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重華默。

靠，明明是自己花錢，為什麼被黎術說得好像他占了多大便宜一樣。

喻重華又咕叽咕叽罵了一小會，才平了氣，開始算賬，“對了，我還沒問你呢，我午餐呢？”

黎術拎起塑料袋子晃了晃。

喻重華看着那印着“福佳小吃”的塑料袋，仰頭，半是震驚半是疑惑，“這是校外的？”

黎術點頭，解釋，“順路，就給你買了。路上耽擱了一會兒。”

喻重華又一次被他幹沉默了。

不要把逃校說得這麼風輕雲淡啊！！！

他還在愁周三怎麼從學校跑出去呢！

誤會了喻重華的沉默，黎術補充，“這家的飯店後廚很幹淨，用料講究，還比學校食堂實惠。”缺點就是離得遠了點，黎術為了去買繞了一程，這才來晚了。

喻重華對他有點瑞思拜了。

他心情複雜地接過那塑料袋，袋子裡是個鐵盒子飯盒，看起來倒是新的。

黎術說，“帶你出去吃。”

在教學樓吃東西也是違紀。

喻重華點頭。

然後黎術就開始扯着他的衣服狂奔。

眼看喻重華腿不靈便，黎術扯着他跑了一層樓後就上手把人扛在了肩上。

喻重華眼睜睜看着黎術扛着他逆行過人群，目瞪口呆回頭張望的甚至有他們班上的同學。

喻重華默默擡手捂住了自己的臉。

完蛋。

黎術開發出了比上大屏幕通報違規要丢臉一百倍的處刑方式。

要喻重華說他該去找校長提議用這種方法懲治違紀學生，也許校長還會願意給黎術扛人費。

喻重華就這麼捂着臉被黎術稀裡糊塗帶去了神奇的小房間。

喻重華神情恍惚了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四下看看，有不少封存起來的櫃子，還有兩張桌子和椅子，“這是哪裡？”

黎術此時已經脫了校服，拎起衣領擦着頭頂的汗，聽到他發問，不鹹不淡地撇過來一眼，“檔案室。”

檔案室？

明志有這個地方嗎？

就算有存在感肯定也不高，至少喻重華之前沒聽說過。

黎術擦完汗，低頭看了看，皺着眉拿起脫下的校服墊在一張椅子上，“你将就一下。”

那椅子其實算不上髒，明志有專門雇傭的清潔工定時清理全校，隻是因為大約太久無人關顧才積了灰。

喻重華心想黎術終于有點小弟的樣子了，樂滋滋地坐了上去。

打開餐盒，有兩層，一層是一份蛋包飯，用番茄醬畫出了一個可愛的花花，還有一層放着小酥肉蝦仁青菜和幾個聖女果。

倒是搭配得營養全面。

喻重華掰開一次性筷子吃起來，大概因為是夏天，飯還熱着，隻是他的飯量不算大，吃了一半就有些飽了。

擡起頭就看見黎術蹲在地上搗騰什麼東西。

喻重華走過去，黎術手裡拿着的是一個舊懷表，腳邊放着個工具箱，像是在修表。

“你業務這麼廣泛？”

黎術擡頭看了他一眼，灰色的瞳孔裡沒有情緒，很平靜地囑咐他，“吃完了把飯盒留下。”

“怎麼？這飯盒要回收再利用？”

“嗯。”

喻重華噎住，此人實在有絕佳的語言天賦——指讓人難以接話。

“好吧。”喻重華撇嘴，也不想追究這個，轉而看着他手上的動作，好奇，“你會修嗎？”看起來修了半天也不知道修了個什麼名堂。

黎術頭也不擡，“不會。”

“……”喻重華第一次在聊天這件事上感受到了“無力”。

“隻是拆開而已，不是修。”黎術後知後覺地補充，“隻是取出照片，然後把零件拿出去賣了。”

這懷表看起來很舊，喻重華有些懷疑，“賣得出去嗎？”

黎術平淡地解釋道：“賣得掉，有人收。”

“哦。”

話頭再次斷掉。

喻重華想了想，今天下午的課又是一堆數理化，回教室了也是睡覺，在這裡睡也差不多，隻是還是需要個保證，“這裡平時會有人來嗎？”

黎術手上動作一頓，“不會。”

“也是。”喻重華伸手摸了下裝着檔案的櫃子，手上留了一層灰，“看起來就沒什麼人氣。”

黎術瞟了他一眼，語含警告，“禍從口出，少言這些。”

喻重華奇道，“你還信這個？來來來，跟我一起背核心主義價值觀……”

“再說這些就出去。”黎術低頭不理他了。

黎術在這點上好像很認真。

喻重華眨着眼睛，心道不說就不說吧，照顧一下迷信膽小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