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夢香仰頭望着斑駁樹影,忽覺肩頭一沉。聶少凱将披風輕輕覆在她身上,掌心的溫度透過衣料傳來:“起風了。”他伸手摘下她發間枯萎的薔薇,又别上朵帶着晨露的新花,“早知該帶畫具,将這滿島春色,連同我的小豹子一并收進畫裡。”醉夢香臉頰發燙,正要開口,遠處忽然傳來醉夢泠的歡呼——覓兩哥哥托着她的腰,終于夠到了最高處的野莓。
笑聲驚起滿林飛鳥,夕陽将衆人的影子拉得老長。醉夢香望着追逐打鬧的姐妹與各自的戀人,忽然想起昨夜燈下,聶少凱認真描摹她眉眼的模樣。指尖無意識摩挲着他披風上的暗紋,她唇角揚起笑意。若這瑣碎卻溫暖的日常便是劫數,她甘願溺在這溫柔的牢籠裡,歲歲年年,再不逃離。
暮色漸濃時,衆人尋了處背風的草甸歇腳。醉夢香倚着聶少凱鋪開的狐皮軟墊,鵝黃裙裾垂落在野薔薇叢中,發間新換的茉莉随着晚風輕顫。聶少凱跪坐在她身側,玄色錦袍下擺沾滿草屑,正将剛烤好的魚小心剔去刺:“嘗嘗,比醉仙樓的廚子如何?”
“倒是有幾分野趣。”醉夢香咬下一口魚肉,忽見二姐醉夢甜舉着沾滿炭灰的木簽追着燕子嚴跑,橙色裙擺掃過篝火,驚起一串火星。“别跑!這烤焦的玉米明明是你弄的!”醉夢甜氣鼓鼓的模樣逗得衆人忍俊不禁,惹得醉夢艾抱着七弦琴笑得直不起腰,翠綠裙擺下露出的繡鞋沾滿泥點。
“當心琴弦。”蘇晚凝眼疾手快扶住晃動的琴身,順手将新摘的野莓塞進醉夢艾嘴裡。四姐醉夢青盤坐在火堆另一側,青色紗衣被火光照得透亮,正纏着何童猜燈謎:“‘身穿青衫無寸功,盤身隻為待春風’,你且猜猜是何物?”書生望着她狡黠的笑眼,耳尖泛紅:“自然是...娘子的蛇形發簪。”
醉夢紅突然發出一聲低呼,酒紅色裙擺下鑽出隻灰毛野兔。她貓着腰追了兩步又停住,懷中狸花貓卻“嗷嗚”一聲竄了出去。馮廣坪連忙起身攔住亂竄的家禽,草帽歪戴在頭上:“姑奶奶們,可别把我的烤雞驚飛了!”遠處醉夢蘭蹲在枯樹樁旁,藍色裙角被露水浸濕,正興緻勃勃地觀察樹洞中的松鼠,南宮潤舉着油紙傘默默替她擋着飄落的花瓣。
“看那邊!”醉夢紫突然指着天空。紫色裙裾在火光中翻飛,她懷中抱着納蘭京脫下的裘袍——七妹體質畏寒,豪門公子早将禦寒之物備齊。隻見夜空中劃過幾道流星,醉夢泠立刻拽着覓兩哥哥許願,粉紅色襦裙沾滿草汁:“我要永遠和大家在一起!”
醉夢熙卻握着木劍跳上岩石,白色披風獵獵作響:“待我闖蕩江湖歸來,定要帶天下奇珍給你們!”覓風倚在她身旁,長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眼底卻滿是笑意:“先顧好自己别迷路吧。”
篝火噼啪作響,醉夢香望着熱鬧的衆人,忽覺肩頭一沉。聶少凱将披風又緊了緊,下巴輕輕蹭着她發頂:“冷麼?”他身上的龍涎香混着草木氣息,讓人心安。醉夢香往他懷裡縮了縮,指尖無意識摩挲着他腰間的墨玉螭紋佩:“若每日都能這般...”話未說完,聶少凱已低頭吻住她的發旋:“會的,歲歲年年,皆如今日。”遠處傳來醉夢甜新學的小調,歌聲混着蟲鳴,将夜色釀得愈發溫柔。
月至中天時,篝火漸弱,衆人圍坐成圈。醉夢艾輕撫七弦琴,《春江花月夜》的曲調裹着花香流淌在夜風中。醉夢甜倚着燕子嚴,橙色裙擺上沾着烤玉米的碎屑,正跟着旋律哼歌,發間的雛雞造型銀飾随着晃動輕響。蘇晚凝往火中添了幾塊幹柴,火星迸濺時,醉夢青眼疾手快用青色紗袖護住何童的書卷,調侃道:“莫讓你的墨寶成了灰燼。”
醉夢紅忽然從包袱裡翻出幾盞紙燈籠,酒紅色裙擺掃過草地:“來玩個新鮮的!”她指尖靈巧地将燈籠撐開,狸花貓好奇地撲咬垂落的流蘇,惹得馮廣坪手忙腳亂去護。醉夢蘭捧着南宮潤遞來的桂花釀,藍色裙角浸在溪水中,眼睛亮晶晶地提議:“将燈籠放進溪裡,看誰的漂得最遠?”納蘭京已默默為醉夢紫系緊披風,紫色裙裾在月光下泛着微光。
“我要第一個放!”醉夢泠跳起來,粉紅色襦裙沾着草汁,被覓兩哥哥穩穩托上肩頭。醉夢熙将木劍往地上一插,白色勁裝獵獵作響:“比就比,輸的人明日替我打掃兵器!”話音未落,衆人已紛紛點亮燈籠。暖黃色的光暈映着湖面,宛如繁星墜入西子湖,紙燈籠載着歡笑聲順流而下。
醉夢香望着漂浮的燈籠,忽然被聶少凱拉到一旁。他從袖中掏出個油紙包,玄色錦袍在月光下泛着暗紋:“方才烤肉時偷偷留的,知道你愛吃甜。”剝開油紙,露出兩枚裹着糖霜的烤果子,在夜色中閃着晶瑩的光。“小心燙。”他吹了吹果子,遞到她唇邊,指尖不經意擦過她發燙的臉頰。
遠處傳來醉夢甜的驚呼聲——她的燈籠撞上礁石,晃了晃竟卡在蘆葦叢中。燕子嚴立刻脫了外衫要下水,被醉夢甜拽住:“使不得!水冷!”醉夢艾咯咯笑着指向對岸:“看,三姐的燈籠漂得最穩!”醉夢艾羞得往蘇晚凝身後躲,翠綠裙擺掃過滿地花瓣。
夜風漸涼,聶少凱将醉夢香裹進披風,兩人并肩坐在溪邊的青石上。她望着水中交疊的倒影,忽然想起初遇那日,自己化作豹形誤入他的莊園,而他明明驚慌卻仍溫聲安撫。指尖摩挲着他掌心的薄繭,醉夢香輕聲道:“若這便是劫數...”話音未落,聶少凱已用吻封住她的唇,月光将兩人的影子與搖曳的燈籠融成朦胧的畫。對岸傳來醉夢熙的笑罵,混着醉夢泠銀鈴般的歌聲,在春夜中久久回蕩。
返程的畫舫上,衆人帶着滿身星光與倦意。醉夢泠枕着覓兩哥哥的腿沉沉睡去,粉色襦裙皺成一團,發間還别着半朵枯萎的野薔薇。醉夢熙斜倚在船舷,白色勁裝沾滿草屑,木劍橫在膝頭,卻破天荒地打着哈欠——方才在島上與人比試拳腳,此刻連鬥嘴的氣力都沒了。覓風默默将披風蓋在她身上,長刀垂在身側輕晃。
醉夢香半靠在聶少凱懷中,聽着他胸口沉穩的心跳聲。鵝黃裙上的金線豹紋被篝火熏得發暗,鬓邊茉莉不知何時遺落,換來聶少凱新折的柳條編成的環。“困了?”他的聲音裹着龍涎香拂過耳畔,掌心貼着她冰涼的指尖輕輕摩挲。不等她回答,聶少凱已從袖中取出個油紙包,裡面躺着塊完好的桂花糕——是臨走時林秀琪偷偷塞進他手裡的。
船尾突然傳來醉夢甜的輕笑,橙色裙擺掃過聶少凱的錦靴。她懷裡抱着新得的雛雞,正被燕子嚴半哄半勸地擦着臉:“瞧這小花貓似的,明日帶你去買胭脂。”醉夢艾抱着七弦琴蜷在角落,翠綠裙擺上沾着篝火灰燼,蘇晚凝用帕子仔細擦拭琴弦,時不時往她嘴裡塞顆野莓。
“快看!”醉夢紅突然指着水面,酒紅色裙擺差點掃翻船篷。她懷中狸花貓弓着背盯着水中倒影,馮廣坪連忙扶住搖晃的酒壺,草帽歪得遮住半張臉:“姑奶奶,當心我的女兒紅!”醉夢青盤坐在船頭,青色紗衣被夜風吹得鼓起,正與何童低聲争論着某句詩的出處,腕間銀鈴随着手勢輕響。
醉夢蘭倚着南宮潤的肩頭看書,藍色裙角垂在船闆上,書頁間夾着的花瓣不時飄落。醉夢紫裹着納蘭京的裘袍打盹,紫色裙擺下露出繡着狐狸紋樣的錦鞋。八妹突然翻身,木劍“當啷”一聲掉在地上,驚得衆人紛紛回頭。醉夢泠迷迷糊糊坐起來,揉着眼睛嘟囔:“我還要吃烤野兔...”惹得滿船人忍俊不禁。
聶少凱低頭望着懷中快要睡着的醉夢香,她睫毛在眼下投出細小的影,唇角還沾着桂花糕的碎屑。他伸手輕輕拭去,卻被她無意識咬住指尖。“小豹子又磨牙了。”他低聲輕笑,将人摟得更緊。畫舫緩緩劃過湖面,驚起的漣漪碎了滿湖月光,也碎了醉夢香呓語中的呢喃:“聶少凱...别走...”夜色漸深,唯有船槳撥水的聲音,與衆人的笑鬧聲,在西子湖上悠悠回蕩。
畫舫緩緩駛入醉府專屬的水埠,岸邊燈籠次第亮起,暈開的暖光将衆人的影子拉長又揉碎。醉夢香被聶少凱扶着下船時,瞥見母親林秀琪倚在月洞門邊,鬓邊的銀簪随着夜風輕顫,手中還捧着件新織的棉披風。父親醉合德負手站在廊下,雖闆着臉,可目光掃過女兒們沾着草屑的裙擺時,藏在袖中的手指卻不自覺地動了動,似是想替誰整理歪斜的發飾。
“瞧瞧你們這副模樣!”林秀琪佯裝嗔怪,橙紅色的裙裾掠過青石闆,率先接過醉夢泠軟趴趴的身子。九妹粉撲撲的臉上還沾着烤野果的糖漬,覓兩哥哥局促地跟在身後,手裡攥着她不知何時遺落的繡花鞋。醉夢甜懷中的雛雞突然“叽叽”叫了兩聲,驚得燕子嚴慌忙伸手去護,橙色衣袖掃落了廊下懸挂的風鈴,叮咚聲驚醒了趴在橫梁上打盹的狸花貓。
醉夢紅歪頭躲過亂竄的貓兒,酒紅色裙擺揚起又落下,正巧勾住馮廣坪腰間的錢袋。“當心!”農場主手忙腳亂地去抓,草帽卻掉進了池塘,驚起滿池錦鯉。醉夢艾被這陣仗逗得直笑,翠綠裙角掃過滿地花瓣,懷中的七弦琴險些滑落,蘇晚凝眼疾手快地扶住琴身,指腹不經意擦過她泛紅的指尖。
醉夢青盤坐在石階上整理散落的畫稿,青色紗衣被夜露洇得微透。何童蹲在旁邊,小心翼翼地用鎮紙壓住被風吹散的宣紙,突然輕呼:“快看!”衆人順着他的手指望去,隻見醉夢蘭蹲在牆角,藍色裙角沾滿泥土,正用樹枝引着一群螞蟻搬運掉落的糕點碎屑。南宮潤立在她身後,默默撐開油紙傘擋住牆角的濕氣,衣擺卻被夜風掀起,露出繡着卷雲紋的裡襯。
“八妹的劍!”醉夢紫突然指着湖面驚呼。紫色裙擺随風輕擺,她懷中抱着納蘭京的裘袍,豪門闊少已利落地脫了外衫,準備下水打撈。醉夢熙這才反應過來,白色勁裝狼狽地黏在身上,撓着亂糟糟的頭發嘟囔:“準是方才打瞌睡時掉的。”覓風無奈地搖頭,解下腰間繩索抛向湖面,長刀在月光下劃出冷冽的弧光。
醉夢香靠在聶少凱肩頭,聽着身後此起彼伏的笑鬧聲,鵝黃裙上的金線在燈籠下明明滅滅。聶少凱的掌心貼着她冰涼的手背,突然俯身耳語:“明日帶你去看新孵的小豹子,是莊子上的母豹産的崽。”她睫毛輕顫,想起自己化作豹形時,他總是帶着溫熱的鹿肉在竹林等她。指尖無意識摩挲着他袖口的暗紋,醉夢香輕聲道:“可别讓它們抓傷了你。”
夜風裹着薔薇香掠過回廊,将醉夢甜新學的小調送往遠處。聶少凱攬着她往内院走,身後傳來醉夢泠迷迷糊糊的夢呓,混着醉夢紅與狸花貓的追逐聲。屋檐下的燈籠明明滅滅,映着九姐妹歪斜的影子,在青石闆上繪出一幅永不褪色的畫。
晨光透過湘妃竹簾灑進夢香閣時,醉夢香被一陣細碎的響動驚醒。揉着惺忪睡眼支起身子,隻見聶少凱正立在妝台前,玄色錦袍半敞着,腕間還沾着露水,手中小心翼翼擺弄着幾支新折的芍藥。察覺到她醒來,他轉過身來,桃花眼裡盛滿笑意:“原想趕在你醒前插好花,倒被逮個正着。”
醉夢香披着鵝黃寝衣下榻,發間玉簪随着動作輕晃。昨夜篝火的煙味還殘留在裙擺上,金線繡的豹紋卻依舊鮮亮。她湊近妝台,見青瓷瓶裡插着的芍藥開得正好,花瓣上還凝着晶瑩的露珠,不禁抿嘴笑道:“堂堂地主家公子,倒成了采花小厮。”
“隻為博美人一笑。”聶少凱說着,從袖中取出個錦盒。打開時,裡面躺着一對用銀絲編成的豹形耳墜,豹眼處嵌着兩粒圓潤的琥珀,在晨光中泛着暖光。他輕輕為她戴上,指尖擦過她發燙的耳垂:“配你今日新裁的衣裳正合适。”
樓下忽然傳來醉夢甜的驚呼:“我的雛雞!誰把食盆打翻了?”緊接着是燕子嚴慌亂的腳步聲,橙色裙擺掃過回廊的聲音清晰可聞。醉夢香探頭望去,隻見二姐正叉着腰站在庭院裡,發間的雛雞銀飾随着動作搖晃,而燕子嚴蹲在地上,手忙腳亂地收拾散落的粟米。
“又在鬧?”醉夢艾抱着七弦琴經過,翠綠裙角沾着露水。她身後跟着蘇晚凝,手中提着食盒,裡面飄出桂花糕的甜香。四姐醉夢青盤坐在遊廊上,青色紗衣半掩,正對着晨光臨摹聶少凱帶來的芍藥,何童在一旁研墨,時不時偷瞄她專注的側臉。
醉夢紅邁着慵懶的步子走來,酒紅色裙擺拖在地上,懷中狸花貓正伸着懶腰。“聶公子這耳墜倒是别緻。”她挑眉打趣,指尖點了點醉夢香的臉頰,“不過要說巧思,還得看我給阿紫準備的生辰禮。”說着從袖中掏出個小布包,裡面竟是用狐毛編成的香囊。
正說着,醉夢紫的聲音從轉角傳來:“五姐又在自誇!”紫色裙裾翻飛間,她挽着納蘭京的手臂出現,豪門闊少手中捧着個檀木匣,隐約傳來古琴的餘韻。醉夢蘭抱着一摞書卷匆匆跑過,藍色裙角被風吹起,南宮潤小跑着跟在後面,生怕她被絆倒。
“八妹九妹呢?”醉夢香突然問道。話音未落,就見醉夢泠拎着濕漉漉的裙擺從後院跑來,粉紅色襦裙沾滿泥水,覓兩哥哥舉着漁網追在後面:“當心着涼!快些換衣裳!”而醉夢熙正靠在牆角擦拭木劍,白色勁裝沾着草屑,見衆人望來,挑眉笑道:“今日可要去城外馬場,誰要同去?”
聶少凱攬住醉夢香的腰,看她望着熱鬧的姐妹團嘴角帶笑,低聲道:“待日頭再高些,帶你去莊子上。”他的呼吸拂過她發頂,“小豹子們該餓了,你親手喂的肉,它們總搶得兇。”醉夢香仰頭看他,晨光為他的輪廓鍍上金邊,忽然想起昨夜他在耳畔的承諾。指尖無意識摩挲着他腰間的墨玉螭紋佩,她輕輕“嗯”了一聲,心中泛起的暖意,比這春日的朝陽還要溫柔。
盛夏蟬鳴最盛時,醉府後園的荷花池鋪滿了粉白花瓣。醉夢香斜倚在九曲回廊的美人靠上,鵝黃紗衣繡着金線豹紋,随着穿堂風輕輕鼓起。聶少凱坐在她身側,手中團扇有一搭沒一搭地搖着,玄色錦袍下擺垂落在青石闆上,驚起兩隻覓食的麻雀。
"當心曬着。"他忽然将團扇轉向她,替她擋住斜射的日光。指尖不經意擦過她發燙的臉頰,驚得她耳尖泛紅。遠處傳來醉夢甜的笑罵聲,橙色裙擺掠過荷塘邊——她正追着新養的蘆花雞,燕子嚴舉着竹籃在後面跑得氣喘籲籲,發冠歪得幾乎要掉下來。
醉夢艾蹲在池邊,翠綠裙角浸在水中,正專注地用荷葉舀水喂魚。蘇晚凝站在她身後,小心翼翼地撐着油紙傘替她遮陽,自己半邊衣裳卻被曬得發燙。四姐醉夢青盤坐在涼亭裡,青色紗衣随風輕揚,纏着何童猜新制的燈謎,腕間銀鈴随着比劃的動作叮咚作響。
"快看!"醉夢紅突然從假山後探出頭,酒紅色裙擺沾滿草屑,懷中狸花貓炸着毛。她身後跟着馮廣坪,草帽歪戴在頭上,手裡還提着個竹籠:"姑奶奶别追了,這野兔子機靈得很!"醉夢蘭蹲在葡萄架下,藍色裙角被露水洇濕,正用樹枝引着螞蟻搬運掉落的葡萄粒。南宮潤立在一旁,默默替她驅趕蚊蟲。
醉夢紫斜倚在涼亭石柱上,紫色紗裙繡着狐狸紋樣,懶洋洋地晃着腳。納蘭京端着冰湃酸梅湯走來,錦袍下擺沾着些許水漬——方才為了取冰,親自下了地窖。八妹醉夢熙突然從牆頭翻進來,白色勁裝獵獵作響,木劍還在鞘中晃蕩:"城外發現一夥馬賊,明日我和覓風去瞧瞧!"九妹醉夢泠從荷花叢中探出頭,粉紅色襦裙濕漉漉的,被覓兩哥哥拎着後領提上岸,發間還沾着水草。
醉夢香望着熱鬧的衆人,唇角不自覺上揚。聶少凱順着她的目光看去,忽然将她一縷發絲别到耳後:"下月莊子上新來了位繡娘,針法精妙,我想着..."他頓了頓,桃花眼裡盛滿笑意,"讓她照着你的樣子,繡幅百獸朝鳳圖。"
她正要開口,忽然一陣風過,滿池荷花搖曳生姿。遠處傳來醉合德的咳嗽聲,老先生負手站在月洞門邊,闆着臉卻難掩眼底笑意。林秀琪端着新切的西瓜走來,鬓邊銀簪随着步伐輕顫:"都别鬧了,快來吃西瓜!"
夕陽将衆人的影子拉得老長,嬉鬧聲驚起滿樹蟬鳴。醉夢香靠在聶少凱肩頭,聽着他沉穩的心跳聲,忽然想起那年春日,他将玉蘭簪入她鬓邊的模樣。指尖無意識摩挲着他袖口的暗紋,她輕聲道:"若這便是劫數..."話音未落,聶少凱已低頭吻住她的發頂,溫熱的氣息拂過耳畔:"那我願這劫數,歲歲年年,永無終章。"
荷塘裡的荷花輕輕搖晃,将滿院的歡聲笑語,連同西下的夕陽,一并揉碎在粼粼波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