覓媛剛要應聲,卻被徐懷瑾拉進艙内。紗帳無風自動,夜光珠在案上投下幽藍光暈,将他的眉眼暈染得愈發溫柔。“方才說要編花環?”他取出懷中幾枝新鮮藤花,花瓣上還凝着未幹的露水,“可願教教我這笨手笨腳的?”
覓媛挑眉,指尖輕敲他握着花莖的手:“堂堂徐家公子,哄起人來倒是心靈手巧。”嘴上嫌棄,卻已利落地将藤條彎折成圈。金绡衣袖滑落,露出腕間金絲鈴铛,她忽然狡黠一笑,摘下簪子挑開徐懷瑾束發的玉冠,墨發如瀑傾瀉而下。
艙外傳來醉夢紅的笑罵:“徐公子這般模樣,倒像被妖精勾了魂的書生!”徐懷瑾充耳不聞,目光追随着覓媛靈巧翻飛的手指。當金絲藤花環落在他發間時,他突然握住她的手腕,将沾着花汁的指尖按在自己唇上:“娘子染指的不僅是芳菲,還有......”
“還有明日花燈會的約定!”覓媛掙脫開,耳尖通紅,卻悄悄将編壞的藤條塞進他袖中,“若敢遲到,便将這醜花環挂在徐府大門上!”河面夜風卷着笑語撲進艙内,徐懷瑾撫着發間花環輕笑,遠處焰火的餘輝裡,金絲與玄色糾纏成纏綿的影子。
河風卷着零星的煙花碎屑撲進艙内,覓媛正盯着徐懷瑾發間歪斜的藤花環忍俊不禁,忽聽得畫舫外傳來急促的擊柝聲。醉夢青的青色裙擺掠過艙門,她蒼白的臉上泛着少見的慌亂:“城西綢緞莊走水了!濃煙都漫到朱雀街了!”
艙内瞬間炸開鍋。醉夢香扯着聶少凱的袖子,黃色勁裝下的豹紋刺青若隐若現:“走!我去幫忙疏散!”醉夢甜攥着裝滿傷藥的竹籃,橙色發帶散開也顧不得绾:“阿嚴,你去擡擔架!”八妹醉夢熙早已抽出佩劍,白披風獵獵作響:“大風,咱們去看看有沒有人趁火打劫!”
覓媛扒着欄杆張望,鎏金裙被火光映得發燙。手腕突然一緊,徐懷瑾将她拽回艙内,玄色錦袍下擺掃過案上的夜光珠:“火勢順着風勢,你不許去。”“我爬樹抄近路能救人!”她掙紮着要去抓窗棂,腕間鈴铛撞出刺耳聲響。
徐懷瑾突然捧住她的臉,指尖擦過她發燙的耳尖:“聽話。”他解下腰間玉佩塞進她掌心,溫潤的玉質還帶着體溫,“我去綢緞莊,你帶着小加加她們回覓府。若我......”話音未落,覓媛已咬住他的指尖:“敢說喪氣話,回來就把你吊在金絲藤架上!”
畫舫猛地颠簸,衆人跌跌撞撞奔向甲闆。覓媛望着徐懷瑾躍入火海的背影,金绡裙擺被熱浪掀起。她握緊玉佩,轉頭對吓白了臉的小加加說:“别怕,咱們從後山的密道回去。”夜風裹着濃煙撲來,她腕間的鈴铛與遠處的救火鑼聲混在一起,在血色的夜空下敲出慌亂的節奏。
覓媛帶着小加加等人從後山密道匆匆趕回覓府時,夜色已濃稠如墨。府門大開,燈火通明,醉夢艾正指揮仆役搬運草藥,綠色裙擺沾滿泥漿;醉夢紅蹲在地上給傷患包紮,發間玉貓簪子歪斜,紅色衣衫上暈開大片暗紅血迹。
“火勢太大,城西大半條街都......”醉夢蘭哽咽着跑來,藍色裙裾被燒焦了邊角,“潤郎還在幫忙尋人!”覓媛的心猛地一揪,攥着玉佩的手沁出冷汗。她望向火光沖天的方向,金绡裙下的雙腿微微發顫,卻強撐着安撫衆人:“徐懷瑾說過,會從水路繞回去取防火的濕布......”
話音未落,遠處突然傳來急促的馬蹄聲。徐懷瑾渾身濕透,玄色錦袍沾滿煙灰,懷裡卻緊緊護着個啼哭的孩童。他翻身下馬時踉跄了一下,覓媛沖過去扶住他,觸到他滾燙的額頭:“你受傷了?”“不過是嗆了幾口煙。”徐懷瑾扯出個蒼白的笑,想擡手撫她的臉,卻因手上的血污又縮了回去,“倒是你,沒亂跑吧?”
覓媛眼眶發燙,狠狠踩了他一腳:“誰要你管!”可手上卻不自覺地握緊他的胳膊。徐懷瑾吃痛悶哼一聲,卻笑得溫柔:“明日花燈會......”“還想着花燈會!”覓媛揚起手要打,卻被他一把拽入懷中。煙塵混着他身上未散的硝煙味,滾燙的體溫透過衣衫傳來,“隻要你平安,往後每年的花燈會,我都陪你看。”
暗處傳來醉夢甜的抽氣聲,她抹着眼淚往藥碗裡倒桂花釀:“徐公子這話,聽得人心裡比蜜還甜!”醉夢熙翻了個白眼,卻悄悄将珍藏的傷藥塞進大風手裡:“愣着作甚,還不快去幫忙!”
覓媛埋在徐懷瑾懷裡,聽着他劇烈的心跳,忽然想起白日裡編花環的光景。指尖不自覺摩挲着他後背燒焦的布料,腕間銀鈴輕輕晃動,與遠處未熄的救火鑼聲,織成一曲劫後餘生的歌謠。
晨光刺破夜霧時,覓府前的西子湖泛起粼粼碎金。覓媛坐在藤花架下,指尖機械地撚着昨夜燒焦的藤條,鎏金裙上還沾着斑駁的灰燼。忽有細碎腳步聲由遠及近,徐懷瑾裹着狐裘走來,蒼白的臉上挂着笑意,手裡捧着個描金匣子:“說好的夜光香料,差點就燒沒了。”
匣子打開,十二支琉璃瓶在晨光中流轉異彩,每支都盛着不同色澤的粉末。覓媛鼻頭一酸,抓起琉璃瓶就要砸他:“都什麼時候了還惦記這個!”徐懷瑾輕巧躲開,狐裘滑落露出纏着繃帶的手臂:“疼疼疼!大夫說要靜養七日,娘子可要負責喂藥?”
話音未落,醉夢甜風風火火跑來,橙色裙擺掃落滿地藤花:“别鬧了!聶少凱從福州運來藥材,醉夢香正帶人搬運呢!”她瞥見琉璃瓶,眼睛一亮,“這香料用來熏病房再好不過!”說着不由分說抱走匣子,發間雞毛狀金钗随着步伐輕顫。
後院突然傳來“砰”的巨響,虎妞小葵頂着黑眼圈出現,橙色披風歪歪扭扭系在身上:“二寶那小子,非要給傷員烤野兔,差點把廚房點了!”她話音剛落,醉夢熙拎着佩劍走來,白色披風破了好幾個洞:“城西抓到幾個趁火打劫的蟊賊,大風正審着呢。”
覓媛望着忙得腳不沾地的衆人,忽然被徐懷瑾拉到角落。他從袖中掏出朵蔫頭耷腦的芍藥,花瓣邊緣還帶着焦痕:“在後院撿的,想着娘子喜歡......”話未說完,覓媛已踮腳将花别在他發間,金绡裙擺掃過他的靴面:“醜死了,倒像隻炸毛的老猴子。”
徐懷瑾笑着攬住她的腰,腕間新系的銀鈴與她的碰在一起:“那也是被娘子寵壞的老猴子。”遠處傳來醉夢艾的呼喊,催促衆人去分發粥食。晨光裡,金絲藤花輕輕搖曳,将兩人交疊的影子,織進這煙火缭繞的平凡日常。
日頭漸高時,覓府後廚飄出陣陣藥香。覓媛端着藥碗蹲在回廊角落,鎏金裙被石闆磨得發皺,正盯着碗裡浮沉着的藥渣發愁。忽有陰影籠罩頭頂,徐懷瑾晃着裹紗布的手臂在她身旁坐下,玄色錦袍下擺掃落幾片藤花:“聽說娘子親手煎的藥,苦得傷員們見你就躲?”
“要你管!”覓媛賭氣舀起一勺,卻被徐懷瑾伸手攔住。他從袖中掏出個油紙包,剝開露出幾顆裹着糖霜的梅子:“良藥得配蜜餞,我特意讓廚房做的。”說着拈起一顆,指尖擦過她唇角,“張嘴?”
廊外突然傳來爆笑。醉夢紅倚着雕花柱,绯紅裙擺垂落滿地,玉貓簪子在陽光下泛着柔光:“徐公子這般伺候,莫不是把覓媛當瓷娃娃養?”話落,醉夢甜抱着裝滿繃帶的竹籃追來,橙色發帶散開也未察覺:“紅姐别打趣了,快去幫阿艾換藥!”
後院傳來鐵器相撞聲。醉夢熙正手把手教小加加練劍,白披風獵獵作響,劍尖卻刻意避開少女笨拙的招式。遠處,虎妞小葵騎在二寶肩頭,橙色披風随風揚起:“快!去把晾着的草藥收進來,看這天要下雨!”話音未落,烏雲已漫過西子湖,豆大的雨點砸在金絲藤花上。
覓媛慌忙起身收藥碗,徐懷瑾卻一把将她拽進懷裡。玄色狐裘裹住兩人,雨滴順着廊檐織成珠簾,将喧嚣的人聲隔絕在外。“明日雨停,”徐懷瑾的呼吸掃過她發燙的耳垂,“我們去後山摘野莓?就我們兩個。”
覓媛擡頭,望見他眼底倒映的自己,發間還沾着半片藤花。她伸手去揪,腕間銀鈴與徐懷瑾新系的鈴铛相撞,叮咚聲混着雨聲,驚起檐下一對白鴿。遠處傳來醉夢香催促衆人避雨的呼喊,而這方小小回廊裡,金絲與玄色交疊的身影,正被朦胧雨幕釀成一幅溫柔的畫。
暮春的日頭斜斜照在覓家花園的遊廊上,廊下金絲藤花垂落如瀑,粉白花瓣層層疊疊,宛如一片雲霞傾瀉而下。微風拂過,藤花輕輕搖曳,落英缤紛,空氣中彌漫着清甜的花香。
覓媛身着一襲金絲繡就的紗裙,在廊間靈巧地穿梭。她身姿輕盈,宛如林間跳躍的靈猴,朱漆欄杆在她手下仿佛成了天然的樹枝。金绡裙裾随着她的動作飛揚,掃落幾片花瓣,更添幾分靈動。她眉眼彎彎,透着狡黠與靈動,鼻尖還沾着一點淡淡的花粉,模樣俏皮可愛。纖細的指尖輕輕撚起新開的藤蕊,腕間銀鈴随着動作叮咚作響,清脆悅耳。
就在這時,一陣悠然的腳步聲傳來。徐懷瑾搖着嵌玉折扇,踏着滿地落花,緩步而來。他一襲月白長衫,衣袂飄飄,腰間系着一枚溫潤的玉佩,更襯得他豐神俊朗,風流倜傥。那張俊臉上噙着一抹慵懶又迷人的笑,眼尾微微上挑,盡顯多情之态。
“這般好景緻,怎及娘子半分動人。”徐懷瑾笑着靠近,伸手執起覓媛染香的手,将那沾着花蕊的指尖按在心口,語氣帶着幾分調侃與深情,“這芳菲染指,原是娘子傳情。”
覓媛臉頰微微一紅,眼眸中閃過一絲羞澀,卻又不甘示弱地揚起下巴,嬌嗔道:“就會耍嘴皮子,也不知這話你對多少人說過。”嘴上雖是埋怨,心裡卻甜絲絲的,被他這般親昵的舉動弄得心跳如擂鼓。
徐懷瑾低笑出聲,桃花眼中滿是寵溺:“天地可鑒,這話隻說與娘子一人聽。”說着,輕輕捏了捏她的指尖,“倒是娘子,這般調皮,在這廊間上蹿下跳,若是摔着了可如何是好?”
覓媛哼了一聲,掙開他的手,靈動地往後退了一步,倚着廊柱:“本姑娘身手好着呢,才不會摔着。倒是你,莫要擾我賞這藤花。”話雖如此,嘴角卻忍不住揚起一抹笑意,眼神不自覺地又往他身上瞟。
徐懷瑾話音未落,忽有一陣疾風掠過,幾片藤花簌簌落在他墨玉般的發冠上。覓媛望着他頭頂沾着的花瓣,先是一愣,随即彎了眉眼笑出聲來,銀鈴般的笑聲驚起廊下栖息的白燕。"堂堂徐公子竟成了花樹精,也不怕被人笑話?"她踮起腳尖,指尖懸在他發間又有些猶豫,耳尖卻偷偷泛起紅暈。
徐懷瑾順勢歪頭,将整個腦袋往她手邊蹭去,折扇輕敲她的手腕:"娘子若不幫忙,豈不是要我頂着這些去見嶽父大人?"他刻意壓低的嗓音帶着蠱惑,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陰影,倒真像是受了委屈的孩童。
正當覓媛咬牙伸手要替他摘花時,遠處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八妹醉夢熙一身勁裝,腰間長刀未佩穩便撞進遊廊,白色衣襟還沾着幾片草葉:"不好了!後院的馬驚了,正往...往這邊沖來!"她話未說完,便聽見馬蹄踏碎石闆的聲響,一匹棗紅馬嘶鳴着揚起前蹄,直直朝着藤花架奔去。
覓媛瞳孔驟縮,下意識要拽徐懷瑾躲避。卻見他突然将她護在身後,折扇展開如銀月,足尖輕點躍上廊柱。棗紅馬擦着他的衣角掠過,揚起的鬃毛掃斷幾串藤花。徐懷瑾在空中旋身,折扇精準點中馬的後頸穴位,駿馬長嘶一聲,重重跪倒在地。
"好俊的功夫!"醉夢熙雙眼放光,拍着腰間長刀湊上前。覓媛卻紅着眼眶揪住徐懷瑾的衣袖,這才發現他的長衫下擺被馬蹄撕裂了道口子:"你...你怎的這般莽撞!"她聲音發顫,指尖撫過那道裂口時,才察覺自己的手在微微發抖。
徐懷瑾反手握住她冰涼的手,将她指尖的藤蕊輕輕别在她鬓邊:"娘子的花還沒戴穩,我怎舍得讓你受驚?"他語氣輕快,可指腹擦過她手背的動作,卻比平日要溫柔許多。醉夢熙看着兩人,突然捂住眼睛怪叫:"酸死我了!我去看看馬!"轉身時卻忍不住偷笑,靴底帶起的落花撲簌簌落在兩人腳邊。
棗紅馬伏在地上低低嘶鳴,徐懷瑾俯身查看馬腿時,覓媛才注意到他方才落地時踉跄了一下。她蹲下身,指尖懸在他微微發抖的膝蓋上方,聲音發緊:"是不是傷着了?早說莫要逞強!"金绡裙擺垂落在青磚縫隙間,沾了幾片碎花瓣。
徐懷瑾順勢歪倒在她肩頭,折扇掩着唇角偷笑:"娘子心疼為夫了?"溫熱的呼吸掃過她耳畔,卻被覓媛一把推開。她别過臉去,從袖中掏出一方繡着金絲猴的帕子,賭氣似的往他膝蓋上一按:"疼死活該!"可指尖撫過布料下微腫的膝蓋時,動作卻比春日的柳絮還要輕柔。
遠處傳來腳步聲,三姐醉夢艾提着竹籃匆匆趕來,綠色襦裙沾滿草屑:"後院草料混了薊草,馬兒才會受驚。"她蹲下身輕撫馬鬃,兔兒似的長耳朵微微顫動,"幸好懷瑾公子出手,不然這花架可保不住了。"
話音未落,八妹醉夢熙又風風火火地奔來,手中攥着幾塊草藥:"我從醫廬偷的跌打藥!"見覓媛正替徐懷瑾揉腿,突然怪叫一聲捂住眼:"你們繼續!我去喂馬!"轉身時帶起一陣風,将廊下的藤花又吹落幾片。
徐懷瑾望着她倉皇逃走的背影,輕笑出聲:"你這八妹,倒是比猴兒還機靈。"他伸手勾住覓媛垂落的發絲,卻被她拍開。"還笑!"覓媛杏眼圓睜,将草藥重重往他膝上抹,"若真傷了筋骨,看我......"話未說完,指尖突然被他咬住,驚得她險些跳起來。
"嘶——謀殺親夫!"徐懷瑾松開牙,舌尖卻悄悄舔過她指腹殘留的草藥汁,"比花蜜還甜。"他桃花眼微眯,眼底映着廊下搖曳的藤花,倒比往日的風流更添幾分肆意。
覓媛漲紅着臉要抽回手,卻被他一把拽進懷裡。金绡與月白的衣料糾纏在一起,腕間銀鈴撞在他腰間玉佩上,叮咚聲響混着藤花香氣,将兩人裹成一團朦胧的春夢。遠處傳來醉夢香呼喚衆人用膳的聲音,卻被徐懷瑾用折扇輕輕擋住了覓媛的耳朵。
暮色漸濃時,徐懷瑾被覓媛半扶半拽着往膳廳走。他故意将身子的重量全壓在她身上,時不時發出誇張的“哎喲”聲,逗得覓媛脖頸發紅,卻始終沒松開扶着他的手。廊下的藤花在晚風裡輕輕搖晃,花瓣落在兩人交疊的影子上,碎成點點星光。
剛轉過回廊,便撞見醉夢甜踮着腳往樹上挂燈籠,橙色裙擺被風吹得鼓起,像隻圓滾滾的小雞仔。她懷裡還抱着一摞未點的燭火,見兩人這副模樣,立刻笑得前仰後合:“二妹夫這是怎麼了?莫不是被藤花精勾了魂?”話音未落,樹梢的燕子嚴探出腦袋,手裡還纏着燈籠穗子:“甜兒,快來搭把手!這燈籠挂歪了!”
膳廳裡飄出陣陣香氣,醉夢香正指揮聶少凱擺放碗筷,黃色裙裾掠過青石闆,帶起細碎的聲響。見覓媛扶着徐懷瑾進來,她挑眉笑道:“懷瑾公子這是英雄救美落下的傷?可要嘗嘗姐姐新做的藥膳?”聶少凱在旁憨笑,悄悄往徐懷瑾碗裡多夾了塊肉。
醉夢青倚在門框上,青色紗衣襯得她身姿如柳,手裡卷着書卷慢悠悠道:“聽聞城西新開了間茶樓,明日可要同去?”話沒說完,書生何童抱着一摞書匆匆跑來,發髻歪斜,衣襟還沾着墨迹:“青兒!快來看這古籍上的記載……”
衆人笑鬧間,醉夢紅正給馮廣坪擦拭衣角的草漬,貓一樣的眼睛眯成月牙:“你今日去農場又滾泥裡了?”五姐嘴上嫌棄,手上動作卻輕柔得很。醉夢蘭和南宮潤則躲在角落低聲交談,藍色裙裾與書生的墨色長衫挨得極近,時不時傳來細碎的笑聲。
醉夢紫端着果盤從廚房出來,紫色襦裙上繡着的狐狸栩栩如生,她沖納蘭京挑眉:“嘗嘗我新做的蜜餞?”豪門闊少立刻擺出一副英勇就義的模樣,卻在嘗到甜味後眼睛發亮。醉夢熙正纏着大風比試拳腳,白色勁裝翻飛,刀光與劍光在暮色裡交織成絢麗的網。
醉夢泠紅着臉給覓兩哥哥遞帕子,粉紅色裙擺掃過滿地落英;覓如與洛君坐在廊下,素蘭色衣衫挨着淺灰長衫,輕聲說着兒時趣事;覓佳踮腳給李屹川整理衣領,亮黃色的裙擺在晚風裡歡快跳躍;覓瑤追着羅景珩滿院子跑,粉色裙裾沾滿草屑,笑聲清脆如鈴;小加加和劉阿肆蹲在牆角,偷偷往嘴裡塞着新烤的紅薯,白色與粗布衣裳上沾着竈灰。
虎妞小葵正揪着二寶的耳朵,橙色裙子上的虎頭刺繡随着動作晃悠:“叫你再亂跑!”二寶卻舉着糖人嘿嘿笑,糖絲拉得老長。徐懷瑾靠在覓媛肩頭,望着這熱鬧的場景,低聲笑道:“原來這平凡日子,比江湖闖蕩有趣多了。”
覓媛白他一眼,卻悄悄往他手裡塞了塊桂花糕。廊下的藤花在燈火映照下愈發溫柔,細碎的花瓣落在衆人發間肩頭,像是歲月饋贈的溫柔印記。晚風拂過,帶着飯菜香與花香,将這平凡卻溫暖的日子,釀成了最甜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