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轟隆——"
難以忽視的震感從地下傳來,正在宗主殿内查閱文書的傅硯林一愣,扭頭就叫來了門外的弟子。
“怎麼回事?”朱筆在紙上劃下一橫,傅硯林看着煩,随手就将那張紙丢到了一邊。
震感越發強烈,像是底下有人猛敲天雷鼓,擾得無法安甯。
弟子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他遲疑了一下,想起昨日聽其他師兄弟傳回來的消息,有些試探的提醒道:“聽震感像是從亡靈酒館那邊傳來的,會不會是……”
傅硯林怔住了,腦海中下意識想起師叔靠譜的樣子,一時有些難以轉過彎來。
他将信将疑,告誡弟子不可輕舉妄動,自己則是擡手禦劍,一路朝着發出聲音的地方去。
天空中快到看不清的兩個人影打破了他的幻想,傅硯林神色凝重,捕捉到祝漓的聲音後,迅速落地,當即問道:“可是盛家有意要為難你們?”
“出了事,為何不向靈霄宗求援?”
祝漓慢條斯理的給他倒了一杯藍色的酒,又指了指旁邊的空座位,笑道:“宗主不必這麼着急,先坐下來喝杯酒。”
傅硯林皺眉,他看着完全沒把眼前場景放在心上的祝漓,想說什麼,卻聽見旁邊“啪”的一聲。
盛淵連杯帶人一起摔到了地上。
傅硯林:“?”
傅硯林冷不丁看了一眼,問道:“你是盛家的公子?”
盛淵埋着腦袋,一半是吓的,一半又是因為人前失态,實在羞憤到無法言語。
祝漓銳評:“年輕人嘛,倒頭就睡也是常有的事。”
盛淵:“……”
小公子頑強從地面爬起來,朝着傅宗主拱手緻禮,磕磕巴巴解釋道:“我是盛家的,不過我不是來找麻煩的!我是來給掌櫃補上次賀禮……”
傅硯林更奇怪了。
頂上兩人打的如癡如醉,旁邊高挑的竹林都被削掉了大半,而底下這兩人不僅占據着最佳觀賞位置,還能一起坐着喝酒。
傅硯林:“到底怎麼回事?”
盛淵卡了一下,想起前因後果,也是心裡苦。
“其實事情是這樣的……”盛淵放低聲音加快語速還原了之前的現場,不複盤不知道,一複盤就發現,他們娘兩完全是被人當踏腳石使了。
而那位真正的罪魁禍首……
傅硯林有些無奈,有礙于師叔情面,不好直說,隻能委婉勸誡道:“盛家并無交惡的意思,你經營酒館,總是要知道來者是客。”
盛淵狠狠點頭。
祝漓挑眉看他,隻當沒看見盛公子的小動作,一癟嘴,說道:“清玄想要試試對方深淺,我可做不了他的主。”
“到時候要是把人惹急了,誰來給我當員工啊?我可沒多少傍身的武力。”
她說的輕巧又無辜,聽着倒真的像是那麼回事。
但實際上——
師叔都跟着姓祝了,财産都給了!到底是哪裡還有值得不安的啊!
傅硯林無話可說,隻能對着那雙含笑的藍眼睛,幽幽歎了口氣。
“你先讓他們停下。”
祝漓攤手:“我手無縛雞之力……”
傅硯林拿出一塊玉牌。
祝漓停下吟唱。
傅硯林解釋道:“若是出了什麼急事,捏碎玉牌,我會感知到。”
“若你無錯卻遭難,我必會相助。”
祝漓眼珠子一轉,将那玉牌往袖子裡一收,語氣又婉轉起來了。
“話又說回來了,造成麻煩實在不是我的本意,我倒是願意勸說清玄,隻是——”
隻是的話音還沒落下,一道沾了些葉片的身影便飛馳而來。
祝清玄一手攬着琴,從開始到現在,似乎隻是衣角狼狽了些,一點見血的傷都沒受。
傅硯林喊了一聲,語氣飽含無奈和譴責:“祝公子,我以為你不會這麼沖動。”
祝清玄把琴一收,隻當作沒看見那些深意,還裝模作樣的拱了拱手,說:“掌櫃的有需要,我定然要為她做到的。”
盛淵:“……你之前可不是這麼說的。”
“修士之間撒點小謊也正常,”任柳晚一步落到地上,聽見盛淵這話先是一笑,随即又對着江玄清道謝,“多謝祝公子指教。”
别人或許看的不那麼真切,她這個真正和祝清玄交手的卻明白,對方在刀術上顯然也有所涉獵,若是真的全力下手,她早已不敵。
“之後賀禮和謝禮都會送來,”任柳看着站在這裡的幾人,和傅硯林打了個招呼後,便扯着還沒反應過來的兒子往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