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有契約的氣息,”江玄清快速往人身上探了一絲靈氣,确認過後,目光精準落到了老頭身上。
老頭也不怕他,咧着一口黃不黃白不白的牙,被警告了隻是笑。
“你們有點能力,那就應該知道……你們是不可能在此救下她的。”
“這丫頭的命和她弟弟是綁在一起的!你要是不願意放我們回去,她就回一直遭到反噬,一直一直吐血……”
“直到,整個人再也喘不出一點氣。”
祝漓皺了皺眉,覺得有些棘手,“是真的?”
“是真的,”江玄清搖頭,看了眼倒在地上逐漸卸去生機的人,語氣往下沉了又沉,“先讓他們回去吧。”
祝漓朝着樓青釋的方向招了招手。
她暫時沒時間理會老頭的小人得志,附在樓青釋耳邊說了兩句話後,擡腿将還在哈哈大笑的老頭踹倒在地。
“回甯家就能活了對吧,”祝漓笑了一下,垂下的眸子很冷,“将人拖回去吧。”
“你敢——”
“閉嘴,”不等老頭說完,樓青釋臉色很臭的捂住了他的嘴。
本來就不覺得能找上門來的是什麼好東西,現在他更是完全看不下去。
“我會好好将人送回去的。”
朝着祝漓點了點頭,他一手抱起地上的甯夕顔,一手拽着老頭,轉身就往外走。
“嘩啦嘩啦”,壓在地上摩擦的鎖鍊不斷發出噪音,老頭的膝蓋不斷被摩擦着,看上去很想掙脫,但沒兩下就卸了力氣。
祝漓挑眉,問江玄清:“你做的?”
江玄清颔首,又補充道:“我壓制了他的力量,但樓青釋拿出的鎖鍊亦不是凡物。”
這話說完,江玄清又往旁邊挪了一步,直到兩人之間的距離隻剩下一步之遙,才平淡說道:“她身上的契約是單向的,被契約束縛的兩人之間還有媒介,如果找到那個媒介,我能解決。”
“那就是在甯家了,”祝漓表情很淡,看不出太多情緒。
江玄清有些好奇起來了。
“你很在意這個徒弟嗎?你們兩人之間并沒有正式的拜師儀式,”他問。
“那種東西,在我們那邊也沒那麼重要,”祝漓眼睛微微眯着,像是想起了什麼,說道:“我師父收下我的時候,除了帶我見了些老朋友,也并沒有别的儀式了。”
她們亡靈法師一脈本就人員稀少,要是看上徒弟還要虛設儀式和門檻,隻會給本就稀少的生源雪上加霜。
“幹我們這一行的,天賦就已經是一道坎了,”她這麼說。
江玄清揚眉,“你說的天賦是指五靈根?”
“五靈根……不算天才,”祝漓笑了一下,沒有詳細解釋什麼,直接給出了結論:“不談悟性,最好也要身上的靈根都均衡發展才行。”
“靈根越少,就會越費勁,說不定一輩子都入不了門。”
要想将靈魂反還于天地,自己必先消解與天地的隔閡。
祝漓幽幽歎氣,“想當年,我師父為了收我為徒可是親自跳了一回懸崖……雖然她為了挽尊,總說跳崖是她的愛好。”
江玄清失笑,稍稍正色道:“看來你才是那個萬裡無一的天才。”
完全均衡的五靈根,這樣的條件算下來可是比修仙界的天靈根更加難遇。
天靈根之下好歹還有變異靈根和單靈根尚且算得上不錯,而她口中描繪的——卻像是另一種天才的絕路。
江玄清:“這也是你執意要收甯夕顔的原因?她天賦很好麼?”
“不,”祝漓這會沒笑了,眸子往下垂着,像是夜晚的海面,“和那個無關。”
她說:“隻是因為‘承諾’于我而言,不是那麼輕率的東西而已。”
——
一個能被解決的單向契約,對祝漓來說不算是什麼值得斟酌的大麻煩。
隻要甯夕顔緩過來了她就能直接闖上甯家門。
但是,比這些來的更快的,是一場幾乎要燒掉一切的大火。
最先發現甯家偏院走水的是一個上門送東西的小厮,對于偏院關着的那位,他們這些伺候人的平常都多有倦怠,等到不得已上門的時候,半個院子已經燒紅了半片天。
“那火可真是邪門!”小厮來連滾帶爬摔到地上,提起推門撞見的那一幕,臉上還是不減恐懼,顫聲結巴:“我進去的時候……不對,沒推開門還沒有的!就是推了門,那火砰的一下就燒到我臉上來了……太可怕了……”
“裡面的人呢?”樓青釋一把将人從地上薅了起來。
小厮驚恐搖頭,想說話,先一步咬住了舌頭,捂着脖子咳得撕心裂肺。
祝漓皺眉,歎了口氣:“在他這裡問出什麼是不可能的了。”
她先一步囑咐樓青釋去監視可能靠近這邊的人,又轉而看向江玄清,說道:“這一場火或許和之前的事有關,你去找媒介,不管怎麼樣,先一步将其解除。”
江玄清:“那這裡的火呢?”
人沒了才是什麼都沒了,要是甯夕顔現在還在偏院裡關着……她到底不是修士,扛過來的幾率太小。
“那就不用你擔心了,”祝漓右手握住法杖,神色沒什麼變化,隻是笑容又薄了一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