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堂哄笑中,燕子嚴伸手替她攏好散落的發絲,指尖的溫度透過發間簪子,燙得醉夢甜心跳漏了一拍。院外的月光不知何時漫過院牆,與屋内的燈火交融,将他溫柔的眉眼、姐妹們的笑鬧,連同蘆花雞的撲騰聲,都釀成了江南夜色裡最甜的酒。
夜色愈發深沉,醉府的回廊挂滿了昏黃的燈籠,将庭院照得朦胧而溫馨。醉夢甜抱着蘆花雞跟在燕子嚴身後,往雞舍走去。她發間的松香混着雞舍旁夜來香的氣息,萦繞在鼻尖。
“小心腳下。”燕子嚴忽然停下腳步,轉身伸手扶住險些被石門檻絆倒的醉夢甜。他的手掌寬厚而溫暖,透過薄薄的衣袖傳來絲絲暖意。醉夢甜擡頭,正巧對上他溫柔的目光,燭火在他眼底跳躍,像是藏着漫天星辰。
蘆花雞突然“咯咯”叫了兩聲,撲騰着翅膀從醉夢甜懷中掙脫,飛向雞舍。醉夢甜被逗得輕笑出聲,梨渦淺淺:“瞧它,倒比我還心急。”
“明日去後山,你穿那雙軟底鞋。”燕子嚴說着,從袖中掏出一個小巧的香囊,繡着的小雞歪歪扭扭,針腳卻很密實,“夜裡蚊蟲多,這個挂在腰間。”
醉夢甜接過香囊,指尖觸到他微微粗糙的掌心,臉頰瞬間染上一抹紅暈。她低頭把玩着香囊,小聲道:“你何時學的刺繡?”
“前些日子,跟着六姑娘學的。”燕子嚴撓撓頭,耳尖泛紅,“本想繡隻鳳凰,可總也繡不好,倒成了這模樣。”
“我覺得很好。”醉夢甜将香囊湊近鼻尖,裡面艾草與薄荷的清香沁人心脾。她擡眼望向他,眼中滿是笑意,“比鳳凰還好看。”
忽然,一陣清脆的銅鈴聲由遠及近,五姐醉夢紅晃着腰間的鈴铛走來,紅色裙擺上的狸花貓随着步伐栩栩如生。“喲,我當是誰在這兒說悄悄話呢。”她眨眨眼,調侃道,“母親讓我來叫你們,說是煮了甜湯。”
燕子嚴點點頭,輕聲對醉夢甜說:“走吧,别讓大家等急了。”說着,他自然地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風吹亂的發絲,動作輕柔得像是怕驚醒一場美夢。
三人往正廳走去時,遠處傳來八妹醉夢熙練武的吆喝聲,混着七妹醉夢紫的笑聲。月光灑在醉府的青瓦白牆上,将這平凡的夜晚,釀成了一首溫柔的詩。醉夢甜望着身旁的燕子嚴,心中滿是歡喜,想着往後的每個晨昏,真能如他所說,一同燒火做飯,看蘆花雞追着燕子跑,便是這世間最美好的事了。
正廳内,銅爐裡的檀香混着甜湯的桂花香在梁間萦繞。林秀琪揭開青花瓷碗的竹蓋,氤氲熱氣中,九妹醉夢泠踮腳張望,粉紅色襦裙上繡的錦鯉随着動作仿佛要躍出水面:“二姐的香囊好别緻!”她話音未落,八妹醉夢熙已拎着木劍湊過來,白衣下擺還沾着方才練武的草屑,“嚴哥哥的手藝比繡娘還巧!”
醉夢甜低頭時,燕子嚴已默默将她的座椅往暖爐邊挪了半尺。他垂眸攪動碗裡的甜湯,月白衣袖掠過她手背,“小心燙。”話音未落,大姐醉夢香扶着聶少凱走進來,黃色裙裾上金線繡的豹紋在燭火下泛着微光:“老遠就聞見甜香,倒是便宜了你們這些饞貓。”
五姐醉夢紅晃着銅鈴笑彎了眼,紅色裙擺上的狸花貓似要撲向她手中的蜜餞:“要說饞,咱們府裡誰比得上二姐?”她故意拖長尾音,指尖點向醉夢甜唇角殘留的糖漬。燕子嚴幾乎本能地擡手,卻在觸及她臉頰前堪堪停住,袖中滑落的紅絲線正巧纏住醉夢甜發間的琉璃簪。
滿室哄笑驚得梁上燕子撲棱棱亂飛。三姐醉夢艾捧着新釀的桂花酒撞開雕花門,綠色裙裾掃過滿地月光:“說什麼呢?我瞧着明日該讓嚴公子教咱們繡香囊......”話未說完,四姐醉夢青已幽幽開口,青色紗衣上銀蛇刺繡随着她倚欄的動作蜿蜒遊動:“依我看,該教嚴公子畫娥眉,省得總把小雞繡成鴨子。”
醉夢甜攥着繡着歪扭小雞的香囊,耳尖燒得發燙。餘光瞥見燕子嚴認真替九妹舀甜湯的模樣,他發間木簪不知何時纏上了她掉落的橙色彩縧。夜風卷着院外蘆花雞的低鳴掠過窗棂,将衆人的笑鬧聲、銅鈴的叮咚聲,連同甜湯的暖意,都釀成了江南夜色裡最綿長的溫柔。
甜湯飲盡時,窗外忽起細雨,雨絲斜斜掠過燈籠,将光暈暈染成朦胧的橘色。醉夢蘭怯生生地從袖中掏出一卷紙,藍色裙裾上繡着的小老鼠抱着麥穗,随着她微微發顫的指尖輕輕晃動:“南宮公子抄了些詩,說......說明日遊湖時用得上。”
“又要遊湖?”八妹醉夢熙立刻來了精神,木劍“唰”地出鞘半寸,驚得九妹懷裡的花貓“喵嗚”逃竄,“正好試試我新改良的捕盜招式!”她白衣翻飛間,七妹醉夢紫晃着銀鈴湊過來,紫色襦裙上的狐狸仿佛也跟着狡黠地眨眼:“可别把魚兒都吓跑了,明日我還想教泠妹妹釣紅鯉呢。”
燕子嚴起身收拾碗盞,月白長衫掠過醉夢甜的裙擺。她望着他彎腰時後頸露出的一截皮膚,忽然想起前日他替自己摘棗,被樹枝劃破的傷口不知愈合了沒有。正出神時,溫熱的帕子擦過她嘴角,帶着若有似無的皂角香。
“當心沾了衣裳。”燕子嚴的聲音裹着雨聲,低低落在耳畔。醉夢甜擡頭,見他袖中又滑落半片楓葉——那是今早她在楓樹下喂雞時,他特意撿來夾進書頁的。
“嚴公子偏心!”三姐醉夢艾突然撲過來,綠裙上的兔兒燈蹭翻了案上的硯台,墨汁在宣紙上洇開,倒像是朵意外的花,“前日教我做棗泥餅,可沒這麼仔細!”她話音未落,五姐醉夢紅已搖着銅鈴湊到燕子嚴身側,紅色裙擺上的狸花貓栩栩如生:“不如明日教我們做荷葉雞?廣坪說城郊的荷塘......”
雨聲漸密,打在青瓦上叮咚作響。醉夢甜聽着姐妹們七嘴八舌的讨論,望着燕子嚴耐心應答的模樣,忽然覺得這樣的時光比任何珍寶都珍貴。他彎腰拾起她不小心掉落的香囊,指尖與她相觸的瞬間,窗外的蘆花雞突然齊聲鳴叫,仿佛也在應和這滿室的熱鬧。
雨勢漸歇,夜風卷着濕潤的荷香穿堂而過。醉合德擱下手中戒尺,清了清嗓子正要說話,卻見醉夢泠突然指着窗外驚呼:“螢火蟲!”粉衣少女提着裙擺沖向庭院,發間珍珠流蘇晃出細碎的光,覓兩哥哥忙不疊舉着紗網跟在後頭。
“别跑遠了!”林秀琪話音未落,醉夢熙已拽着覓風翻牆而出,白衣在月光下如流雲翻飛:“正好試試我的新步法!”七妹醉夢紫搖着銀鈴輕笑,紫色裙裾掃過門檻:“我去尋納蘭京借他的夜光風筝,定能捉到最亮的那隻。”
廳堂内驟然空蕩,醉夢甜望着滿地狼藉的甜湯碗盞,正要起身收拾,卻被燕子嚴按住肩頭:“坐着,仔細涼了。”他卷起衣袖走向銅盆,月白長衫下露出的手腕青筋微凸,沾着墨汁的指尖在水中揉出團團漣漪。五姐醉夢紅晃着銅鈴湊過來,紅色裙擺上的狸花貓随着動作仿佛要撲向燕子嚴的後背:“嚴公子這雙巧手,既會繡花又能洗碗,可教旁人怎麼活?”
醉夢艾蹲在燕子嚴身側,綠裙蹭着滿地墨漬也渾然不覺:“明日遊湖的荷葉雞,還得勞煩嚴公子掌勺。”她話音未落,四姐醉夢青已倚着廊柱輕笑,青色紗衣上銀蛇刺繡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依我看,該讓他教教蘭丫頭如何藏詩稿——前日南宮公子的信,差點被父親當廢紙燒了。”
醉夢蘭的臉瞬間漲成紫薯色,藍色裙裾上的小老鼠圖案仿佛也跟着縮成一團。醉夢甜正要開口解圍,卻見燕子嚴已端着溫熱的姜茶走來,瓷碗邊緣還沾着方才擦拭時殘留的水珠:“喝些暖身子,雨夜裡最易着涼。”他垂眸時,睫毛在眼下投出細密的影,與醉夢甜耳尖的紅暈一同倒映在茶湯裡。
院外忽然傳來此起彼伏的笑鬧,八妹舉着竹筒歡呼:“捉到啦!比去年的還亮!”螢火蟲的微光透過窗棂,星星點點落在燕子嚴遞來的帕子上,那上頭歪扭的小雞圖案,此刻竟像是要追着光點振翅而飛。醉夢甜握着還帶着他體溫的茶碗,聽着蘆花雞在雨中的低鳴,忽然覺得,這被瑣碎填滿的時光,便是人間最安穩的圓滿。
螢火蟲的微光在廳堂裡明明滅滅,忽然“啪嗒”一聲,醉夢艾不小心打翻了案上的桂花酒壇。琥珀色的酒液順着青石闆蜿蜒,驚得醉夢紅裙擺上的狸花貓圖案仿佛要躍起來捕捉。“哎喲!”三姐慌忙去扶酒壇,綠色裙裾掃過滿地狼藉,發間的兔形發簪也歪到了一邊。
燕子嚴立刻取來抹布,蹲下身時月白長衫下擺垂落,幾乎要沾到酒水。醉夢甜見狀也快步上前,橙色衣袖與他的衣角在昏暗中交疊:“我來......”話音未落,四姐醉夢青已慢悠悠搖着團扇走來,青色紗衣上的銀蛇刺繡随着步伐若隐若現:“瞧這對璧人,連收拾殘局都這般默契。”
正當衆人笑鬧時,院外突然傳來“咯咯”的急促雞叫聲。醉夢泠抱着螢火蟲竹筒沖進來,粉衣上沾着草屑:“不好啦!蘆花雞不知怎麼跑到前院去了!”八妹醉夢熙立刻抽出木劍:“定是哪個毛賊想偷雞!看我去......”
“慢着。”燕子嚴起身擦了擦手,看向醉夢甜時眼底盈滿笑意,“姑娘的寶貝雞,還是我們一同去尋吧。”他順手将方才晾幹的帕子塞進她掌心,那上面的小雞圖案在螢火映照下活靈活現。
一行人舉着燈籠湧向前院,雨霁後的月光将影子拉得老長。醉夢甜提着裙擺小跑,發間琉璃簪随着步伐輕晃,忽然被藤蔓勾住。燕子嚴幾乎本能地伸手護住她,另一隻手小心翼翼地解開纏繞的枝條,指尖擦過她發燙的臉頰:“當心。”
就在這時,一聲清亮的啼鳴劃破夜空。衆人循聲望去,隻見那隻最神氣的蘆花雞正站在牆頭,尾羽驕傲地翹起,在月光下泛着綢緞般的光澤。醉夢甜忍不住笑出聲,梨渦裡盛滿溫柔:“原來它是想瞧月亮。”
燕子嚴望着她笑彎的眉眼,喉結微微滾動。他撿起地上的竹哨,放在唇邊輕輕一吹,悠揚的哨聲驚起檐下的燕子。蘆花雞仿佛受到感召,“咯咯”叫着撲棱棱飛下牆頭,繞着兩人打轉,翅膀帶起的風裡,滿是雨後泥土與桂花的清香。
蘆花雞撲騰着翅膀落在醉夢甜肩頭,尾羽掃過她發燙的耳尖。燕子嚴伸手穩住她晃動的身形,月白袖口不經意間蹭過她繡着雛菊的橙色衣襟,“當心摔着。”他話音未落,八妹醉夢熙已舉着木劍湊過來,白衣下擺沾着夜露:“嚴哥哥這哨聲絕了!明日教我吹,保準吓跑山匪!”
“又說胡話。”五姐醉夢紅晃着腰間銅鈴走來,紅色裙擺上的狸花貓随着步伐似要撲向蘆花雞,“山匪聽了還以為鬧鬼,該來咱們醉府偷雞了。”她話音剛落,六姐醉夢蘭怯生生地從衆人身後探出頭,藍色裙裾上的小老鼠圖案随着她攥緊的拳頭微微起伏:“我、我前日在書齋看到捕獸夾的圖紙,或許能......”
“罷了罷了,”林秀琪的聲音從回廊傳來,她提着竹燈籠走近,暖黃的光暈映得鬓邊銀簪泛起柔光,“深更半夜的,都别折騰了。”她目光掃過燕子嚴替醉夢甜捋順的發梢,忽而輕笑,“明日遊湖的船家捎信來,說新捕了鮮魚,正好讓嚴公子露兩手。”
醉夢甜低頭摩挲着掌心的竹哨,想起白日裡燕子嚴在市集讨價還價買糯米的模樣——明明生得一副溫潤公子相,卻為了幾文錢與商販周旋半晌,隻為給她做最香甜的糖糕。夜風掠過湖面送來荷香,她望着他與父親讨論荷葉雞做法時認真的側影,忽然被蘆花雞啄了啄耳垂。
“它又欺負你。”燕子嚴轉身時帶來一陣松木香,擡手将蘆花雞輕輕捧下,指腹擦過她耳際的瞬間,聲音低得隻有兩人能聽見,“明日給它的食裡摻些蘇子,省得總占姑娘便宜。”醉夢甜擡頭,撞見他眼底流轉的星河,比西子湖泛起的月光還要溫柔。
此時三姐醉夢艾突然抱着酒壇跌跌撞撞跑來,綠裙上的兔兒燈圖案沾着方才的酒漬:“說什麼悄悄話呢!快來嘗嘗新調的醉雞......”話未說完,壇口的布封已被蘆花雞啄開,酒香混着雞肉的香氣頓時彌漫開來。衆人笑鬧着圍攏,驚起栖息在柳樹上的燕群,月光與燈火交織成網,将這喧鬧的煙火氣,連同燕子嚴望向醉夢甜時眼底化不開的情意,一同裹進了江南的夜色裡。
夜色濃稠如墨,唯有醉府燈籠在雨檐下輕輕搖晃,将衆人的影子拉得忽長忽短。醉夢泠踮着腳尖湊近燕子嚴,粉衣上繡的錦鯉随着動作仿佛要躍入現實,“嚴哥哥,明日船上能烤魚嗎?覓兩哥哥說他會搭烤架!”九妹話音未落,八妹醉夢熙已“嗖”地抽出木劍,在半空劃出銀光:“我去砍樹枝!保準比酒樓的炭火旺!”
“胡鬧!”醉合德的戒尺輕輕敲在石桌上,灰白胡須随着語氣顫動,可眼底藏不住笑意,“夜深了還不消停。”林秀琪見狀,忙将溫好的姜茶遞給丈夫,轉頭又往醉夢甜手裡塞了個暖手爐,“你自小畏寒,回房時多披件衣裳。”
燕子嚴望着醉夢甜裹緊披風的模樣,忽然想起白日路過布莊,見着匹橙底繡金菊的綢緞,正與她氣質相配。正出神時,五姐醉夢紅晃着銅鈴湊過來,紅色裙擺上的狸花貓仿佛要撲向他發間飄落的花瓣:“嚴公子這眼神,莫不是在盤算着給二姐繡新帕子?”
醉夢甜耳尖瞬間染紅,低頭時卻見蘆花雞正啄着燕子嚴的鞋履。她蹲下身抱起雞,橙色裙擺掃過潮濕的石闆,“又調皮。”話音未落,懷中的蘆花雞突然“咯咯”大叫,撲棱着翅膀飛向屋檐——原是幾隻夜枭盤旋而過。
燕子嚴下意識将她護在身後,月白長衫揚起的風裡帶着若有似無的墨香。“别怕。”他輕聲道,指尖擦過她顫抖的手背,“明日給雞舍加個頂棚,再紮些稻草人守着。”醉夢甜擡頭,正對上他溫柔的眉眼,燭火在他眼底跳躍,映得那抹深情愈發濃烈。
此時三姐醉夢艾舉着酒壇打了個趔趄,綠裙上的兔兒燈險些撞上燈籠:“說什麼要緊事?也讓我聽聽......”她話音未落,壇中酒香四溢,引得衆人紛紛圍攏。七妹醉夢紫晃着銀鈴輕笑,紫色襦裙上的狐狸仿佛也在狡黠眨眼:“不如罰二姐與嚴公子共飲一杯?”
哄笑聲中,醉夢甜接過燕子嚴遞來的酒杯,指尖相觸的刹那,溫熱從掌心蔓延至心口。月光透過雲層灑落,将這滿院的喧鬧、蘆花雞的啼鳴,連同他望向她時比蜜糖還甜的目光,都釀成了江南夜裡最綿長的溫柔。
晨光刺破薄霧時,醉府已飄起袅袅炊煙。醉夢甜披着淺橙色的外衫,蹲在雞舍前給蘆花雞喂食,發間新換的琥珀簪随着動作輕輕搖晃。燕子嚴提着兩筐新鮮的菜葉走來,月白長衫的下擺沾着晨露,竹筐裡還藏着幾個剛摘的野莓。
“當心露水濕了鞋。”他在她身旁蹲下,伸手将歪斜的草窩扶正,指尖不經意擦過她冰涼的手背。醉夢甜擡頭,正對上他眉眼間盛滿的笑意,比初升的朝陽還要溫暖。蘆花雞“咯咯”叫着圍過來,啄食他們掌心的谷物,翅膀偶爾掃過兩人交疊的衣角。
後院突然傳來清脆的銅鈴聲,五姐醉夢紅晃着腰間的鈴铛轉進來,紅色裙擺上的狸花貓栩栩如生:“好啊,背着我們偷偷恩愛!母親叫你們去前廳,船家已經到了。”話音未落,八妹醉夢熙風風火火跑過,白衣下擺沾着草屑,手裡還握着木劍:“嚴哥哥!快幫我看看這劍穗怎麼系!”
一行人浩浩蕩蕩來到西子湖畔,畫舫早已等候多時。九妹醉夢泠穿着新做的粉紅色襦裙,裙擺繡着的銀線錦鯉在陽光下閃閃發光,正拉着覓兩哥哥往船頭跑:“快!這裡能釣到最大的紅鯉!”三姐醉夢艾抱着酒壇,綠裙上的兔兒燈圖案随着步伐輕輕晃動:“嚴公子,荷葉雞的荷葉我都備好了!”
燕子嚴系上靛青色的圍裙,在船頭支起簡易竈台。醉夢甜站在一旁幫忙遞調料,看着他專注生火的模樣,火苗映得他側臉輪廓分明。他時不時轉頭叮囑她離油鍋遠些,眼裡的關切比西湖水還要溫柔。當第一隻荷葉雞的香氣飄起時,滿船都是歡呼。
“嚴哥哥的手藝比酒樓大廚還強!”七妹醉夢紫晃着銀鈴湊過來,紫色襦裙上的狐狸仿佛也在流口水。大姐醉夢香和聶少凱并肩坐在船尾,黃色裙擺與聶少凱的靛藍長衫交相輝映。四姐醉夢青倚着欄杆,青色紗衣上的銀蛇刺繡在微風中若隐若現,正與書生何童低聲談論着詩詞。
畫舫緩緩前行,驚起一群白鹭。醉夢甜望着湖面泛起的漣漪,忽然被燕子嚴輕輕碰了碰肩膀。他遞來一隻烤得金黃的雞翅,上面還撒着她最愛的芝麻:“嘗嘗?”她咬下一口,外酥裡嫩的滋味讓味蕾綻放,擡眼卻見他嘴角沾着調料。
不等她提醒,燕子嚴已先一步反應過來,耳尖泛紅:“可是我臉上有東西?”醉夢甜忍不住笑出聲,掏出他繡的那方帕子,輕輕擦去他嘴角的碎屑。周圍頓時響起起哄聲,八妹醉夢熙甚至揮舞着木劍吹起口哨,驚得船篷上的燕子撲棱棱亂飛。
夕陽西下時,畫舫靠岸。衆人滿載而歸,籃子裡裝着釣來的魚、摘來的野果,還有吃剩的荷葉雞。醉夢甜抱着昏昏欲睡的蘆花雞走在最後,看着前方姐妹們笑鬧的身影,心裡滿是溫暖。燕子嚴提着沉重的竹筐,卻仍騰出一隻手護着她,生怕她被石子絆倒。
暮色漫過醉府的雕花圍牆,廚房裡又亮起了燈火。燕子嚴系上圍裙開始準備晚飯,醉夢甜在一旁幫忙擇菜,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話。窗外,蘆花雞在新搭的雞舍裡安睡,屋檐下的燕子也歸了巢。遠處傳來姐妹們的笑鬧聲,混着飯菜的香氣,在江南的夜色裡久久回蕩。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平凡而瑣碎,卻又無比溫馨。燕子嚴依舊會在每個清晨為醉夢甜做糖糕,看她吃得嘴角沾滿糖霜;醉夢甜也會在他忙碌時,默默遞上一杯溫熱的茶。院裡的蘆花雞漸漸長大,時不時追着飛過的燕子跑,而他們的故事,也在這煙火人間裡,續寫着最動人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