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玄清茶碗一放,笑眯眯的,第一個表示了認同,“掌櫃的絕學可不是随随便便能學到的。”
盛淵被挑起了好奇勁,小心問道:“嘶……這麼厲害啊?那想學的話需要什麼條件啊?”
祝漓看了他一眼,故作深沉停頓了一會,才緩緩道:“條件嘛……當然是靈根越多越好。”
“要是五靈根都均衡的話,那就更好了。”
盛淵:“……”
盛淵嘴角抽了一下,總覺得這話充滿了槽點。
五靈根這種修行廢材的體質還能學什麼厲害功法?
盛淵:“您說的都對……”就怪了。
宗門自古以來都卡天賦,就算是最不拘一格的靈霄宗,也鮮少收三靈根之上的弟子,迫于無奈收了,還得鉚足了勁給人洗筋伐髓剔除多餘的靈根。
五靈根修行,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祝漓看出了他表情之下的想法,但也并沒有要跟人争辯的意思。
她隻是扭頭看向了一臉愣神的甯夕顔,雲淡風輕問道:“你可要跟我學?”
祝漓疑心自己說這句話都說了不少次了。
難怪她那個平常提不起勁的師父當初能一跑好幾裡地……這收徒,還真是個不容易的事啊。
甯夕顔情緒複雜,想張嘴說話,眼眶中滾圓的淚水卻先決堤落了下來。
“我願意,我願意!”
秋娘眼神一定,趕忙給人推了一把。
“噗通”一聲,她雙膝重重磕在地上,像是沾滿了水的打鼓敲出沉悶一響。
祝漓歎了口氣,見她老老實實磕了個頭就将人扶了起來。
“我們不講究這個,小心崩到了傷口。”
江玄清看了眼臉色不好的甯至,沒錯過對方眼裡的一絲陰鹜,幹脆扣了扣桌面,像是毫無所覺一樣,提點了一句:“甯夕顔是吧……你家中可還有什麼至親之人?”
甯夕顔搖了搖頭。
祝漓會意,眸光輕輕從甯至緊攥的拳上掃過,态度波瀾不驚,道:“那你就跟着我吧,隻當酒館是自己的家,在那裡,沒有任何人能将你帶走。”
甯至滿含怒火的警告目光投了過來。
甯夕顔身子顫抖着,背脊卻挺得筆直,垂下頭低低應了一聲。
祝漓就這麼當着甯至的面将人帶離了雲溪樓。
江玄清回憶了一會,想起傅硯林給自己送過的文書,提醒道:“甯家不像盛家,要是甯至不甘心,這事說不定還有得鬧。”
世家最看重面子,這麼衆目睽睽之下打臉,就算是有一個“合體期”架着,也很難說服對方善罷甘休。
除非有宗門出面緩和。
但是——
“那就讓他們來吧,”祝漓挽了挽袖子,露出一截完全沒有訓練痕迹的、玉藕一般的手,哼笑:“為徒弟出手可是師父應該做的。”
江玄清不帶任何質疑的反問:“你出手?”
祝漓理所應當:“當然——不是。”
祝漓:“作為我的護衛,看着人跳到我臉上來找事了還不阻攔,那你可真得好好反省一下自己了。”
江玄清毫不意外,笑了一下,又對着那雙在日光下如琉璃一樣的眸子選擇了妥協。
“如果我能幫的上忙的話,”江玄清這麼說着,心裡卻算不上樂觀。
實在是,一個大家族真要他們這間小酒館難受,能用的辦法可太多了,武力壓制……反倒落了下乘。
事實的确如此。
守在酒館的樓青釋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看見掌櫃帶着一個姑娘上來也隻是記了一下臉就錯過了視線,轉而彎腰拍了拍身邊黑布隆冬的小東西。
“這是暗器。”
祝漓掃了眼能到她小腿的玩意,疑惑的往上卷了一聲。
樓青釋手一拍,方方正正看起來沒有前後的小東西忽然生了腿,朝着幹硬的地面便鑽了下去,用時十秒,隻剩一個小草一樣的觸角留在外面,靜默無聲的潛藏了起來。
“請掌櫃往旁邊走走。”
祝漓颔首,剛往外三步,一道道尖刺一樣的細刀便從地上升了起來,銀光閃閃,最尖端的部分靜默,像沼澤地最濃郁的一點黑。
“它名喚地下刺,是我剛剛得來的靈感,出其不意,上面還塗了些能讓人短暫眩暈的毒。”
“似乎還不錯,”這麼短的時間能有這麼完善的造物,祝漓很難說不滿意。
隻是——
她遲疑的看了一眼刺上抹的黑色不明物體,忽而問道:“那毒藥,你是從哪得來的?”
怎麼有點眼熟?
樓青釋撓了撓臉,解釋道:“就是掌櫃放在桌子上的那些,青雲宗藥修的标志性瓷瓶,我很熟悉。”
“你說的不會是那個青色的藥瓶吧?”祝漓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有些頭疼道:“就是放在最邊上的那個。”
樓青釋遲疑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