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時及微微一笑,眼神堅定,開始一本正經的胡編亂造。
“不是我想到的,自從生病,看的雜書比較多,在祖父收集的雜記中有一篇寫到:有一個木匠在雕琢海螺時發現殼上的螺旋紋路好看,他突發其想,将兩個螺紋扣在一起竟然異常緊固。所以我就想到了平常我們用的瓷瓶沒有緊固的蓋子,但是要燒制瓷器蓋子工藝比較複雜,鐵再造性比較強,所以用鐵蓋。”
“當時也是抱着嘗試的心态,還是江哥厲害能找到可将其制造出來的工匠,說不定這種緊固結構還能用到器械上,比如把鐵做成螺紋,用它連接兩個鐵闆……”洛時及越說越覺得螺絲釘就是這麼來的,海螺和螺紋都有螺,兩者間可能真有聯系。
衆人聽得認真,想不到這個螺紋扣盡是這樣發現的。
嚴齊點頭贊歎道:“木匠善于觀察和思考,看來我不僅要讀好聖賢書,還要多方向去思考,不能固化思維。”
“對,要有創新精神,社會才會進步。”
洛時及這邊驚險過關,平長信那邊的三姑六婆才剛開始。
平長信,祖籍臨安,汴梁到臨安路途遙遠颠簸,平老太太年邁自是不便來,他父親和二哥公務在身,清明節趕不到臨安,所以江氏帶着一衆兒女前來。
平氏家族墓園氣派,子孫衆多,平長信叔公叔伯亦都在臨安,今日烏泱泱老老少少主仆共有近百号人,聲勢浩蕩。
瑤山平家墓園是有專人看墓的,山腳下有一座莊子,每年族人拜山後都是來此處用了午膳再回臨安,男人與婦人分桌分房用膳。
“大娘子,長信還沒說媳婦吧,我這好幾戶家世清白的富貴人家。”
“他二叔嬸子,長信的媳婦肯定得在京城找,哪能相看臨安的娘子。”
“臨安的娘子怎麼啦,祖上不比京城的差!大娘子,你正好在臨安,找個時間見見,個個相貌才情都能配得上,長信剛好也在臨安,找臨安的比京城的好!”
江氏每次回來對這情形已經習慣,應付自如:“難為嬸子們挂心阿信,隻是這孩子的婚事老太太管的,我做不了主,我見了滿意但不管用,幹脆就不操這個心了,我要是能做主,現在阿信所出的孫子和孫女我都抱上好幾個了。”
“老太太到是個不急的,那長嶼了,長嶼你能做主吧。”二叔嬸子窮追不舍。
“唉,說出來不怕你們笑話,年後我與他商讨此事,他一個不高興就跑來了臨安,我再逼得緊,怕是要跑到廣南東路去了。”江氏這回到不是應付,是真苦惱,“我也随他去,老二媳婦是個頂好的,讓老太太抱上了曾孫子和曾孫女。”
“那……”不等二叔嬸子再說,江氏又道:“大姑娘長知也是個好的,老太太可寶貝那曾外孫了。老五老六啊,老太太更不讓我管了,說年齡還小,不着急訂,好的郎君娘子還在後頭。”
“大娘子是個好命的,兒子女兒都不用操心,有老太太兜着,我就沒這福分咯。”
“為娘的哪有不操心,我是自個兒想得開。”
一頓飯,忙着應付七八張舌,江氏用完午膳就在房裡說累了要休息,才沒有人來打擾,待到太陽偏西,才起程回了平府。
暮色沉沉,細雨如煙,馬車行駛在吳山西巷巷口突然停住。
平子洲掀開車簾,見還未到家:“為何停了?”
李威恭敬回道:“四爺,前面發生了争執,偏偏這個時候回來的人多,就堵在了這裡,小的前去查看原由。”
平長豐也探頭在外瞧着熱鬧,李威不一會兒回來:“三爺,四爺,西邊的羅家和晏家在巷口搶着進巷子,誰都不讓,一時半會兒怕是動彈不得。”
“這都什麼事啊,敢擋我家的路,我下去瞧瞧。”平長豐說着就要跳下車。
平子洲一把拉住,對他使了個眼色,你三哥在車裡,你别亂來,平長豐秒懂一慫。
“李威,先去把情況回了大娘子。”平子洲道。
平長信輕掀他這邊的車簾看了一眼,打算收回手,就在這一瞬間,一道熟悉的身影闖入他的視線,洛時及此刻正探出車窗張望。
似乎感受到了平長信過于熱烈的目光,不經意間回頭,兩人的眼神不期而遇。
平長信看到少年向他點頭緻意,那略顯疲憊的臉龐上綻放出一抹微笑,他回以同樣的點頭。
“三哥,你在跟誰打招呼?”平子洲的頭才湊到車窗跟前,車簾已放下,平子洲又掀開簾子把頭探出去,左右看看沒人,都懷疑自己看錯了。
“李威,去前頭處理一下。”平長信道。
“就應該這樣,三哥你平時低調也就算了,娘勞累了一天,都到家門口了還出這事。”平子洲道。
片刻,前面的馬車開始移動,平長信掀開簾子看着洛時及的馬車停在洛園門口才收回目光,明日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