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重華油鹽不進,絲毫不理會趙骊這厮特意将話題往那個質問他留戀花樓的地方引,眼睛在房間裡細細查探着,嘴上依舊是冷硬的君臣之詞。
“殿下聰慧過人,臣不過忝列幾日殿下的夫子,不敢對安王有令。”
房間裡的東西都是正常的樂樓模樣,有幾道幕簾,卻也是束起的,可以說,一推門,就可以将房間裡的一切收入眼底。
隻是這房間裡卻無床。
喻重華看向右後方,示意三七上前。
三七立刻領會了他的意思。
三七隻三兩下就在字畫後找出機關,按個順序一轉,挂着字畫的書架就移開了,露出裡面的女子閨房。
那房間比外間更小,一眼就能看遍,空空蕩蕩,沒有任何人。
趙骊上前兩步,解釋,“這房間應該就是是月瑤姑娘的閨房,我之前也隻是知道,到底是女子閨房,丞相看過想看的了,就把門合上吧。”
謝瑤慢了一步,她剛剛就順勢抓起面紗戴上了,此時就隻留個眼睛在外,一副羞憤欲死的樣子,“求大人放過小女……”
喻重華置若罔聞,隻是讓三七進去再仔細查查。
趙骊的面上起了幾分怒意,先生也不喊了,“丞相大人,不知本王到底是哪裡做錯了什麼,要大人拿出這樣查抄的架勢?”
喻重華才再次将視線放回他身上,“并非殿下做錯了什麼,隻是臣手下的人前些日子查出了一樁案子,牽扯甚廣,最後線索居然牽連到了殿下身上,臣怕殿下身邊有什麼奸人,借着殿下的名聲做事、敗壞殿下聲譽,也恐奸人帶壞了殿下。”
趙骊不可能信這說辭,喻重華也知道他不信,不過是心知肚明的打了一場機關。
趙骊面上卻做成緩和的神情,語氣也松緩了下來,“先生下次直說便是,不知這奸人是?”
好像真的隻是好奇一樣。
“案件未明,不可多言。”喻重華打了個太極,見三七退了出來,就說,“雅樂宜人,隻是殿下如今也及冠四年了,該選個王妃,也将心往正事上收收。”
趙骊滿不在乎地擺弄了下腰間挂着的長笛,低頭含糊,“這事不急。”
喻重華今日見他打哈哈,也隻是撂下一句,“下次春日宴,殿下可沒有理由再推脫了。”
轉身就走。
留在房間裡的趙骊站在原地,擺弄長笛的動作頓住,随後,手指收緊,将長笛緊緊攥入手心。
站在一旁裝鹌鹑的謝瑤看着原地半天不動的趙骊,疑惑關心,“安王殿下?你怎麼了?”
聞言,趙骊不着痕迹地将手收了回去,走到窗邊,看着樓下那人的身影漸漸遠去,才長長地吐出一口氣,“不急。”
謝瑤莫名其妙,但她已經習慣了面對趙骊這種心眼多得可怕的家夥,像她這種人完全玩不過,還是乖乖閉嘴更好。
比起這突然來查崗一樣的丞相,謝瑤更關心其他,“我說的那個煉鐵法子,殿下已經确認過了吧?應該不會被皇帝發現吧?”
私鑄兵器,就算謝瑤不是那個親手做的人,但萬一真的被皇帝發現了,她一定會成為池魚,經曆了一番折騰,謝瑤愈發明白在這沒有法治的古代社會,保住自己的小命才是第一要務。
不然她為什麼剛剛都不敢多看帥哥兩眼!
要是在現代她高低要把那個丞相還有蒙面酷哥的聯系方式拿下!
謝瑤正憤憤着,趙骊開了口,“皇帝不足為懼。”
謝瑤聽着他帶着輕蔑的語氣,有些驚訝這個心機深沉雙面男第一次露出這種蔑視的态度。
趙骊的眉眼舒展,像是想到什麼,居然有點開心的樣子,“一個蠢貨罷了。”
不過下一瞬,他本來上揚了幾分的嘴角狠狠拉了下來,短短時間裡實現情緒的兩重反轉,趙骊語氣不善,“從始至終,本王需要重視的,隻有先生罷了。”
謝瑤無意識地重複了一遍先生這個稱呼,意識到,“丞相?”
她覺得自己明白了,“哦,所以他真的是挾天子以令諸侯的……”後半句話在趙骊冷漠的視線中消音。
謝瑤在心裡狂罵死心機男,不敢開口了。
“先生他……”半晌,趙骊再次開口,話說到一半,卻又沒了下文。
謝瑤心裡的髒話忍不住刷屏,先生先生,個死心機男一口一個先生,說話還吞吞吐吐不清不楚的,又守身如玉這麼多年,對着她這個如花似玉的妙齡少女都一副高深莫測的死樣子,對着那個丞相卻上趕着先生來先生去,欲言又止含含糊糊黏黏糊糊的,怕不是暗戀哦,暗戀就是想說不敢說。
但非常從心(慫)的謝瑤做的最大的報複,也不過是在趙骊離開時,仗着他腦袋後面沒有眼睛,用嘴型恨恨罵了句死ga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