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漫過竹窗時,覓如已将晾幹的皂莢葉與陳年草木灰倒入陶釜,青煙裹着澀香騰起。洛君握着檀木攪拌棒在沸漿中畫圈,濺起的星點皂液沾濕他月白袖口,忽然聽見身旁輕笑:"當心又熬成黑炭。"瞥見少女素蘭裙擺掠過陶釜,腕間銀鈴輕響,攪出的皂漿正泛起細密的乳白泡沫,絲絲甜香漫過竈台。
晨光斜照小院,覓如踮腳将曬幹的皂莢與草木灰倒入陶釜,青煙袅袅升起。洛君執檀木杵攪動沸漿,素蘭衣袂翻飛的少女忽而湊近,指尖輕點他沾着皂沫的臉頰,驚起銀鈴般的笑聲,随着漸漸凝固的乳白皂塊,漫出滿室清新淡香。
晨曦初露,西子湖畔的覓府籠罩在一層薄霧之中。露珠順着垂落的柳枝緩緩滑下,在青石闆上濺起細微的水花。遠處傳來小販的叫賣聲,混着江南特有的吳侬軟語,為這靜谧的清晨添了幾分煙火氣。
制皂坊内,袅袅青煙從陶釜中升起。覓如踮着腳尖,将曬幹的皂莢葉與陳年草木灰小心翼翼地倒入釜中。她身着一襲素蘭色襦裙,衣袂上繡着幾枝淡雅的玉蘭花,随着她的動作輕輕飄動。發間斜插着一支銀簪,末端墜着的小鈴铛時不時發出清脆的聲響。作為鼠族少女,她身形嬌小玲珑,眉眼間卻透着股靈動勁兒,此刻正專注地盯着陶釜,粉嫩的嘴唇微微抿起。
"小心燙着。"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洛君快步走上前,手中握着檀木攪拌棒。他身着一襲月白色長衫,腰間系着深藍色縧帶,襯得身姿愈發挺拔俊朗。作為覓如的青梅竹馬,他最見不得她受傷,每次制皂時總要守在一旁。
覓如轉頭沖他甜甜一笑:"洛君哥哥,你瞧,這次的草木灰我特地篩了三遍,肯定不會再熬糊了。"說話間,陶釜中的液體開始沸騰,青煙裹着澀香彌漫開來。
洛君無奈地搖搖頭,将攪拌棒伸入釜中,手腕勻速轉動,在沸漿中畫出一個個圓圈。星點皂液濺起,沾濕了他的袖口。他皺了皺眉頭,正要開口,卻聽見身旁傳來銀鈴般的笑聲。
"洛君哥哥這是又要把皂熬成黑炭了?"覓如湊到他身邊,眼中滿是促狹,"上次你說幫我,結果差點把制皂坊燒了。"
洛君耳尖微微泛紅:"那是意外!"話雖這麼說,手中的動作卻愈發小心。他偷偷瞥了眼身旁的少女,晨光為她的側臉鍍上一層柔光,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陰影,煞是可愛。
覓如見他較真的模樣,笑得更歡了。她伸手輕輕戳了戳他的肩膀:"好啦好啦,我相信洛君哥哥這次一定能成功。"說着,她也拿起一支攪拌棒,學着他的樣子攪動皂漿。
随着兩人有節奏的攪拌,原本渾濁的皂漿漸漸泛起細密的乳白泡沫,絲絲甜香漫過竈台,驅散了先前的澀味。洛君看着釜中漸漸成型的皂塊,心中湧起一股成就感。轉頭看向身旁認真攪拌的覓如,突然覺得,就這樣和她一起制皂,度過一個個清晨,便是最美好的時光。
這時,門外傳來一陣輕快的腳步聲,伴随着清脆的喊聲:"六姐!七妹說後院的薔薇開了,咱們去瞧瞧呀——"
晨光如金箔般斜斜切進小院,青瓦上的晨露折射出細碎光芒,順着黛色屋檐墜在青石階上,濺起星星點點的水花。覓如踮着腳,素蘭色襦裙下露出繡着流雲紋的月白軟鞋,發間銀鈴随着動作輕晃。她将曬幹的皂莢葉與草木灰緩緩倒入陶釜,青煙裹着澀香騰起時,正巧籠住她鼻尖,惹得少女皺着鼻頭連打兩個噴嚏。
"當心灰迷了眼。"洛君快步上前,月白色長衫下擺掠過盛放的茉莉花叢。他接過陶勺攪動沸漿,檀木杵在濃稠的皂液裡劃出漣漪,濺起的星點皂沫沾在他睫毛上,倒像是落了層霜。覓如倚着陶釜,見他抿着唇專注的模樣,忽而生出促狹心思,素手偷偷蘸了皂液,指尖輕點在他沾着皂沫的臉頰。
"呀!"洛君被突如其來的涼意驚得一顫,轉頭時正撞見少女狡黠的笑。覓如腕間銀鈴随着笑聲叮咚作響,素蘭衣袂翻飛間,她退到開滿薔薇的花架下,鬓邊玉蘭花簪子晃出柔光:"洛君哥哥成花貓啦!"
洛君擡手抹了把臉,看着指尖的乳白皂沫,無奈又寵溺地搖頭:"又調皮。"他故意闆起臉逼近,卻在瞥見少女泛紅的耳尖時心軟。晨光穿透薔薇花枝,在她身上投下斑駁光影,那雙靈動的杏眼含着笑意,讓他想起幼時她偷摘隔壁枇杷被追着跑,最後躲在自己身後發抖的模樣。
陶釜裡的皂漿不知何時已泛起細密泡沫,乳白如雪的液體漸漸凝固,清甜的草木香混着茉莉芬芳漫滿小院。覓如見皂塊成型,又湊到洛君身邊,踮腳時發間香氣萦繞:"這次比上次的香多了!等凝固了送給大姐她們,醉夢香姐姐總說市上的皂太刺鼻。"
話音未落,院外忽然傳來急促腳步聲。醉夢熙的白色勁裝掠過回廊,腰間佩劍與酒葫蘆叮當作響:"七妹說後山的野莓熟了!走走走——"她瞥見制皂坊裡的兩人,挑眉吹了聲口哨:"喲,小倆口又在膩歪?"
覓如臉頰瞬間染上绯色,洛君耳根通紅,卻不忘将冷卻的陶釜蓋子蓋好。醉夢熙晃到陶釜旁,彎腰嗅了嗅:"好香!給我留兩塊,下次闖蕩江湖帶着,省得被說成臭丫頭!"說罷便大笑着跑開,驚起滿院麻雀。
晨光斜照小院,檐角銅鈴在微風中輕晃,将細碎金光篩落在青石闆上。覓如踮着腳,素蘭色襦裙下擺繡着的鼠尾草紋樣随着動作起伏,她小心翼翼地将曬幹的皂莢與草木灰倒入陶釜,青煙裹着草木的澀香袅袅升起,在她發間萦繞成霧。洛君握着檀木杵攪動沸漿,手腕因常年握筆而白皙修長,此刻卻染着皂液的乳白,随着攪動濺起細碎水花,在晨光裡折射出虹彩。
“當心燙着。”洛君話音未落,就見素蘭衣袂翩然掠過陶釜,覓如已湊到他身側。少女杏眼彎成月牙,指尖輕點他沾着皂沫的臉頰,驚起一串銀鈴般的笑聲:“洛君哥哥成雪團子啦!”她腕間的銀鈴随着動作叮咚作響,發間玉蘭花簪子晃出清冽柔光,驚得梁上燕子撲棱棱掠過窗棂。
洛君耳尖泛紅,佯裝惱怒地挑眉:“又胡鬧。”可目光掃過少女泛紅的臉頰和靈動的眉眼,握着木杵的手卻不自覺放緩力道。記憶裡幼時她總愛粘着自己,明明身形嬌小卻偏要爬樹摘果,摔下來時哭得梨花帶雨,最後還是他背着她回家。此刻陶釜中皂漿正泛起細密泡沫,清甜的草木香混着她身上的茉莉香漫滿小院,恍惚間竟比從前任何一次制皂都要芬芳。
“這次的皂塊定能成!”覓如趴在陶釜邊,鼻尖幾乎要碰到緩緩凝固的乳白皂塊,“等分給姐姐們,醉夢甜姐姐總說晨起梳頭掉的發油難洗,用這個準行。”她轉頭看向洛君時,發梢掃過他手背,惹得他心頭一顫。
忽聽得院外傳來清脆的馬蹄聲,緊接着是醉夢紫嬌俏的嗓音:“覓如!納蘭京從北境帶了冰酪,再不來可被小葵吃光啦——”話音未落,虎妞小葵的橙色身影已旋風般卷入院中,發間虎頭繩随着奔跑上下跳動:“才不會!我給你們留了兩碗!”她瞥見陶釜裡的皂塊,湊過去猛吸一口氣:“好香!下次我要幫你們添柴,二寶總說我生火比竈台還旺!”
洛君看着院中熱鬧的景象,又轉頭看向被小葵拉着往主屋跑的覓如。少女回頭沖他招手,素蘭衣衫在晨光裡輕盈如蝶,他握着木杵的手緊了緊,突然希望這飄着皂香的尋常日子,能像西子湖的流水般,綿綿不絕地淌下去。
蟬鳴初起時,陶釜裡的皂漿正咕嘟冒泡。覓如蹲在竈台邊添柴,素蘭裙擺掃過青苔斑駁的磚縫,驚起兩隻灰蝶撲棱棱飛向院角的葡萄藤。洛君将冷卻的皂塊從陶模中脫出,乳白的皂體上還帶着她先前随手按出的淺痕,像一串小小的月牙。
"快來看!"洛君話音未落,覓如已踩着木凳湊到案前,發間茉莉香混着皂塊的草木氣撲面而來。她歪頭打量新制的皂塊,忽然眼睛一亮:"上次醉夢艾姐姐說想要帶花紋的,咱們用紅豆嵌個兔子?"說着便要去取食材,卻被洛君輕輕按住手腕。
少女的手腕細得仿佛一握即斷,洛君觸到那片溫軟時喉結微動,慌忙松開手去翻找竹匣:"用這個。"他取出一枚刻着纏枝蓮紋的梨木印模,晨光掠過他微卷的睫毛,"前日去集市特意尋的。"
覓如指尖撫過印模的紋路,忽然狡黠一笑:"洛君哥哥記性倒好,記得醉夢艾姐姐屬兔,卻忘了..."她突然湊近,發間銀鈴擦過他耳畔,"有人說過最愛玉蘭花?"不等洛君反應,她已抓起一塊未成型的皂泥,三兩下捏出朵歪歪扭扭的玉蘭花,"呐,送給總嫌棄我手笨的先生。"
洛君望着她鼻尖沾着的皂屑,喉間滾過一聲輕笑。正要開口,院外忽然傳來重物墜地的悶響。兩人循聲望去,隻見醉夢紅正騎在牆頭上,紅色襦裙被勾出個口子,懷裡還死死抱着個陶罐:"快接住!馮廣坪新釀的梅子酒——哎喲!"話音未落,她整個人栽進院内,正巧跌在趕來接應的馮廣坪懷裡。
陶罐穩穩落在石桌上,馮廣坪無奈地替醉夢紅拍去裙擺塵土:"翻牆倒比貓兒還利索。"醉夢紅吐了吐舌頭,瞥見案上的皂塊眼睛發亮:"又制新皂了?正好給我家那堆農具擦擦,比豬油好使!"
覓如笑得前仰後合,洛君卻默默将那枚玉蘭花皂泥收進袖中。蟬鳴聲裡,醉夢甜端着剛蒸好的桂花糕趕來,橙色衣袖掃過陶釜時帶起一縷若有似無的甜香,而院角葡萄藤下,醉夢青正倚着書生何童的肩頭,輕聲念着新得的詩集。
忽有細密的雨絲斜斜掠過竹窗,在石闆上敲出珍珠落盤的聲響。覓如踮着腳要去關窗,洛君已先一步伸手,月白衣袖掃過她發頂時帶起一陣若有若無的皂香。"當心着涼。"他話音未落,院外便傳來醉夢熙的吆喝,白色勁裝裹着水珠沖入院中,腰間佩劍與酒葫蘆撞出清脆聲響:"雨裡練刀最痛快!誰——"話沒說完,她已被腳邊青苔滑得趔趄,卻被趕來的大風穩穩撈住。
"又胡鬧。"大風替她拂去肩頭雨珠,粗粝的手掌與醉夢熙纖白的手腕形成鮮明對比。醉夢熙吐了吐舌頭,瞥見案上的皂塊突然眼睛發亮:"正好!上次劫富濟貧沾了一身臭汗,正缺這個!"她抓起塊新皂湊到鼻尖猛嗅,驚得梁上燕子撲棱棱亂飛。
覓如被逗得直笑,素蘭裙擺掃過陶釜時帶起最後一縷青煙。她轉頭看向洛君,卻見他正望着雨幕出神,眉眼在水汽氤氲中愈發溫柔。"在想什麼?"她輕聲問,發間銀鈴随着動作輕響。洛君回神,耳尖微微泛紅:"在想...若日日有雨,倒也不錯。"
話音未落,院外傳來七妹醉夢紫的驚呼。衆人循聲望去,見紫色羅裙沾着泥點的少女正揪着納蘭京的衣袖,狐狸尾巴氣得直晃:"都怪你非要走野路!新做的衣裳全髒了!"納蘭京無奈地掏出帕子替她擦拭裙擺,嘴角卻噙着笑:"明日賠你十件便是。"
虎妞小葵蹦跳着從回廊轉出,橙色衣衫沾着草屑:"二寶在廚房煨了姜湯!"她身後跟着抱着木柴的二寶,憨厚的臉上還沾着煤灰。醉夢甜端着青瓷碗從屋内走出,橙色衣袖繡着的并蒂蓮随着步伐輕顫:"都來喝些,别着了涼。"
雨絲漸密,将院中的歡聲笑語揉成一片。覓如捧着溫熱的姜湯,看着衆人笑鬧的模樣,忽然覺得這被雨水浸潤的尋常日子,竟比任何珍寶都要珍貴。洛君默默将披風披在她肩頭,指尖擦過她手腕時,兩人相視一笑,陶釜裡最後一絲餘溫,正與這滿院暖意融作一處。
雨勢漸歇時,斜陽穿透雲層,在濕漉漉的芭蕉葉上折射出虹彩。覓如蹲在廊下收拾陶模,素蘭裙擺掃過積水,驚起幾串細碎漣漪。洛君捧着新制的皂塊正要說話,忽聽得後院傳來"轟隆"巨響,緊接着是醉夢紫的尖叫:"納蘭京!你把秋千架壓塌了!"
衆人循聲跑去,隻見紫色紗裙沾滿泥點的醉夢紫叉着腰,九條狐狸尾巴氣得炸成蓬松的毛球。納蘭京尴尬地撓頭,玄色錦袍下擺還纏着斷裂的藤條:"我不過試了試承重..."話音未落,醉夢紅已笑倒在馮廣坪肩頭,紅色襦裙上繡着的錦鯉随着她的動作搖頭擺尾:"堂堂豪門闊少,竟比老牛還重!"
"說誰老牛?"二寶扛着新砍的木料從角門進來,虎妞小葵蹦跳着跟在身後,橙色裙擺沾着蒲公英。小葵踮腳戳了戳納蘭京的衣袖:"我和二寶能擡動石磨,帶你蕩秋千也沒問題!"說着便要去搬木材,卻被趕來的醉夢甜攔住。二姐系着繡滿麥穗的圍裙,橙色衣袖拂過衆人:"都别鬧了,燕子嚴煨了荷葉粥,快來嘗嘗。"
晚風送來荷花清香時,覓如倚着回廊的朱漆欄杆,看着院中人影攢動。醉夢艾正和蘇晚凝蹲在牆角,用新制的兔子皂給流浪貓洗澡;醉夢青将染着皂香的帕子遞給書生何童,青衫在暮色裡泛着微光;而醉夢熙不知何時已拎着酒葫蘆,纏着大風比試刀法,白色勁裝在月光下舞出銀亮的弧。
"在看什麼?"洛君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着草木皂特有的清冽氣息。覓如轉身時,正撞見他溫柔的目光。月光為他月白長衫鍍上銀邊,發間束着的藍色縧帶随風輕揚。她忽然想起幼時他替自己趕走惡犬的模樣,那時的少年如今已長成能遮風擋雨的模樣。
"在看..."覓如狡黠一笑,指尖蘸了廊下積水,在他手背上輕輕一戳,"看洛君哥哥又走神了。"洛君被逗得輕笑出聲,反手握住她微涼的指尖,掌心的溫度透過皮膚傳來:"是該走神,畢竟..."他頓了頓,耳尖泛紅,"這樣的日子,若能一直走下去..."
話音未落,院角突然爆發出歡呼。衆人循聲望去,隻見醉夢媛舉着剛制好的金箔皂跳腳:"徐懷瑾!你說的'金光閃閃'就是往皂裡撒沙子?"花花公子慌忙後退,金色衣擺掃過滿地狼藉:"這叫金粉!金粉!"惹得衆人笑作一團,驚起滿院栖息的流螢。
覓如靠在洛君肩頭,聽着此起彼伏的笑聲,看着流螢在暮色裡劃出細碎的光。晚風裹着皂香與荷香拂過發梢,她忽然覺得,這被煙火氣填滿的尋常歲月,便是世間最安穩的歸處。
夜色漫過黛瓦時,院角的蟋蟀開始奏樂。覓如就着月光給新制的皂塊裹油紙,素蘭衣袖垂落的玉蘭花穗掃過桌面,在宣紙上投下搖曳的影子。洛君将刻着"覓"字的火漆印按在封口處,溫熱的蠟油滴在指尖,竟比白日裡的皂漿還要燙人。
"明日趕集,帶着這些去換筆墨?"覓如歪頭看向他,發間銀鈴随着動作輕晃。洛君還未答話,前院突然傳來重物倒地的聲響,夾雜着醉夢熙的大笑:"大風!你又輸給我啦!"兩人纏鬥的身影掠過窗棂,白色勁裝與藏青布衣攪作一團,驚得廊下懸挂的燈籠左右搖晃。
醉夢甜端着醒酒湯從廚房轉出,橙色圍裙上沾着面屑:"别鬧了!再摔要把竈王爺震下來了!"話音未落,醉夢紅踩着月光竄進來,紅色裙擺卷着夜來香的氣息:"正好!馮廣坪從農場帶了新鮮羊奶,煮成酪配皂角茶最是..."她突然噤聲,盯着覓如手中的皂塊兩眼放光,"這花紋是用梨木模子印的?給我刻隻貓!"
正鬧着,後院傳來七妹醉夢紫的驚呼。衆人趕到時,見紫色紗裙的少女舉着塊焦黑的東西跳腳,九條尾巴氣成蓬松的絨球:"納蘭京!你說要給我烤蜜餞,怎麼成了焦炭?"豪門闊少尴尬地撓頭,玄色錦袍沾滿煙灰:"火候...火候沒掌握好。"
"讓我來!"小加加擠開人群,白色粗布衣沾着草葉,"劉阿肆教過我烤紅薯,保準香甜!"虎妞小葵立刻附和,橙色衣袖一揮:"二寶去拾柴!這次定要烤出能甜掉牙的..."她話沒說完,就被突然闖入的醉夢媛打斷。穿金色衣服的少女舉着團黏糊糊的東西,發間金步搖晃得叮當作響:"徐懷瑾說這是西域傳來的'冰酪'做法,怎麼像馊掉的面糊?"
笑聲驚起滿院栖鳥,月光将喧鬧的人影投在粉牆上。覓如望着院中人影攢動,忽覺肩頭一沉。洛君的月白披風裹住她,帶着體溫的布料上還沾着皂香。"冷不冷?"他的聲音擦着耳畔落下,驚得她耳尖發燙。低頭時,正看見自己裙擺上繡着的鼠尾草,不知何時纏上了他腰間垂下的縧帶。
醉夢艾突然指着牆角驚呼,衆人望去,見三姐正和蘇晚凝蹲在那裡。穿綠色衣服的兔女小心翼翼地将新制的兔子皂塞進貓窩,商人家的公子舉着油燈照亮,青石闆上映出兩人挨得極近的影子。醉夢青倚在書生何童肩頭輕笑,青色衣擺掃過滿地流螢,驚起一片細碎的光。
晚風裹着荷花香拂過回廊,将滿院笑語揉成溫柔的漩渦。覓如靠在洛君懷中,聽着此起彼伏的打鬧聲,看着醉夢泠蹲在池塘邊,粉紅色裙裾垂入水中,與水中遊弋的魚兒相映成趣。陶釜裡殘留的餘溫早已消散,可這被煙火氣填滿的尋常夜晚,卻比任何時候都要暖。
更鼓敲過兩聲,院中的喧鬧漸漸平息。覓如坐在廊下收拾未用完的皂角,素蘭色裙擺鋪展在青磚上,像一朵靜靜綻放的夜蘭。洛君将最後一塊裹好油紙的皂塊放進木匣,擡頭時,正看見月光順着她發間銀簪蜿蜒而下,在鎖骨處凝成一滴細碎的光。
“明日去市集,要記得買些薄荷葉。”覓如突然開口,指尖捏着幾片幹枯的皂角葉,“醉夢青說蛇類喜涼,用薄荷入皂正好。”她說話時,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陰影,洛君望着那陰影,鬼使神差地伸手,想要替她拂去鬓邊碎發,卻在指尖即将觸及的瞬間,又不自然地縮了回來。
就在這時,後院傳來“咚”的一聲悶響。兩人循聲望去,隻見醉夢紅正揪着馮廣坪的衣領,紅色襦裙上沾着幾片樹葉:“好啊!你竟敢說我做的貓形皂像老鼠!”馮廣坪被勒得直翻白眼,身上還背着個竹簍,裡面裝滿了新鮮的羊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