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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6章 14 摘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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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點急促時,醉夢紅正将塊拉絲杏子糖往馮廣坪嘴裡塞,火紅衣袖慌亂甩動:“快接!”農場主慌忙咽下糖塊,銅鈴铛叮當亂響,接過流轉的杏花枝時,耳尖紅得能滴出血來。衆人哄笑中,他撓着後腦勺道:“前兒去鎮上,見隻貓叼着杏子追狗,那狗吓得……”話未說完,醉夢熙已笑得直拍船闆,白衣上的劍穗掃翻了案上的果盤。

鼓聲驟停,杏花枝落在覓瑤懷中。粉衣少女臉頰發燙,偷瞄羅景珩時,見他唇角噙着溫柔笑意。“罰酒!罰酒!”小葵拽着二寶的胳膊蹦跳,橙色裙擺掃過滿地流螢。覓瑤端起琉璃盞,酸甜的杏子酒滑入喉間,卻被羅景珩伸手攔住:“她不勝酒力。”說着将盞中酒水一飲而盡,喉結滾動間,醉夢紫已起哄:“景珩公子這是要替夫人受罰?”

哄笑聲中,覓瑤絞着裙擺小聲道:“那……我講件事。”她望着羅景珩,想起前日他翻牆送自己新摘的枇杷,玄衣勾住牆頭薔薇,狼狽又英俊的模樣。“有次……有人假裝偶遇,卻在袖口藏了半筐果子,結果全掉在我面前。”她話音未落,羅景珩耳尖通紅,引得醉夢青搖着水青色衣袖輕笑:“這故事,比杏子酒還甜三分!”

夜色漸深,醉夢甜倚在燕子嚴肩頭,橙色襦裙上的金線繡紋在燭火下明滅:“該回岸了,明日還要做杏子醬呢。”醉夢艾蜷在蘇晚凝披風中打盹,綠色裙擺垂落船舷,驚起圈圈漣漪。覓佳和李屹川蹲在角落,亮黃色衣衫沾着船闆上的糖漬,正用柳枝在掌心畫着明日的點心方子。

羅景珩牽着覓瑤下船時,月光将兩人影子疊成一團。少女突然駐足,從袖中掏出顆溫熱的杏子——那是白日藏起的,最飽滿的一顆。“給你。”她踮腳塞進他嘴裡,粉衣掠過他手背,“這次,換我喂你。”羅景珩咬開果肉,酸澀與清甜炸開的瞬間,遠處傳來醉夢熙的劍鳴,驚破了這滿湖溫柔的夜。

回府路上,月光為石闆小徑鍍上銀邊,晚風裹着殘杏的甜香拂過衆人衣角。醉夢香忽然停步,鵝黃裙擺掃過牆角的夜來香,琥珀色眼眸在暗處泛着微光:“聽更夫說,今夜子時城門懸了孔明燈,可要去瞧瞧?”聶少凱順手摘下她發間沾着的花瓣,笑道:“早備好了馬車。”

醉夢熙聞言立刻來了精神,白衣獵獵作響:“正好試試新練的輕功!”大風無奈地搖頭,卻默默将披風塞進她手裡。醉夢甜挽着燕子嚴的胳膊,橙色襦裙上的金線随着步伐明滅:“去城門要路過杏花巷,聽說那裡的糖畫兒添了杏子花樣。”醉夢艾怯生生地拽住蘇晚凝的袖口,綠色裙擺蹭過青苔:“會不會太晚了……”話未說完,已被蘇晚凝輕輕攬住肩頭。

覓瑤被羅景珩牽着走在隊伍末尾,粉衣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暈。她望着前方姐妹們笑鬧的背影,忽然想起白日裡挂在枝頭的杏子,鼻尖微微發酸。“在想什麼?”羅景珩低頭問,玄色衣袍上的銀絲雲紋掃過她手背。少女仰頭看他,珍珠步搖在夜風裡輕晃:“在想……這樣的日子,要是能一直這樣就好了。”

羅景珩心頭一動,指尖不自覺收緊。他瞥見路邊有株歪脖子杏樹,幾枚漏摘的果子在月光下泛着微光,便松開手:“等我。”未等覓瑤反應,少年已如飛燕般躍上枝頭,玄衣掠過樹梢,驚起幾隻夜栖的麻雀。當他跳落時,掌心躺着兩枚帶着夜露的杏子,一枚塞進她手裡,一枚自己咬開,酸澀的汁水濺在嘴角。

“呆子!”覓瑤踮腳用帕子替他擦拭,卻被他反手握住手腕。羅景珩望着她近在咫尺的眉眼,忽然想起初見時,她也是這樣穿着粉衣,蹲在杏樹下偷吃果子,腮幫子鼓得像小倉鼠。“會一直這樣的。”他輕聲說,聲音低得隻有兩人能聽見。

前方忽然傳來醉夢媛的驚呼,鎏金裙擺掃過石階:“徐懷瑾!你踩到我的裙角了!”惹得衆人哄笑。醉夢紫晃着紫色披帛,琉璃盞裡的杏子酒蕩出漣漪:“再磨蹭,孔明燈都要燒盡了!”覓瑤被羅景珩拉着往前跑,粉衣與玄衣交織成絢麗的流光,身後,醉夢青的笑聲混着何童的吟詩聲,驚破了江南春夜的甯靜。

一行人趕到城門時,孔明燈正次第升空,橘色光暈在墨色天幕上連成星河。醉夢紫倚着納蘭京,紫色披帛被夜風吹得獵獵作響,琉璃盞裡的杏子酒倒映着燈火:“快看!那盞飛得最高的像不像狐狸尾巴?”醉夢熙早已按捺不住,白衣如鶴般躍上城牆,長劍挽出銀花,驚得守城士兵探頭張望。大風急得跺腳,攥着她遺落的披風在城下大喊:“當心别摔着!”

醉夢媛晃着鎏金裙擺擠到最前排,發間鳳凰金钗随着動作叮咚作響:“徐懷瑾!快給我摘顆‘星星’!”花花公子笑着展開折扇,輕巧挑起枚懸在燈架上的杏子糖:“姑奶奶可莫再踩我靴子了。”惹得醉夢紅笑得直打滾,火紅裙擺掃過滿地糖霜,驚起幾隻偷食的野貓。

覓瑤仰望着漫天燈火,粉衣在風中輕顫,忽然被羅景珩拉到城牆角落。少年指尖捏着枚小巧的杏木簪子,簪頭雕着憨态可掬的小豬:“方才路過攤子……”他耳尖泛紅,将簪子别進她發間,“比珍珠步搖襯你。”少女摸着簪子,想起白日裡他托着自己摘杏時掌心的溫度,眼眶突然發燙。

“九姐姐!”小葵拽着二寶沖過來,橙色裙擺沾着草屑,手裡舉着歪歪扭扭的孔明燈,“幫我們寫願望!”覓瑤蹲下身子,就着羅景珩手中的燭火,在燈籠上畫了滿筐杏子。二寶怯生生地補充:“還要……還要每天都有糖吃!”惹得醉夢甜捏了捏他的臉,橙色衣袖掃過他鼻尖:“小饞貓!”

夜風裹着杏子甜香掠過城頭,醉夢蘭突然指着夜空輕呼。衆人望去,隻見一盞孔明燈晃晃悠悠墜向杏林,宛如一顆墜落的星星。醉夢青倚在何童肩頭,水青色裙擺掃過城牆磚縫,輕聲道:“倒像把相思種進了土裡。”書生折扇輕點她發頂:“酸文假醋,明明是該去撿燈了。”

覓瑤望着姐妹們笑鬧着往杏林跑去,粉衣與羅景珩的玄衣并肩而行。少年忽然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溫度透過薄紗傳來:“明日,我們也放盞燈?”少女仰頭看他,月光落在他眉眼間,将那句“寫滿對你的喜歡”,悄悄藏進了呼嘯而過的晚風裡。

衆人追着墜落的孔明燈奔入杏林,月光将枝葉篩成細碎銀斑。醉夢熙率先飛身掠上樹梢,白衣與飄落的杏葉共舞,長劍挑起燈籠的瞬間,驚起滿樹栖息的夜莺。大風舉着火把在樹下張望,粗粝的嗓音裹着擔憂:“當心燈籠燒了你的頭發!”

醉夢媛晃着鎏金裙擺蹲在草叢裡,發間鳳凰金钗沾了夜露,突然拎起隻倉皇逃竄的田鼠:“徐懷瑾!快來看這小東西偷藏杏子!”被喚的公子哥折扇半掩面,強忍着笑意掏出帕子:“姑奶奶先松手,莫要吓着它。”醉夢紅趴在馮廣坪背上,火紅衣袖指向樹影深處:“那兒還有盞!像隻掉毛的金雀兒!”農場主笑着颠了颠她,腰間銅鈴撞出清脆聲響。

覓瑤踩着羅景珩的腳背借力,粉衣拂過斑駁樹幹,指尖觸到溫熱的燈籠紙。少年穩穩托住她腰肢,玄衣上的銀絲雲紋擦過她繡着并蒂蓮的裙擺:“仔細燙着。”她低頭時,發間新簪的杏木小豬正巧蹭過他鼻尖,惹得兩人同時輕笑。

“找到啦!”小加加的歡呼從溪邊傳來。穿素白衣衫的少女舉着濕透的燈籠,劉阿肆正笨拙地擰着她裙擺的水,草帽歪扣在頭上:“水裡的燈影,倒像朵發光的睡蓮。”醉夢甜湊過去查看,橙色襦裙掃過濕潤的青苔:“可惜浸了水,不然能照着做杏子燈。”

醉夢香倚在聶少凱肩頭,鵝黃裙擺掃過滿地落英,琥珀色眼眸忽然一亮:“不如用這些燈籠骨架編杏籃?”醉夢蘭立刻附和,藍色裙裾沾着草屑跪坐下來:“南宮公子,你幫我穿線可好?”書生耳尖泛紅,卻已接過她遞來的竹篾。

夜風漸涼,燭火在燈籠殘架上明明滅滅。覓瑤捧着收集的燈籠紙,忽然被羅景珩拉到樹影深處。少年從袖中掏出枚用燈穗編的同心結,上面還系着顆風幹的杏核:“方才趁你不注意……”他聲音越來越低,耳尖紅得能滴血,“就當是今日的紀念。”少女攥着同心結,望着他被月光勾勒的側臉,忽然覺得,這杏林裡飄落的每片葉子,都藏着比蜜餞更甜的心事。

正當衆人圍坐在杏林空地上,借着月光編織杏籃時,醉夢紫忽然輕呼一聲。她紫色的披帛在夜風中揚起,琉璃盞裡晃動的杏子酒倒映着半空中的奇景——不知何處飄來的數十盞孔明燈,竟在夜空中排成蜿蜒的長隊,宛如一條綴滿星火的銀河。

“像不像狐狸的尾巴?”醉夢紫仰頭看向納蘭京,眼尾的朱砂痣在燭火下格外豔麗。豪門闊少寵溺地将她散落的發絲别到耳後,玉冠上的明珠随着動作輕輕搖晃:“倒不如說像你裙擺上的金線。”

醉夢熙突然站起身,白衣獵獵作響。她拔出長劍指向天空,眼中閃爍着興奮的光芒:“我去瞧瞧!”話音未落,便如離弦之箭般躍上樹梢。大風急忙抓起她遺落的披風,一邊追一邊喊:“慢些!别又迷了路!”

覓瑤靠在羅景珩肩頭,粉衣與他的玄色衣袍交疊在一起。她望着手中用燈穗編成的同心結,指尖輕輕摩挲着那顆風幹的杏核,心中滿是甜蜜。“景珩,”她輕聲說,“你看,這些孔明燈多像我們白日裡摘的杏子,金燦燦的,挂在天上。”

羅景珩低頭看着她,月光為她的臉頰鍍上一層柔光,發間的杏木簪子随着微風輕輕晃動。他伸手将她鬓邊的碎發别到耳後,低聲道:“可在我眼裡,你比這世上所有的杏子、所有的孔明燈都要甜。”

這話惹得覓瑤臉頰绯紅,她輕捶了他一下,卻被他握住手腕。兩人四目相對,周圍的喧鬧聲仿佛都漸漸遠去,隻剩下彼此的心跳聲。

突然,一聲清脆的笑聲打破了這份甯靜。醉夢媛晃着鎏金裙擺跑過來,發間的鳳凰金钗叮當作響:“喲!你們倆躲在這兒說什麼悄悄話呢?”徐懷瑾搖着折扇跟在後面,似笑非笑地打趣:“再不去幫忙,醉夢甜的杏子醬可就要燒焦了。”

衆人這才想起還在煮着的杏子醬,紛紛起身往回跑。覓瑤被羅景珩拉着,粉衣在夜風中飛揚。她望着前方姐妹們笑鬧的背影,又轉頭看向身旁的少年,忽然覺得,這樣平凡而溫暖的日子,便是世間最珍貴的寶物。而手中的同心結與杏核,也仿佛将這份甜蜜與愛意,永遠地系在了一起。

一行人匆匆趕回竈台邊,隻見醉夢甜正踮着腳往銅鍋裡添糖,橙色衣袖險些掃進沸騰的杏醬。燕子嚴手持長勺小心攪動,額前碎發被熱氣熏得微卷:“快些拿冰來!火太旺了!”醉夢紅立刻蹦到馮廣坪背上,火紅裙擺掃過他肩頭:“走!去井邊提水!”農場主被壓得踉跄,腰間銅鈴卻響得歡快。

覓瑤剛要上前幫忙,卻被羅景珩拉住手腕。少年指了指牆角,那裡小加加正蹲在地上,素白裙擺沾着面粉,與劉阿肆頭碰頭研究着什麼。走近才發現,兩人用杏核在青石闆上擺圖案,歪歪扭扭的線條竟拼成隻憨态可掬的小豬。“九姐姐!”小加加仰起沾着糖粉的臉,“像不像你偷吃杏子的樣子?”劉阿肆憋笑憋得通紅,慌忙補充:“是景珩公子教我們擺的!”

覓瑤瞪了眼身旁的罪魁禍首,粉衣随着轉身的動作輕揚。羅景珩笑着舉起雙手作投降狀,玄色衣袍下露出半截藏着的杏木小鏟——正是白日裡幫她挖野薄荷的那把。“當心!”醉夢青的驚呼突然傳來。衆人擡頭,隻見醉夢媛站在竈台邊,鎏金裙擺險些掃翻裝滿蜂蜜的陶罐,徐懷瑾伸長手臂去夠,折扇“啪”地展開擋在罐子前。

虎妞小葵拽着二寶的衣角擠過來,橙色裙擺沾滿泥土:“我們要往醬裡加花瓣!”說着舉起沾滿汁水的小手,掌心躺着幾片被揉爛的杏花瓣。醉夢艾蹲下身,綠色裙擺鋪在地上,溫柔地替二寶擦去臉上的果醬:“那要輕輕放進去哦。”蘇晚凝默默将竹凳往她身邊挪了挪,生怕她跪得太久膝蓋疼。

夜風裹着杏子與蜜糖的甜香漫開,醉夢紫忽然哼起小調,紫色披帛垂落桌邊,随着哼唱輕輕晃動。納蘭京支起畫架,将衆人忙碌的身影落在宣紙上,玉冠上的明珠倒映着跳動的燭火。覓如與洛君坐在廊下,素蘭色衣衫挨着淺青長衫,兩人低頭串着杏核手鍊,時不時相視而笑。

覓瑤接過羅景珩遞來的木勺,攪動着鍋中濃稠的杏醬。熱氣蒸騰間,她望見姐妹們或笑鬧或專注的模樣,忽然覺得鼻尖發酸。“在想什麼?”羅景珩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帶着獨有的溫熱氣息。少女轉頭,見他眼尾染着笑意,指尖還沾着方才偷吃的杏醬。“我在想,”她輕聲說,舀起一勺金黃的醬汁喂到他嘴邊,“若能一直這樣,守着杏子、守着你們,便再好不過了。”

羅景珩咬下醬汁,酸甜在舌尖炸開的瞬間,遠處傳來醉夢熙的大笑。白衣俠女拎着半桶井水沖來,身後跟着氣喘籲籲的大風,手中的披風還在随風飄蕩。月光灑在衆人身上,将這瑣碎的煙火日常,釀成了比杏醬更濃稠的甜蜜。

杏醬終于熬成琥珀色時,醉夢甜長舒一口氣,橙色衣袖擦着額頭汗珠。燕子嚴立刻遞上溫茶,指尖不經意碰到她泛紅的臉頰,驚得少年耳尖發燙。醉夢香倚着聶少凱,鵝黃裙擺掃過竈台,琥珀色眼眸閃過狡黠:“光吃杏醬多無趣,不如來場‘杏子宴’?”她話音未落,醉夢媛已晃着鎏金裙擺跳上石桌,發間鳳凰金钗叮咚作響:“我要吃杏子雕花!”

羅景珩見覓瑤盯着沸騰的杏醬出神,粉衣被熱氣熏得微微發亮,發間杏木簪子随着呼吸輕顫。他悄悄舀起一勺醬汁,在掌心攤開的荷葉上畫出小豬模樣,遞到她眼前:“嘗嘗?”少女望着荷葉上憨态可掬的圖案,臉頰比醬汁還紅,剛要張嘴,卻被突然沖來的小葵撞個趔趄。

“九姐姐!二寶偷吃杏醬被我逮到啦!”虎妞小葵舉着沾滿醬汁的手,橙色裙擺沾着竈台灰,二寶躲在她身後,鼻尖還挂着金棕色醬汁。覓瑤忍俊不禁,蹲下身替他擦拭:“饞貓,當心牙齒蛀壞。”羅景珩順勢将荷葉上的醬汁喂進她嘴裡,酸甜在舌尖爆開時,醉夢紅突然指着遠處驚呼。

隻見醉夢熙正與大風比試拳腳,白衣翻飛間帶落滿樹杏花。醉夢熙長劍挑落大風束發的絲帶,得意地挑眉:“承讓!”大風撓着淩亂的頭發,目光卻溫柔得能滴出水,默默将她掉落的劍穗系回劍柄。醉夢紫倚在納蘭京懷中,紫色披帛垂落石階,琉璃盞裡的杏子酒倒映着兩人交疊的影子:“這般良辰,不吟詩可惜了。”

何童折扇輕點掌心,看向醉夢青時眼底盡是笑意:“以杏為韻,姑娘可願與我同作?”水青色衣袖輕揮,醉夢青斜睨他:“先過了我這關再說。”兩人你一言我一語,驚得廊下啄食的麻雀撲棱棱飛走。覓如與洛君默契地相視一笑,素蘭色衣袖挨着淺青長衫,繼續安靜地串着杏核手鍊。

夜風卷起滿地落英,覓瑤捧着剛凝成的杏醬,看羅景珩用樹枝在地上畫出歪歪扭扭的心形。“明日,”少年忽然開口,玄色衣袍被月光鍍上銀邊,“我們去後山,那裡的野杏樹更高。”少女望着他眼中的星河,輕輕點頭,手中的杏醬不知何時,竟比月光還要溫柔。遠處傳來醉夢媛的歌聲,鎏金裙擺掃過青石,驚起滿院流螢,将這平凡的春夜,綴成永不褪色的畫卷。

夜色漸深,杏醬的甜香與晚風纏綿,在覓府後院織成柔軟的網。醉夢蘭忽然指着天空輕呼,衆人仰頭望去,隻見稀疏的星辰間,不知何時飄來幾縷薄雲,像被揉碎的月光披在天幕上。南宮潤順手将自己的藍綢披風披在她肩頭,低聲道:“起風了。”

竈台旁,醉夢甜和燕子嚴開始分裝杏醬。橙色的燭火映着她專注的側臉,燕子嚴小心翼翼地将陶甕封口,偶爾擡頭看她一眼,目光裡盡是溫柔。“這甕留給小葵和二寶,”醉夢甜用木勺敲了敲甕沿,“他們倆今天可沒少‘幫忙’。”

另一邊,醉夢紅正纏着馮廣坪比試誰能把杏核扔得更遠。火紅的裙擺随着她跳躍翻飛,馮廣坪笑着搖頭,卻還是半蹲下身子,像哄孩子似的配合她。“我赢了!”醉夢紅指着杏核落地的方向歡呼,發間的紅珊瑚墜子晃出細碎的光。

覓媛突然拉着徐懷瑾的袖子往杏林深處跑,鎏金裙擺掃過沾滿露水的草葉:“快!聽說夜裡的杏樹會‘說話’!”徐懷瑾被拽得踉跄,折扇差點掉在地上,嘴上卻還在打趣:“姑奶奶慢些,莫要驚了樹仙。”

覓瑤和羅景珩并肩走在最後。粉衣少女抱着裝滿杏醬的小陶罐,聽着前方姐妹們的笑鬧聲,心裡暖融融的。“景珩,”她忽然停下腳步,“你說,我們會一直這樣嗎?”羅景珩低頭看她,月光落在她發間的杏木簪上,泛起溫潤的光澤。他伸手輕輕刮了下她的鼻尖:“當然。以後每年杏熟時,我都陪你摘最甜的那顆。”

話音未落,遠處傳來醉夢熙的呼喊:“快來!看我新創的劍招!”白衣俠女在杏花樹下旋身起舞,長劍挽出的劍花與飄落的花瓣共舞。大風站在一旁,眼神裡滿是驕傲,手中的酒壺随着笑聲輕輕晃動。

醉夢紫倚着納蘭京,将最後一盞杏子酒一飲而盡。紫色的披帛在夜風中揚起,她望着漫天星辰,輕聲道:“真好啊……”納蘭京攬住她的肩,玉冠上的明珠與星光交相輝映。

覓府的燈火在夜色中明明滅滅,像散落在人間的星星。小加加和劉阿肆蹲在牆角,偷偷用剩下的杏醬畫着月亮;覓如和洛君将串好的杏核手鍊挂在廊柱上,風一吹,便發出清脆的聲響;虎妞小葵和二寶抱着裝滿杏脯的布袋,靠在一起打着小呼噜,嘴角還沾着醬汁。

覓瑤靠在羅景珩肩頭,聽着他沉穩的心跳聲。遠處傳來更夫打更的梆子聲,一聲,又一聲,悠悠地蕩進這溫柔的春夜裡。她閉上眼睛,感受着身邊熟悉的氣息,忽然覺得,幸福大概就是這樣——不用轟轟烈烈,隻需在每個平凡的日子裡,與所愛之人,與知心之友,共享這人間煙火,共嘗這酸甜愛意。而那滿樹的杏花,似乎也在月光下輕輕搖曳,為這場永不落幕的盛宴,默默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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