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禾姝坐在方中新置的梳妝桌前,鏡月在一旁幫她解發飾。
她心中不解,難道自己說的還不夠明白嗎?魏元聿怎的還将自己留在這間屋中。她透過銅鏡瞧着坐在床上的魏元聿。
床上的人隻着裡衣,靠在床頭,微阖雙眼,看上去累極了。
“小姐哦,不,是王妃,頭發為您拆好了。您今夜就與王爺好好休息。”鏡月眼中滿是笑。
沈禾姝臉上添着羞色,微憤道:“怎麼這樣說話,還有沒有規矩了,快快下去!”
待房中隻剩下他們二人,微妙的氣氛又滋生起來,沈禾姝坐在凳子上沒有要上床的意思。
魏元聿蹙眉,催促道:“既然都收拾好了,還不上床來,是想整夜不眠嗎?”,這道聲音沈禾姝心裡咯噔一下。
沈禾姝閉上眼睛為自己打氣,有什麼好怕的,魏元聿又不會吃了自己,緊接着站起身緩步走向床邊。
她行至,魏元聿眼皮掀起,将腿屈起來,給她騰位置。
沈禾姝沒猶豫直接上床,她睡在裡面,魏元聿睡在外頭。
她看着眼前隻有一床的紅喜被又發了難,拉着被子的一角,說:“王上,這被子……”
“你蓋吧,正好這天氣炎熱不已,本王也懶得蓋。”
沈禾姝将喜被為自己披在身上,柔聲道:“多謝王上将被子讓給臣妾,時辰不早了,快睡吧。”
“好,睡吧。”魏元聿吹滅了床頭的紅燭,房間頓時阒寂。
兩人同榻而眠,沈禾姝将臉轉向裡面。置與黑夜中,人的感官會被不自覺的放大。
良久,待身邊沒了聲音,沈禾姝睜開眼。
她是有些認床,這張床也是硬邦邦的、且身旁也多了一個人實在是叫人睡不慣。
沈禾姝覺得有些悶熱,坐起來将身上的薄推到旁邊,随後又躺下閉上眼。
“還沒睡?”魏元聿涼薄的聲音傳入沈禾姝的耳朵。
沈禾姝屏息,回了一句:“嗯,臣妾有些激動,還未眠。”
身旁人噤了聲,須臾後才道:“既然王妃未睡,那我們就聊聊,可好?”
沈禾姝不想與他多交流,生怕多說話會給自己惹上麻煩。
淡淡道:“王上還是快睡吧,明日一大早還要回門。”
翌日清晨。
沈禾姝翻過身看着身旁空無一人,心坐起身,扶着自己的額頭,閉眼回憶起昨晚。
記得睡夢中有一團火将自己裹着,好幾次都想從火團裡出來,可奈何她推不動,眼皮也是沉沉就懶得動了。
沈禾姝喊了鏡月進來給自己收拾,坐在梳妝台前。
鏡月露出牙,笑着說:“王妃,今早上王爺去早朝時特意交代了奴婢晚點叫您。”
沈禾姝心語,知道鏡月因何而笑,可他們也沒做那件事。這丫頭怎就開心成這樣,算了也不與她計較了。
“鏡月,你這病也應該着手替你醫治了。聽說城外有一個醫師,治療心悸十分出名。待今日回門事結束了,立刻帶你去。”
鏡月應道:“嗯,奴婢多謝王妃。”
沈禾姝打扮好後,魏元聿也推門進來。
魏元聿面上冷冷的,開口:“王妃,回門禮本王已備好,你不用在操心了。”
沈禾姝起身向魏元聿行禮,面上帶着笑,道:“多勞王上費心了,這些小事交給臣妾來做就好,您何必去動手。”
魏元聿的聲音還是涼的,“應該的,畢竟本王現在是你的夫君。”
沈禾姝沒在推脫,瞅了一眼更漏,聲音聽不出喜怒,“王上,回門時辰到了。”
兩人坐在攝政王府最寬敞華麗的馬車上。
沈禾姝正在籌謀如何将背後的兇手揪出來就聽見了魏元聿的聲音。“王妃,你今日回門之後可還有事情?”
她怔愣了幾秒,随後搖搖頭,“并未有事,王上是想做什麼?”
魏元聿的聲音冷中帶着察覺不到的柔,“王妃可願陪我去聽曲?”
沈禾姝用錯愕的目光看向對面人,笑着說:“王上,戲樓這種地方人員最是雜亂,臣妾一介女流如何去得?莫要開妾身的玩笑。”
“我自有辦法,王妃信我就行。”語畢,魏元聿扭頭,眯了眯眼,掀了背後的簾子,好似在瞧着什麼。
沈禾姝心裡想着沒想到這魏元聿還是一個不羁的人,竟會鼓舞自己的夫人去戲樓。
“對了王上,今日怎麼未見魏大哥?”沈禾姝許久未見到魏殇,随口問道。
魏元聿雙眸盯着沈禾姝,不久才開口:“魏殇,他有事先回漠北了。”聲音已聽不出柔了。
在沈禾姝的耳朵裡,魏元聿說話就隻有一種音色——除了冷就是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