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然:“我這邊還有點事,先挂了。”
林遠楓:“你明天還來嗎?”
“來——把衣服換回來。”
林遠楓笑了笑:“行。那明天見。”
“嗯。”
挂了視頻他就切到“念”回“洋洋”的消息:跟人打電話。
洋洋:那我是不是打擾你了?
然:沒有,正好聊完了。
算是吧。
洋洋:我剛做完一個表格,現在休息會兒。
這他媽才是考核吧?!該怎麼回?
蘇然試着問了句:做表格難麼?
洋洋:看類型和要求,我剛做完的不算難,但有點麻煩,從早上就開始做了。
洋洋:對了,你現在是放假了嗎?
然:嗯,在假期中。
洋洋:幾天?
然:月假算是有三天半,平時周末一天半。
洋洋:還帶半天的?那你們作業多嗎?
然:還行,我基本上在學校就能寫完。
洋洋:你成績是很好?
問這麼多?到底是聊天還是面試啊?!
不過做陪聊的話這應該很正常,而且這才第一單,要謹慎,要耐心。
蘇然靠在床上回:年級前十。
過了幾分鐘,“洋洋”才發:我上司又發任務了,我先去忙了,有空再聊。
蘇然靠在床上回:算吧,年級前十。
過了幾分鐘,“洋洋”才發:我上司又發任務了,我先去忙了,有空再聊。
洋洋:我再給你加錢吧,學生挺不容易的。
然:不用。
然:如果就因為我是學生而要加錢,那對你就有失公平,因為你本身就是花錢購買服務的一方,沒必要再加錢了。
消息發出十多分鐘了還是顯示未讀,蘇然就退出了APP。
二十四歲,工作,表格,上司,新任務……
蘇然想着想着,竟開始想象自己的未來會是什麼樣子。
在做上心理咨詢師前,他大概率是要找一份比較穩定的工作,以維持日常開支和攢作積蓄。
如果有能力,他會選擇什麼工作?他又會被什麼類型的單位所錄用?
又或許,在拿到證之前一直幹兼職?
未來充滿了不确定性,即使現在規劃好了,将來也未必會按照規劃去走,那他想這些的意義何在?
他不知道,但好像是下意識地,習慣性地,去複盤已發生的,去想還未發生的,又去聯想當下會導向怎樣的将來,或理想,或平淡,亦或落魄……
這還隻是一個人的,如果有其他人參與進他的生活——比如林遠楓,那他們的以後又會是什麼樣子?
蘇然很少有事情沒做完就上床入睡的情況,今天卻因為想的太多,在不知不覺中睡着了,還是許荟起夜透過門縫看見他房裡有亮光,敲了敲門然後開門幫他把燈關上的。
第二天醒來時,他發現自己還維持着睡前靠在床頭的姿勢,歪着頭睡了一夜,脖子疼,手機也快沒電了。
他活動了一下脖頸,給手機插上充電線,洗漱完後再來看消息。
八點半時——林遠楓:起了嗎?
現在是九點。
他回了個“剛起”就去看另一條——
淩晨1:10——洋洋:你真的是17歲嗎?
沒來得及回“是”,對方就打過來一通語音。
蘇然:“喂,詳詳姐。”
“洋洋”似愣了一秒,然後說:"嗯。小然,你實話說,你是17歲嗎?"
“是。”為什麼會懷疑他的年齡?
“你朋友覺得你是怎樣的人?”
???她到底要幹什麼???
蘇然滿頭問号,卻依然誠實作答:“他們都說我一開始很高冷,熟了之後就還好,說話比較冷靜謹慎吧,做事也挺靠譜。”
“洋洋姐,冒昧問一句——你問這些做什麼?”
“該說冒昧的是我吧。”
“洋洋”的聲音帶着點抱歉的笑,“已經第二天了,我們聊天其實沒多少,倒是我問了很多關于你的問題——不好意思啊,我習慣先了解别人——不過令我有些意外的是你的反應。”
“什麼?”
“真實——或者說真誠。這個社會不公平的事多了,你情我願的為什麼要算在其中?”
蘇然反應過來她這是在說加錢的問題,解釋道:“該是多少就是多少,最好不要随意變更。”
“沒想到你還挺有原則。這麼清冷的聲音,其主人卻如此純真,的确少見。”
“說到聲音,洋洋姐,你是聲控嗎?”
“不明顯麼?你們團肯定有人在背後說我對聲音要求太多。”
還真有。
“……好像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