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堂内，長明燈的火焰微微搖曳。雲清岚跪在師尊靈位前，指尖輕輕撫過青霜斷劍的裂痕。殿外傳來腳步聲，他頭也不擡地說道：“我說過，都退下。”

“掌門師兄……”小弟子捧着各派送來的賀禮名冊，聲音發顫，“各門派送來不少賀禮，禦獸山莊送了……”

“放那邊吧。”雲清岚打斷道，目光始終未離靈位。直到殿門再次關閉，他才閉了閉酸澀的雙眼。

三日後，掌門繼任大典草草結束。雲清岚面無表情地接過掌門印信，聽着各派代表虛僞的祝賀詞，他們的笑尤為刺眼，卻遲遲不見藥王谷和天機閣的人。

“雲掌門年輕有為，想必淩霄閣在您帶領下……”

“是啊，淩霄閣人才輩出，定能——”

“多謝各位。”雲清岚耐着心回複，餘光瞥見聶鵬海已經離席，他要做什麼，雲清岚心中也有了個大概的猜測。

在送走幾派長老宗主後，雲清岚帶着淩霄閣弟子們緊随聶鵬海後面前去一處地方。

藥王谷山門前，周子陵帶着三位長老擋在雲清岚面前。聶鵬海正怒視着他們，被他們圍在一起。

“雲掌門，谷主确實昏迷不醒，先前是走火入魔，分不清敵我，您這樣讓門中的人強闖，怕是不妥。”

“讓開。”雲清岚聲音平靜，身後淩霄閣弟子紛紛拔劍，一時間劍光森然。

白芷突然從人群中擠出來，一把拉住雲清岚的衣袖：“雲師兄！”她壓低聲音，在他耳邊嘀咕了幾句。

雲清岚懷疑地看着她幾眼，又看向周子陵，俞師叔适時上前打圓場：“既然谷主不便，我們改日再來。”

“我們就這樣放過藥王谷，他們可是！”門中有人不服，嚷嚷了幾句，恨不得上前給他們胸口來上幾劍。

“回去吧。”雲清岚擡手，轉身離開，身後依然有人憤憤不服，聶鵬海禦劍追上來，問道，“他與你說了什麼？那可是你師尊，你就這麼放過他們？”

“我自有打算。”話音剛落，雲清岚垂握着的手青筋暴起。弱肉強食，這就是修真界的規矩？殺人兇手竟能安然躺在門派庇護之下？

中途，他們一行人又去了一趟天機閣。

然而，天機閣的答複更令人心寒。

“莫長老和公長老的行為純屬個人恩怨。”接待的執事一臉敷衍，“與天機閣無關。”

雲清岚冷笑：“好一個無關，貴閣就是這般态度？”

“雲掌門，他們也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了代價，這難道還不夠嗎，我閣中弟子亦有不少被蒙騙的，他們不知者無罪，何必要追殺殆盡呢？”

“豈有此理，”聶鵬海的玄鐵鞭幾乎要甩了出來，他們天機閣做的那些龌龊事，還敢找借口推辭。

“怎麼，聶首座是要與我天機閣為敵嗎？”

“聶師兄……”雲清岚按住他的肩膀，冷冷地看着高高在上的天機閣牌匾，心中已有決斷。

連着幾日，淩霄閣上下都對藥王谷和天機閣的事耿耿于懷，雲清岚心裡也惆怅的很，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事。

“報！掌門，有人舉報蕭燼。”

“何事？”好端端地怎麼提起蕭燼，雲清岚站了起來，他最近這些天都在好好修煉，他還特意吩咐讓他不要出來亂走，刁師叔也沒有拆穿他的身份。

“這……”傳信的弟子支支吾吾，不敢說，在前方引路。

“蕭燼必須離開淩霄閣！”戒律堂内，聶鵬海拍案而起，“有人親眼所見，是他，毀了伏魔陣！”

“誰，親眼所見的？”莫名其妙在這種時候挑唆是非 ，雲清岚冷聲說道。

“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蕭燼，竟敢暗算門中弟子。”聶鵬海目光銳利看向堂外走來的蕭燼，剛被傳話過來，蕭燼看着滿堂的人，視線掃了一下，拱手行禮，“師尊，聶師伯。”

“别喊我師伯，我可擔當不起。”聶鵬海重重地哼了一聲，“你自己做的事，還敢這麼理直氣壯？”

“？”蕭燼一臉無辜，“我做了什麼？”目光看向師尊，雲清岚這才開口，“有人親眼瞧見你暗算門中弟子，毀了伏魔陣。”

“誰？”

“呵，你們師徒還真是一模一樣，請證人上來。”聶鵬海擡手，示意桓樂詠。

證人很快地帶上來，跟在桓樂詠身後。

“你叫什麼名字？”有些陌生的面孔，新來的嗎？雲清岚打量着他，把他從頭到尾看了一遍。

“回掌門，弟子叫朱建白，”朱建白朝堂前案桌正坐着的雲清岚行禮，旁邊的側座，程師叔也坐了下來，身旁側站着金子墨。他們也來了？雲清岚對師叔颔首行禮。

“你把事情經過都說出來，是如何親眼所見的。”雲清岚若有所思，臉上卻神色從容，最近大家都在為前掌門的死要個說法，卻處處碰壁，心中的不忿無處可放，這時候跳出一個證人，不得不讓人懷疑。

“弟子身上帶着留影石，詳細的記錄的經過。”朱建白從懷中拿出一顆晶瑩透徹的石頭，留影石頭數量稀少還昂貴，他在大戰的時候居然帶着這東西還恰好錄下蕭燼暗算他人，未免也太巧了 。

正當他思索的時候，聶鵬海一個攝手取過來，對衆人說道，“竟然有這個，那就讓大夥瞧瞧，看仔細了。”說着，他打開裡面的影像，瞄了一眼雲清岚，轉頭又看向蕭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