學生打成一片，有些“秘密”會自覺幫他們保守，除了必要的時候進行适當幹預，主打的就是一個“與民為善”。

然：世事無絕對，誰知道他會怎麼想怎麼做？就算他不往外說，也沒有不透風的牆。

〔楓哥哥〕：是該說你太乖了，還是說你太膽小了呢？

〔楓哥哥〕：看上去什麼都無所謂，實際上什麼都怕。

然：我怕的是不好的事情發生。

〔楓哥哥〕：有我在，你怕什麼？

〔楓哥哥〕：有什麼困難大不了一起解決，總會有辦法的。

〔楓哥哥〕：你跟我在一起前肯定有想過真的在一起之後可能會遭遇的阻礙。

是啊，高中生談戀愛常被冠以“早戀”之名，浪漫而易碎，何況是兩個男生，落在許多人眼中都是變态、惡心，即使家庭并不反對，随着社會圈子慢慢擴大，流言蜚語總少不了，或多或少會對他們造成影響。

但是他忘了，他不是一個人，可以不用獨擋一面，而是可以與那個人并肩，共同面對一切。

蘇然回了個“嗯”，關掉台燈準備睡了，林遠楓發了條語音給他。

他點開聽着，嘴角禁不住一點點翹起，也回了條語音，作為濃墨夜色中的撫慰。

“顧慮太多就試着放下一些，你還有我呢，不用怕。小刺猬，晚安。”

“嗯，晚安，楓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