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簾敲打門框的聲音逐漸消失,門内四個人沉默的開始吃飯。
高杉是沒法說話,他手邊還被細心的軍醫放了筆和紙。嗓子的炎症一直影響他進食。在和春雨的戰鬥中,他還被毒武器刺傷手臂,自己放血放的太狠,打完差點沒扛過去,現在整個人是慘白的,沒辦法消化太多肉食,他喝了幾碗湯。
據說從今往後隻能用左手的辰馬,用勺子撈起肉片,他的胃口是最好的,其他三人加起來吃的也不如他多。
白天還在昏迷中的桂,手肘搭在桌子上做支撐,他的頭發短了一節。
這場戰争能夠結束,得益于他暗殺計劃的成功。然而逃亡路上被導彈的爆炸氣浪掀飛,他的腦震蕩很嚴重,聚餐前才勉強能坐起來。被軍醫輔助入場的病号之一就是他,現在坐在這裡也隻是坐在這裡。他還沒消化震蕩帶來的眩暈。
桂這樣的石頭腦袋都能腦震蕩,跟他一起實施計劃的黑子野現在還在昏迷中,蘇醒遙遙無期。
坂田銀時本來進食的欲望就不強烈,看見一桌慘樣他也吃不下去,最先放下餐具。
接下來是手上拿着餐具發呆的桂,他茫然的盯着碗和鍋出神,後來更加茫然的擡頭,緩慢地掃過對面仨人。
視線落在高杉辰馬之間,勺子離開他的手回到碗裡。桂很真摯的發問:“你們,誰啊?”
高杉跟他一樣茫然的擡頭:“?”
坂田銀時:“這是要幹嘛?”
辰馬:“啊哈哈哈别玩了假發!撞到頭就會失憶是電影情節吧!”
桂:“辰馬,對面是高杉。”
坂田銀時恍然大悟:“他意思是說話的是辰馬,坐他對面的是高杉。”
這也不像開玩笑,坂田銀時良心有點難受:“他隻看得清我,分不清你倆。”
辰馬:“。”
辰馬:“對不起假發你好慘……”
坂田銀時眼神猛然犀利:“等等,補兌,有破綻。”
高杉用最快的手速在紙上寫【閉嘴】,當物理禁言符咒往坂田銀時臉上怼,辰馬立刻開悟了:“啊,就算看不清高度也不一樣,刺痛我的良心也要cue高杉的身高嗎,哈哈哈假發你這家夥真是的!”
提供所有綜藝效果的桂豎起兩個大拇指,臉上出現“計劃通.JPG”。
莫名成為隊内霸淩受害者的高杉沒話說,也沒法說話,寫了【閉嘴】的紙條揉成一團發射到坂田銀時的卷毛裡。
小小的房間充滿歡快的氣息。
笑鬧完了,辰馬維持很開朗表情說:“我在後勤待兩個月,以後就不回來了。”
桌上的人沒人意外。坂田銀時把頭發裡的紙團丢一邊,姿态輕松随意的說:“那你這送行飯吃的很早了。”
桂:“人可以走,錢留下。”
高杉:【你可以走,你的手下和錢都留下】
辰馬:“?”
辰馬:“金時,他們兩個被海盜同化了嗎。”
銀時:“沒有啊,他們隻是要你的錢,對你的命毫無興趣。”
辰馬:“要錢和要命有區别嗎。”
銀時:“有的,留你一命繼續賺錢,方便下次打劫用。”
辰馬:“……啊哈哈哈哈我什麼都沒聽到!我吃飽了多謝款待再見!”
他隻有右手受傷,剩下三個沒有一個能跑,自然是順利的溜走了。
修養修整的日子看似漫長,在實際體驗的人那裡總是轉瞬即逝。
第三周,症狀最嚴重但實際受傷最輕的桂完全恢複行動能力,整頓破爛不堪的攘夷軍。
第六周,高杉脫離炎症和虛弱,重新組建鬼兵隊。
第七周,雙腳沒好全但手已經恢複了的坂田銀時拿到新刀,開始手部複健。
僵硬的手指重新握刀,每一根指腹都傳來酸澀,但比想象中容易很多。
他的手功能性沒有任何問題,但在高強度的戰鬥中,部分末梢神經由于壓迫斷裂,指尖永久性地喪失了一部分觸覺,痛覺也不怎麼敏感了。
如果不在意,失去這點觸覺沒有任何影響。
隻是将手放在久夏身上,麻木的指尖再也不能體會曾經的觸感,微妙的産生陌生時,他心頭湧起些微末的遺憾。
這份隻有他知道的遺憾埋藏在心裡,成為往後回憶起少年時這個夏天的底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