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弈望着菁薇蒼白如紙的面色,不由分說地輕握住她輕顫的手,将人引着近處的軟榻走去,連語氣都浸着不易察覺的心疼:"先歇會兒。"
“嗯……”菁薇本就不适,這句話宛如特赦令般讓她放松了些許。
當略帶僵硬的脊背陷進綿軟的軟墊,緊繃的神經驟然松弛,冷汗浸透的後背也終于有了片刻喘息。她阖上酸澀的眼睑,整個人蜷縮進凹陷處,發顫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細碎陰影。
看着眼前微微發顫的人,淮弈打開疊在一旁的薄被,輕輕覆在菁薇身軀上。
“謝謝,”菁薇輕輕睜開眼,眼前的淮弈正動作極輕的替她掖好被角,一雙明亮的眸裡滿是關切。
菁薇垂眸斂了斂衣角,而後向旁側輕挪半分。當軟墊凸出原有的弧度時,她輕輕的用掌心朝上的手虛虛的拍了拍空處,尾音帶着不易察覺的柔軟:“坐吧。”
“菁薇,淮弈,吃飯啦,”邱楓推開廚房門,輕輕向外喚着。
客廳裡,沙發上,菁薇整個人都沒了往日的神采,綿軟地倚在淮弈肩頭。她單薄的脊背彎成脆弱的弧度,微微蹙起的眉頭反應着她此刻身體的不适。
有風從客廳未關攏時的紗窗溜進來,調皮的吹起菁薇未紮起的烏發,顯得脆弱又美好。
似乎是聽見邱楓的話語,菁薇将頭撐起,應道:“好。”
許是休息了段時間,菁薇驚奇地發現頭暈減輕了些,後頸卻沁出薄汗——方才倚着淮弈肩頭時,紗布下的傷口被體溫焐得發疼,此刻冷汗混着藥膏的黏膩感,順着脊椎滑進衣領。
“好些了嗎?”淮弈靜靜的看着身前的人,可能是因為休息得當,女孩的面色好了不掃。
“好多了,”眼看女孩整齊校服被她壓出幾道不規則褶皺,菁薇擡手撫平衣褶後又替她輕輕揉捏着肩部,“壓麻了吧?”
“不麻,”淮弈任由着菁薇揉捏,她的力道控制的極好,感到肩部的酸痛逐漸消失,淮弈才提醒到:“我該去盛飯了,你要是不舒服的話再休息會吧。”
“沒事。”
随着最後一道小炒菜被淮弈端上桌,這頓小聚餐便初現眉目。
白瓷碗裡的菜粥浮着幾顆蔥花,像極了那晚潑在後背上的滾燙米粒。菁薇剛舀起一勺,後頸突然傳來針紮般的刺痛,胃裡翻湧的酸水混着記憶裡的焦糊味,讓她猛地别過頭幹嘔起來——粥勺碰撞碗沿的聲音,和父親摔碎飯碗的聲響在耳邊重疊。
“嘔……”良好的教養讓她第一時間轉過頭遮住自己的失态,可不小的響動仍是引起了飯桌上兩人不約而同的關心。
“你怎麼了?”
“你還好嗎?”
菁薇拿過紙巾輕擦了擦嘴,擡頭卻看見兩人依舊關心的望着自己,她窘迫的擺擺手,算是回答兩人的問詢:“我沒事…我…嘔…”
邱楓自是知道那日的情況,卻也沒想到菁薇獨獨會對一碗菜粥應激,她匆忙換走女兒面前的碗碟,單獨盛上一碗焖飯來。
“呃那個……我不愛吃菜……”菁薇尴尬的向淮弈解釋,“讓你見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