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月施法想破開陣法,卻全然使不出靈力。
白羽驚道:“糟了,我們困進了陣裡。”
“呵呵呵……呵呵呵呵……”
空靈的笑聲飄來,轉瞬一縷白光落進了蓮中,現出一名白紗飄飄的蒙面女子,正擡起酒壺,灑脫地倒入口中。
這女子的衣着頗為外放,若用一個詞來形容,便是衣不蔽體。
雙肩裸裎,内裡一件較為松散的短白上衫,身形凹凸有緻,愈加顯得胸前豐腴,高高聳起。紗中半裙堪堪露出盈盈一握的腰肢,紗擺的縫隙間修長的玉腿在步态中若隐若現,赤足踏上蓮心好似踏上了一灘淺薄的清水,濺起細碎飄散的微弱靈光。
這身材叫哪個男人見了不流口水,但……不光如此……
女子露出的眉如墨畫,長睫濃密,眼尾狹長。
單是看這眉眼,便隻有一個詞形容,美若天仙!隻是,是個不正經的天仙……
白羽望着自己幹癟的身材,忽地自慚形穢起來。
她忍不住扭頭想瞧瞧重月的反應,卻見他避開了落在女子那裡的目光。
瞧得害羞,難為情了?
正疑惑着,他看了過來,卻在見到她時同樣有些不自在。
這是什麼意思?
她的身材太差讓他看不下去?也是,這不男不女的打扮與身材,她自己都看不下去。
那女子毫不避諱,左右瞟了眼二人,灑脫不羁地隔着面紗往口中倒酒,卻見那酒竟穿過面紗一滴不撒,真喝了下去。
白羽在錯愣中回過神來,拱手向女子問道:“前輩可是極樂之境的主人?我們是來尋同門的,既破了境,可否放我們出去?”
女子撤下酒壺,漫不經心地看過來一眼,眸中似有微微的醉意,“沒錯,我就是極樂之境的主人——幽雪。”
裙擺浮動間,她錯過重月,又回頭望了一眼,圍着他上上下下瞧了個遍,好似在瞧一個有趣的生物,“重月,我送你的大禮可還喜歡?”
重月悄悄看了白羽一眼,耳根羞紅。
這放□□酒鬼真要當面拆穿嗎?
他不時看向白羽,窘迫到不知該說什麼。隻覺得無形的壓力逼得他心頭一陣慌亂。
幽雪似是挑釁地輕笑,緊接着問道:“極樂之境從未破過,你是第一個,她就那麼好,讓你放棄了極樂之境的快活日子?”
“!”
這瘋女人能不能不要再逼他!什麼快活日子,分明是傀儡日子……
“他……他是我兄弟。”重月松了口氣,總算尋了個還算妥當的回答。
白羽一臉茫然,什麼大禮?她麼?他為她放棄了極樂之境快活日子?有多快活?什麼樣的?
腦子一連串的問題冒了出來,似乎迫不及待得想要知道答案。
但,她還有件重要的事要做,再次提起,“幽雪前輩,重月既已破境,您應該遵守承諾放了我們,還有星雲山的那三人。”
“呵——”幽雪一聲輕笑,自顧自地喝起酒,辨不出情緒,“蕭百那小子一進去便炸了我的幻境,若不是沒臉的東西給你們吃了什麼,他怎會如此清醒?”
這麼說罷她扭頭看向重月,目光帶着審視,“我看你也是作弊了吧?”
重月坦誠道:“我的确在入境時吃下了醒神丹,但破境并不是藥效的作用,否則我也不會被迷惑。”
白羽突然想到,他到底在幻境中見到了什麼,這麼久才出境。蕭百炸了幻境,莫非已回到了滄海樓?
“你們既做了弊,便要接受懲罰,若你們能破了冰蓮陣,我便放了你們,那三人賭輸的錢我也無需你們償還,否則你們便關進陣中此生為我做伴。”
幽雪的條件明擺是強加于人,答不答應都會被困在這冰蓮之中,若想出去也必須得破陣。
看來這陣是非破不可了。
白羽道:“好,我答應你,隻是希望樓主說話算話。”
“自然算話。”幽雪的耳廓動了動,抛下一句,“你們的朋友來了。”眼底閃過一絲耐人尋味的笑意,“我先去會會他。”
白羽連忙一句,“請前輩手下留情——”
話還未說完,那女子一閃又不見了。
此刻冰蓮外十分熱鬧,雪層在激烈的打鬥間迸起了一堵高高的雪障。
崩散時,兩道雪白的身影在雪霧中橫穿而過,白色靈羽與冰蓮花瓣相互纏鬥,混在雪色中渾然一體,隻是那一抹紅極為鮮豔。
“快放了我的人!”蕭百與幽雪擦身而過時,冷眼橫對。
“你的人?呵呵呵呵……她就那麼好嗎?值得兩人為她如此拼命?”幽雪自顧自地喝下最後一口酒,漫不經心地回看一眼,随手抛去了酒瓶。
“他們在哪?”
幽雪眸中盈着狡黠的笑意,瞥了一眼冰蓮,“喏,就在那蓮裡。”
對方的修為極高,蕭百心知肚明再打下去大概率會敗,便直沖冰蓮而去,不過他也沒有那麼笨,停在蓮外觀望了一陣,大喊了聲,“白羽!——”
蓮已閉合,隔絕了外界,聽不見喊聲。
半晌沒有動靜,他的心開始急了。
手在回旋一揚間擲出一隻靈羽直指幽雪,“你說他們在這,人呢?”
“年輕人,别那麼沖動。”幽雪的指尖輕輕一觸,那靈羽便消弭不見,她的眸中透出拿捏的笑意,“他們的确在此,你若再不去的話,他們便死在裡面了……呵呵呵……呵呵呵呵……”
她狂肆地笑着,在冰面上醉意起舞,好似提前祝賀着勝利。
白羽!……
蕭百在躊躇中決定去一看眼,瞬間閃進了蓮裡。
此時在蓮裡觀陣的兩人忽地怔住。
“白羽,你真在這裡,太好了。”蕭百激動起來,直接無視了重月。
白羽見憑空冒出的蕭百,驚張大眼,幾乎與他同時開口,“蕭百,你怎麼也進來了?”
他打量了一眼她的裝扮,又看了眼重月,“你怎麼穿成了這樣?”指了指身後,“外面那女人說的。”
“自然是這裡的人為我換的。”白羽悻悻不樂,疑惑地看他一眼,“你就這麼進來了?”
蕭百好笑,“不然呢?”
“那你現在出去。”
他怔住,一臉不悅,“幹嘛要我出去?礙着你們了?”
“……”白羽無語一噎,“我是說我們無法出去,你既進來的如此容易,試試能不能出去。”
蕭百試了試,一道幽光将他彈了回來。
白羽忽覺頹喪。
唉,又一個人中了圈套,這下好了,三人齊了!
“你不該來的,此處的陣法會封印靈力。”
“可我見不着你,擔心。”
“罷了,我們找找機會吧。”
冰蓮内陡然變得寒冷,白羽一身輕薄的長衫抵不住寒,經不住打起了哆嗦。
顯然重月與蕭百都注意到了,兩人幾乎一同脫去外衫,隻是在同時預備為她披上時,又同時愣了一瞬。
蕭百毫不相讓地披在她的肩頭。
白羽看了一眼重月懸空欲收的手臂,從他手中取過,“謝謝,太冷了一件不夠。”
蕭百刀了她一眼。
她讨好地笑了笑。
“還是趕緊找陣眼吧。”
白羽早已看過這蓮心陣,陣符變幻莫測,很難找準陣心。
她突然想到,能施此陣者莫非與景陽城的大陣相關,趕緊從懷中取出那陣圖,攤開細細看了看,有兩處極似傳送柱上的石紋與忘憂花……
這就對了!詭市與大陣定有莫大的關系,而萬事通與滄海樓分别代表的就是土靈與木靈。
白羽将猜想告知了二人,三人相觑了一眼。
重月疑問,“若如此,對方豈不是來者不善,可為何不直接殺了我們?萬事通還與我們做此交易?”
“我也不清楚他們是何意圖,但事情恐怕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簡單,若要破此陣需得土克水,金克木,蕭百與那女人交過手,她必知道他的靈力至純至剛乃是難得的金靈根,卻将他放了進來,倒不像是想對我們趕盡殺絕,反倒像是試探與考驗。”
“可現在的問題是他雖克制,卻無法施展靈力,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