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這得多少銀子……”
“有錢人呐,我何時才可以有那麼多錢——”
“你少來幾趟百花樓存着就有錢娶媳婦了……”
“哈哈哈哈——”
侍女們竊竊私語,眼中滿是豔羨。舞台中的隽娘緊張地扭緊手中的娟帕。
沒一會兒,蕭燼神色淡漠,徑直走向隽娘的包間。
“隽姑娘。”他微微颔首,“昨日我因有事與丁兄先行離開,想必你也知道了,今日,丁兄千吩咐萬叮囑托我來接你,銀兩我都備好了。”
隽娘強撐笑容,指尖卻死死攥着袖口:“這、這不合規矩……嬷嬷說,贖人需本人到場。”
恰在此時,百花樓的嬷嬷推門而入,滿臉堆笑:“這位公子,隽娘是我們百花樓的招牌,若要贖她,須得丁郎親自來畫押才行。”
蕭燼眸色一冷,在嬷嬷身上停留了幾秒,又看向隽娘,“丁兄有要事在身,委托我全權處理。”
“哎喲,這可不行。”嬷嬷搖着團扇,瞥了蕭燼一眼,又咽了咽口水,“誰知道您是不是拐子?我們百花樓的姑娘,斷不能随便跟陌生人走。”
隽娘見狀,連忙柔聲道:“蕭公子,奴家……奴家隻信得過丁郎一人。您雖是他的朋友,但終究……”
她欲言又止,眼中滿是惶恐,又連連低頭。
蕭燼知道,這是有人在背後授意。
“既如此,打擾了,改日再見。”他冷然起身,拂袖而去。
蕭燼剛出百花樓,便察覺有人尾随。
他唇角微勾,故意在城中兜起圈子,先去綢緞莊挑了匹雲錦,又到珠寶閣選了支金钗,最後甚至去了胭脂鋪,買了一盒上好的口脂。
跟蹤的兩人叫苦不疊,眼看着這位“富家公子”逛遍半個西塘,大包小包買了一堆,最後竟進了……賭坊?
“跟不跟?”其中一人問。
“跟個屁!”另一人罵罵咧咧,“這種纨绔子弟,從白天逛到天黑都有可能!哪家公子這般有錢,簡直是纨绔中的纨绔!”
兩人正猶豫間,蕭燼已從賭坊後門悄然離開,身影沒入黃昏的街巷中。
雲清岚正在院中煮茶,見蕭燼推門而入,手裡還拎着大包小包,不禁失笑:“你這是把整條街都搬回來了?”
蕭燼将東西往石桌上一放,整個人癱在藤椅上:“師尊,我好累……”
他聲音拖得長長的,帶着幾分撒嬌的意味。雲清岚給他倒了杯茶:“被跟蹤了?” 他今日不去,也證明他的想法,讓衙門按下丁某的死亡消息,他們查不出,一定會查蕭燼。先前敵人在暗處,現在慢慢地浮出來了。
“嗯,兩個尾巴,跟了我整整三個時辰。”蕭燼灌了口茶,抱怨道,“為了不露破綻,我還得裝出一副遊手好閑的樣子,買了這堆沒用的東西。”
雲清岚忍俊不禁,夾了塊糯米糕放到他碗裡:“辛苦了,多吃點。”
蕭燼咬了口糕點,甜糯的滋味在舌尖化開。他望着師尊在暮色中柔和的側臉,忽然有些恍惚——若是能一直這樣,和師尊隐居市井,每日逛逛街、喝喝茶,該多好。
“師尊。”他輕聲道,“明日還去百花樓嗎?”
雲清岚點了點頭,“要去,他們不是要見丁康甯嗎,明日就讓他們見上一面。”他望向遠處漸漸亮起的萬家燈火,眸中映着細碎的光。
“好。”蕭燼順着他的目光看去,隻希望這一刻能再長一些。
百花樓今日格外熱鬧,三樓欄杆處擠滿了看客,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中庭舞台——隽娘一襲绯色紗裙,正輕撫琵琶,唱着一曲《相思劫》。她的嗓音如泣如訴,眼波流轉間,不知勾走了多少人的魂兒。
蕭燼站在人群最前方,不少人在旁邊竊竊私語,顯然認出了蕭燼。
“又是昨天那位公子吧!”
“是他,是他,前天也來呢,瞧瞧他這一身,非富即貴。”
而這時,蕭燼面無表情地揮手,花簽落下,比昨日還多了一倍不止,衆人高聲歡呼,似乎好久沒有遇到這麼豪橫的人了。
不僅是三樓,其他樓層的人無一不在議論,眼中滿是豔羨,探讨蕭燼這位貴公子到底是什麼來頭,莫不是哪位世家公子,還是某某位皇親國戚之類。
蕭燼充耳不聞,目光始終鎖定在舞台一側的珠簾後,雲清岚此事假扮的“丁康甯”正悄然混入人群,易容後的面容清瘦溫潤,與記憶中那個癡情書生分毫不差,與他對視一眼後,朝他比了個行動的動作。
“隽娘!”蕭燼高聲喚道,“今日可否賞臉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