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軍帳前,時幽站在門外詢問,得到了裡面人的答複後,這才推開門,側身讓姜晚進去。
“哇,這是什麼?”人總是抗拒不了漂亮的事物,姜晚一進來,目光就被左邊案桌上那些精緻的手镯和簪子吸引住了。
季凜擡頭,見她雙眼放光,手都快摸上了,但卻忽然僵在半空,随即快速收了回去。
她可沒忘記這男人很會诓騙人,萬一她剛摸上,他就雞蛋裡挑骨頭,嚷着說碰壞了什麼的,要她賠償怎麼辦?
算了,美麗的東西不可亵渎。
這樣想着,她趕緊掐斷目光,繞着案桌走到後面,端起一個小闆凳,坐在季凜的帥案對面。
神色一正,目光嚴肅地落在季凜身上,頗有幾分看破世俗、不為錢财所動的意味。
季凜不知道她又在弄什麼玄虛。
難道不喜歡?
不過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商量,這些想不通的問題暫時抛之腦後。
“北疆中營的東西兩面,有農田萬畝...”他拿起毛筆,在宣紙上畫出簡易的農田分布圖,而姜晚的注意力被他手邊的水壺吸引了過去。
從昨晚到現在,她滴水未進,腦袋現在嗡嗡作響,什麼都沒聽進去,隻有一個念頭,“我想喝水。”
季凜手一頓,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她的唇上,大抵是因為缺水的緣故,她的唇色有些發白,略微幹燥翹皮。
他放下毛筆,提起水壺給她倒了一碗水,然後從桌面上推了過去。
“謝謝。”姜晚端起來一飲而盡。
“我剛剛說的,你聽清楚了嗎?”
一碗水下肚,幹澀的喉嚨頓時舒緩了許多,聽到季凜的問話,她很真誠地搖了搖頭,沙啞的聲音聽起來也變得清亮了些許,“沒。”
這碗口寬但深度淺,一碗水喝不了幾口,她沒有麻煩季凜,自己俯身過去,提起水壺再倒了一碗,一連喝了好幾碗。
季凜又簡單地給她重複了一遍,最後問道:“你這藥水,能在冬季來臨前供應上嗎?”
“額...”姜晚端着碗的手一僵,目光落在他畫的農田圖上,瞳孔微微放大,腦子在快速運轉。
她聽懂了,但是...
上次半畝地用了一鍋藥水,大概三十分鐘煉制出來,那一畝地就需要兩鍋藥水,耗時一個小時。
一萬畝地!那她得不吃不喝不睡地煉制四百一十六天半啊!
姜晚:**!
她臉上的情緒變化全都落在了季凜眼裡。
果然,此等神異之物難以廣施,不過兩天便能成熟的粟米,也能解決燃眉之急。
“不急,我可以先劃分一千畝地給你,你需要多長時間能供應出來?”
聞言,姜晚有些發散的思緒緩緩回攏,将碗放下,神色正經了起來,“就算不吃不喝不睡,也要将近四十二天。”
姜晚突然覺得這差事有些難辦啊,在他這兒還真是占不到一點兒便宜。
她甚至隻考慮了時間,沒考慮自己不吃不喝不睡一直注入魔力,會不會導緻靈魂中的魔力枯竭這個嚴峻的問題。
季凜捏着毛筆杆輕輕轉動,眉頭微蹙,似乎在認真思考。
四十二天?
那就是八月份了,到時候再種粟米就有些晚了。
忽然,他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擡頭問道:“你這藥水能讓粟米在冬季長出來嗎?”
“不能。”她回答得很迅速,語氣無情。
她也隐約猜到季凜在打什麼主意,這魔藥水隻是改善土壤的,又不是什麼萬能的植物基因改造劑。
如果是冬季植物,那就能長出來,如果不是,土壤再好也開不出花兒來。
季凜心有準備,因此聽見她說不能時,并沒有多大失望,“無礙,既然冬季無用,那這段時間你就先煉着供應上。”
姜晚一聽,頓時氣不打一處來,聲調都提高了幾度,“等一下,你說煉就煉啊?你不是不信我嘛?”
她受了這麼多天的白眼和不公,難道就這麼算了?
雖然他也沒怎麼好過。
季凜目光微沉,“那你想如何?”
她眼中閃過一絲狡黠,淡粉的唇微微勾起,眼珠一轉,無數壞主意在腦中浮現。
既然他不守信用在先,那她自然不會輕易就答應下來。
她微微勾唇,下巴微擡,露出一副不可一世的姿态,“你先道歉。”
季凜臉上閃過一絲罕見的錯愕,說實話,除了皇宮中的那位,還從未有人敢如此放肆地與他說話,“我可是記得,這是你我之間的交易。”
“那也是你先不守信用的!”姜晚毫不退縮,雙臂環胸,直視季凜,“你不分青紅皂白的關了我一晚上,還想...”
話到嘴邊,她心下一跳,猝然噤聲。
糟糕!
差點忘了,昨晚她作弄了季凜。
“還想什麼?”季凜盯着她忽然有些心虛的表情,語調微微上揚,冷冽且帶着一絲危險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