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重華攬住趙辰靠過來的腦袋,輕輕在他背上拍了拍,哄他,“先去上藥,上完藥了再說。”
趙辰依舊不擡頭,“不……要先生答應我,不許再冷落我。”
“你不做什麼壞事錯事,我自然不會懲戒你。”
趙辰舔舔唇,愣愣重複了一次,“懲戒……”
喻重華感受到他的眼淚滾落在自己的脖頸處。
趙辰哭了起來,“先生打我罰我都行,不要再冷落我。”
他伸出手,用力環抱住喻重華,聲音悶悶,“先生說不許我去找先生,又說得了風寒不再上朝,先生,我好怕,我以為你也不要阿辰了。”
猶豫了一下,喻重華回抱了回去,“好了,先生保證,先生不會不要阿辰的。”
他正色補充,“前提是阿辰不許再傷害自己了。”
趙辰手臂力量收緊,把喻重華抱得結結實實,喻重華有些不适地掙紮了一下,卻被抱得更緊,“好……”
旁觀的太醫早已顫顫巍巍地跪地垂首了。
三七默默看着那小皇帝對主人撒嬌賣癡無所不用其極地哄騙自家心軟的主人,手停在劍柄上,忍了又忍。
最後從手中飛出一顆彈丸,打在了案幾上的花瓶底部。
花瓶驟然墜地,刺耳的響聲打破了剛剛默默溫情的兩人,趙辰回首查看,喻重華立刻借機從他的懷抱裡脫出,站了起來,對着機智的三七點了下頭。
三七面具下的唇角微揚。
喻重華則是俯身去扶地上年紀不小了的太醫,“還請大人繼續為陛下看診。”
趙辰張了張嘴,還是礙于才和好,不敢放肆,乖乖坐下任由太醫來動作。
喻重華滿意點頭,招呼三七,“走吧。”
趙辰眼睛一直緊盯在喻重華身上,立刻跟着起身欲走,被喻重華不輕不重地訓了一句,明白這是怎麼也不肯讓他再胡鬧了,趙辰才不甘願地留在了殿内。
喻重華呢。
他終于想起可憐的女主大人了。
他設計了兩個後手,本來純粹是怕自己帶了個麻煩趙辰,萬一中間耽誤了,讓那兩個他黨派下的官員女兒幫忙牽制住謝瑤,以免他白去一趟。
結果趙辰果真是麻煩,一下子惹了個大的,喻重華為他頭疼又心累,才把這件事忘了。
隻能說還好這次春日宴沒有往京城外的山莊裡辦,而是由在城内住着的先帝之妹,長安長公主在府内舉辦,距離并不算太遠。
喻重華掀開疾馳的馬車車簾,看看天色,略心虛,好歹不會遲到天黑。
這一頭,謝瑤憑借自己超強大e人屬性,強行把兩個姑娘聊熟了起來。
兩個姑娘一個姓林一個姓許,家裡父親都是走科舉路子出來的,一個文舉一個武舉,因為是同鄉所以格外親近,連帶着兩個姑娘也自小養在一處。
林姑娘稍顯内斂,許姑娘更大膽,謝瑤奪了話頭後,三人就聊起了各色京城圈子裡的八卦,許姑娘是打頭陣的,誰家昨晚上沒熄燈打了半夜的孩子,哪個官又被夫人從花樓裡丢上街,說得是頭頭是道,引人入勝。
再佐有林姑娘的補充旁證,謝瑤的捧場歡迎,三人聊得熱火朝天。
隻是有一點,謝瑤一手磕着瓜子,看着對面說得天花亂墜的許姑娘被林姑娘喂了口茶水潤喉,不由開口,“我們去别處走走吧,都在亭子這裡呆了一下午了。”風景是好,但看久了就膩了。而且謝瑤現在确認這倆姑娘不像是來害自己的,那為何要把她困在這裡?
謝瑤話音一落,林姑娘的手就死死焊在了許姑娘的手臂上用力,許姑娘的表情扭曲一瞬,立刻開口,“這裡才好呢,人少,好說話,他們那些人的熱鬧有什麼好湊的,什麼宴啊席啊的,說穿了不就是給年齡合适的男女相看,連糕點飯菜都不比家裡做的香,生怕有那饞嘴的吃相難看毀了姻緣呢!不如在這裡躲清靜。”
謝瑤被她三言兩語又擋了回來,眼見着林姑娘也擡手要抓自己的手臂,連忙收手躲開,帶着些被堵在這裡的惱怒和不解,終于還是沒忍住,“你們到底是要做什麼!”
林許二人對視一眼,林姑娘嘴唇動了動,眼看就要開口——
“哎!”許姑娘開口,“正好謝瑤你也坐累了,那我們就去那邊看看?”
謝瑤側頭,向她指的方向看去。
一襲白衣立在湖邊的花叢之中。
謝瑤莫名覺得那身影熟悉,兩人卻已經拉着她起身了。
“等等……我還沒……”
還沒說完,謝瑤已經被半推半就地拉了過去,熟悉又陌生的背影轉了過來。
是喻重華。
謝瑤忍不住後退一步,警惕心瘋狂拉滿,但她已經沒有退路了。
冰冷的硬物抵住了她的身後,那個同樣在聽風樓見過的、帶着面具的冷氣男陰森森地盯住了她,身後的冷物顯然就是他的劍。
謝瑤忍不住閉眼:天要絕我!
看着女主略顯稚嫩的演技和充滿既視感的反應,喻重華心裡暗笑,隻是他還要走劇情。
“你就是安王選中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