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漫過籬笆時,屬羊的小加加着一襲素白衣袂,正倚着柴扉看戀人劉阿肆在田壟間忙碌。晚風掠過新插的秧苗,檐下竹編燈籠輕輕搖晃,暖黃的光暈在少年汗濕的眉眼間明滅,将那雙含着笑意的桃花眼,映得比天邊晚霞還要溫柔三分。
月上柳梢頭,屬羊的小加加身着一襲素白襦裙,靜靜坐在木廊下,目光追随着田間勞作的戀人劉阿肆。檐角挂着的燈籠随風輕晃,昏黃搖曳的燈影落在少年剛毅的輪廓上,那雙望向小加加的眉眼,盛滿了溫柔缱绻的情意,似要将這靜谧美好的時光永遠珍藏。
暮色自西子湖漫來,将平陽宛城染成蜜色。小加加倚着爬滿紫藤的竹籬,素白襦裙上的并蒂蓮刺繡被晚風拂得微微起伏。她垂眸數着手中的羊脂玉串,圓潤的珠子在指尖滾過,恍若數着與劉阿肆相識的年歲。
田壟間,劉阿肆绾着藏青粗布頭巾,靛藍短打已被汗水浸透,顯出勁瘦的脊背線條。他彎腰插秧的動作利落,新綠的秧苗在泥水中排成整齊的行伍。忽然聽得竹籬輕響,擡頭望見小加加正踮着腳朝這邊張望,耳尖立刻泛起薄紅,手裡的秧苗差點栽歪。
"當心!"小加加提着裙裾跑過來,發間銀鈴随着步子叮咚作響。她蹲在田埂邊,從竹籃裡取出青瓷水罐,"今日日頭毒,你都曬脫了皮。"說話時指尖不自覺撫過少年後頸的曬傷,觸到發燙的肌膚又慌忙縮回。
劉阿肆直起腰,水珠順着下颌滴進衣襟。他接過水罐猛灌幾口,喉結滾動間瞥見小加加鬓邊沾着的紫藤花瓣,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摘。兩人近在咫尺,他能看清少女睫毛上沾着的細碎金粉,像落了層晚霞:"你總愛往泥地裡跑,當心弄髒了衣裳。"
小加加哼了聲,拈起花瓣輕輕别回他頭巾:"明日給你做槐花糕,吃了就有力氣插秧。"話音未落,遠處傳來鄰家孩童的笑鬧,驚起一群白鹭掠過湖面。她轉頭時,忽見劉阿肆耳後沾着的泥點,伸手去擦的動作自然得仿佛做過千百回。
竹籬上的燈籠不知何時被點亮,暖黃的光暈在暮色裡輕輕搖晃。劉阿肆望着小加加被燈影映得發紅的臉頰,喉結動了動,最終隻是将新摘的荷花插在她發間。晚風裹着荷香掠過秧田,驚起滿池漣漪,也驚亂了兩人撲通作響的心跳。
月上柳梢時,銀輝漫過西子湖粼粼波光,将平陽宛城籠在一片朦胧的紗幕中。小加加攏了攏素白襦裙上的藕荷色披帛,倚在木廊朱紅的廊柱旁。檐角八角燈籠垂着的流蘇被夜風吹得輕顫,暖黃光暈在她如玉的面龐上跳躍,映得那雙杏眼愈發水潤。
田壟間,劉阿肆還在彎腰捆紮新割的稻穗。藏青粗布短打浸透汗水,勾勒出他結實的脊背線條。月光為他鍍上一層銀邊,稻葉沙沙作響,他卻始終未停手中動作。直到小加加輕輕咳了一聲,他才直起腰,轉頭望向廊下的身影,嘴角不自覺揚起溫柔的弧度。
"歇一歇吧。"小加加提着裙擺,踩着月光走到田埂邊,手中捧着青瓷碗,"新煮的綠豆湯,放了薄荷,最是解暑。"她将碗遞給劉阿肆時,手腕上的銀镯叮當作響,發間茉莉随動作輕顫,散發淡淡清香。
劉阿肆接過碗,指尖不經意擦過她的手背,溫熱的觸感讓他耳尖泛紅。他仰頭飲盡綠豆湯,喉結滾動間,目光始終落在小加加身上:"你總這般勞神。"話雖如此,嘴角的笑意卻怎麼也掩不住。
小加加嗔怪地看他一眼,從袖中掏出一方繡着并蒂蓮的帕子,輕輕擦拭他額角的汗珠:"明日趕集,我陪你去賣糧。"她垂眸時,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陰影,"順便給你買匹新布,做件夏衫。"
劉阿肆望着她認真的模樣,心中滿是柔軟。他伸手想替她理一理被風吹亂的發絲,卻在半空停住,轉而将一粒稻穗别在她發間:"你穿白色最好看。"話音未落,遠處傳來馬蹄聲,打破了這靜谧的夜。
兩人同時轉頭望去,隻見醉夢紫騎着一匹黑馬疾馳而來,紫色羅裙在風中飛揚,宛如暗夜綻放的紫羅蘭。她勒住缰繩,笑着喊道:"好啊,小加加,背着我們偷偷約會!"她的笑聲清脆,驚起夜栖的鳥兒,撲棱棱飛過燈籠,在地上投下晃動的黑影。
小加加臉頰绯紅,嗔道:"就你嘴快!"劉阿肆則有些局促地低頭整理衣角,耳尖紅得快要滴血。醉夢紫卻不肯罷休,翻身下馬,湊到小加加耳邊低語:"九妹釀了新酒,叫我們都去嘗嘗呢。"
月光如水,燈籠搖晃,木廊下的三人身影被拉得很長。小加加望着劉阿肆,見他眼中滿是溫柔與眷戀,心中泛起絲絲甜意。夜風輕拂,帶着稻花的清香,将這平凡又美好的夜晚,釀成了最動人的詩篇。
醉夢紫話音未落,遠處忽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伴着細碎的銀鈴聲。小加加轉頭望去,見二姐醉夢甜提着橙色襦裙的裙角,氣喘籲籲地跑來,發間的木簪還别着半朵枯萎的雞冠花。"可算找到你們了!"她撐着膝蓋直喘氣,"九妹釀的桃花醉被大風偷喝了半壇,現在醉醺醺地拉着覓兩哥哥往湖裡跳!"
劉阿肆聞言急忙将竹筐放下,粗粝的手指下意識擦了擦衣角。小加加已經起身整理披帛,素白裙擺掃過廊下青苔:"定是八妹又在胡鬧,她總愛慫恿大風去偷酒。"她說話時眼尾微彎,語氣裡卻滿是無奈的寵溺。
衆人沿着湖畔疾行,燈籠的光暈在石闆路上搖晃成細碎的金箔。行至九曲橋邊,正撞見醉夢泠濕漉漉地挂在覓兩哥哥身上,粉紅色的襦裙滴滴答答淌着水,發間的珍珠步搖歪到耳後。八妹醉夢熙卻站在岸邊拍手大笑,狼尾似的黑發亂糟糟地束在頭頂,白色勁裝沾滿草屑:"好個'在水一方'!"她腰間的長刀随着動作晃出冷光,吓得岸邊夜鹭撲棱棱飛起。
"還不快來幫忙!"醉夢紫嗔怪地瞪了醉夢熙一眼,翻身躍上橋欄。小加加和醉夢甜趕忙上前,一人扶住醉夢泠的胳膊,一人替她擰幹滴水的長發。劉阿肆則默默脫下外衫,想遞給渾身濕透的覓兩哥哥,又有些局促地看向小加加。
"拿着吧。"小加加輕笑一聲,接過衣衫披在瑟瑟發抖的少年身上,指尖殘留的餘溫讓劉阿肆耳尖發燙。此時遠處傳來馬蹄聲,大姐醉夢香騎着棗紅馬疾馳而來,黃色披風在夜風裡獵獵作響,身後還跟着拎着酒壇的聶少凱。
"我就知道準是這群小崽子鬧事!"醉夢香利落地翻身下馬,豹紋耳飾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她伸手揪住醉夢熙的後領,"上次把三妹的菜園子當成演武場,這次又..."話未說完,醉夢泠突然指着月亮咯咯笑起來,濺了衆人一臉水珠。
湖畔頓時響起此起彼伏的笑罵聲,燈籠的光影在湖面碎成萬千金鱗。小加加望着鬧作一團的姐妹,忽然感覺衣角被輕輕扯動。低頭撞見劉阿肆遞來的油紙包,打開竟是塊帶着體溫的槐花糕:"你還沒吃晚飯。"少年耳尖通紅,目光卻固執地盯着她,"屬羊的,可不能餓着。"
夜風裹着湖水的清涼掠過發梢,小加加咬下一口糕點,甜味混着熟悉的槐花香在舌尖散開。遠處醉夢紫正追着醉夢熙讨要被弄髒的裙擺,三姐醉夢艾蹲在岸邊給醉夢泠編濕漉漉的發辮,所有人的影子被燈籠拉得很長,在石闆路上疊成溫暖的畫卷。
衆人笑鬧間,忽有細碎銀鈴聲自遠處傳來。六姐醉夢蘭提着藍色裙裾,發間的珍珠步搖随着跑動輕顫,身後還跟着抱了半卷書冊的南宮潤。"渡口來了艘商船,載着西域的琉璃燈!"她臉頰泛紅,眼中閃着興奮的光,"說是夜裡點起來,能把整片湖水都映成寶藍色。"
醉夢泠濕漉漉的手指突然指向湖面,粉衣上還滴着水:"我要看!我要看會發光的湖水!"醉夢熙立刻來了精神,長刀往腰間一插,拽着大風就往渡口跑:"走!去瞧瞧是不是真有這麼稀罕的玩意兒!"
小加加望着衆人鬧騰的背影,忍不住輕笑出聲。素白襦裙被夜風吹得微微鼓起,她擡手将鬓邊的碎發别到耳後,腕間銀镯撞出清響。劉阿肆默默把脫下的外衫披在她肩頭,粗布衣裳還帶着田間泥土的氣息:"夜裡涼,别凍着。"
"你才該當心。"小加加轉身時,發間茉莉的香氣混着他衣襟的皂角味,"整日在水田裡泡着,當心落下病根。"她仰頭看他時,燈籠的光暈正落在少年剛毅的下颌,映得那雙桃花眼愈發溫柔。
說話間,三姐醉夢艾抱着竹籃匆匆趕來,綠色裙角沾着青草汁液:"我剛摘了新鮮蓮子,正好煮甜湯。"她眨了眨靈動的眼睛,忽然促狹地看向小加加,"不如就在湖邊架起鍋子,等琉璃燈亮了,咱們也湊個熱鬧?"
劉阿肆聞言撓了撓頭,有些局促:"我去把竈搬來。"話音未落,就被醉夢紫一把攔住:"慢着!聶少凱家的廚子帶了烤架,正愁沒地方施展呢!"遠處傳來聶少凱無奈的笑罵聲,夾雜着醉夢香爽朗的笑聲,驚得栖息在柳樹上的白鹭撲棱棱飛起。
小加加望着熱鬧的衆人,忽然感覺掌心一暖。劉阿肆的手指輕輕扣住她的,粗糙的指腹擦過她手背:"想吃什麼?我去烤。"少年耳尖泛紅,卻固執地與她對視,月光下,那雙盛滿情意的眼睛比琉璃燈還要明亮。
夜風掠過湖面,掀起層層漣漪。遠處渡口處,西域商船的琉璃燈次第點亮,寶藍色的光暈漸漸漫過西子湖,與木廊下搖晃的燈籠交相輝映。小加加倚着劉阿肆的肩頭,聽着姐妹們的笑鬧聲,忽然覺得,這樣平凡又熱鬧的夜晚,便是人間最珍貴的光景。
琉璃燈的寶藍色光暈在湖面鋪展時,虎妞小葵突然風風火火地沖來,橙色裙擺沾着泥點,身後跟着抱着陶罐的二寶。"不好啦!"她粗聲粗氣的嗓音驚飛了蘆葦叢裡的夜鹭,"醉夢紅姐姐的貓打翻了蜂蜜罐,現在五姐夫追着貓滿院子跑,廚房亂成一鍋粥!"
衆人哄笑間,五姐醉夢紅的尖叫聲遠遠傳來。她紅色衣衫沾着蜂蜜,發間的貓耳發飾歪到一邊,正舉着掃帚追趕在廊下亂竄的橘貓:"馮廣坪!你再讓它叼着我的發簪亂跑,今晚就别想進家門!"被喚作馮廣坪的農場主急得滿頭大汗,圍裙上還沾着面粉,伸手去撈貓時,卻被橘貓輕巧地跳上屋檐。
小加加忍不住掩嘴輕笑,素白襦裙随着笑意輕輕晃動。劉阿肆望着她眉眼彎彎的模樣,心跳快得像擂鼓,下意識握緊了腰間的草繩:"我...我去幫忙抓貓?"他話音未落,四姐醉夢青已優雅地撫了撫青色裙擺,蛇形發钗泛着冷光:"不用,看我的。"她擡手輕吹一聲口哨,暗處突然遊來幾條小青蛇,吓得橘貓"喵嗚"一聲竄進馮廣坪懷裡。
"還是四妹有辦法!"醉夢甜拍着手笑起來,橙色衣袖掃過身旁燕子嚴的手背。書生何童推了推眼鏡,從袖中掏出帕子遞給滿臉無奈的醉夢青:"當心着涼。"衆人圍在廊下,看着醉夢紅氣鼓鼓地給橘貓擦爪子,馮廣坪舉着沾滿蜂蜜的發簪賠笑,氣氛愈發熱鬧。
夜風裹着烤架上的香氣掠過湖面,聶少凱正指揮廚子翻動着金黃的魚串,醉夢香倚在他身旁,黃色披風被燈火映得發亮:"多撒些孜然,小加加愛吃。"劉阿肆聞言立刻轉身,卻見小加加已經捧着裝滿蓮子甜湯的陶碗走來,碗沿還浮着幾片嫩綠的蓮葉:"嘗嘗我煮的,放了桂花蜜。"
當她踮腳将甜湯遞給劉阿肆時,發間銀鈴輕響。少年喉結滾動,接過碗時指尖擦過她微涼的掌心,耳尖瞬間紅透。遠處,醉夢泠突然指着湖面驚呼,原來琉璃燈的光芒與月光交融,将整片湖水染成流動的星河,倒映着衆人嬉笑的身影。小加加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忽然感覺劉阿肆悄悄牽住了她的手,在喧鬧聲中,唯有彼此掌心的溫度愈發滾燙。
正當衆人圍在烤架旁分食魚串時,忽有一陣悠揚的笛聲穿透夜色。六姐醉夢蘭耳尖一動,藍色裙裾掃過滿地月光:“是南宮潤在吹《采蓮曲》!”隻見湖畔柳樹下,身着月白長衫的書生正倚着樹幹吹奏,笛聲婉轉間,三姐醉夢艾提着裙擺輕盈躍入空地,嫩綠羅裙翻飛如蝶,發間兔耳發飾随着舞步輕輕顫動。
“看我的!”醉夢紫晃了晃手中酒壺,紫色衣袂卷起一陣風,指尖凝出狐火在空中劃出流光。八妹醉夢熙見狀立刻抽出長刀,白色勁裝獵獵作響,刀鋒與狐火交錯,在夜色中織成瑰麗的光網。小加加被這突如其來的熱鬧驚得睜大了眼,素白襦裙上的并蒂蓮刺繡在燈火下忽明忽暗。
劉阿肆悄悄将烤得金黃的紅薯塞進她掌心,粗粝的手指擦過她的手背:“小心燙。”少年耳尖泛紅,目光卻牢牢盯着她咬下第一口時彎起的眉眼。“真甜!”小加加笑着掰下一半遞給他,發間銀鈴随着動作叮咚輕響。
“都别鬧了!”醉夢香突然拍手,黃色披風在身後揚起,“難得聚齊,不如玩擊鼓傳花?輸的人要講一件最糗的事!”衆人轟然應好,聶少凱不知從何處搬出一面小鼓,咚咚的鼓點驚起蘆葦叢中的夜栖鳥。
鼓聲驟停時,花球正巧落在覓媛懷中。她甩了甩金色衣袖,狡黠地眨眨眼:“上次徐懷瑾非要學變戲法,結果把我的發冠變進了墨缸裡!”被點名的花花公子漲紅着臉,卻仍不忘伸手替她理好被扯亂的珠钗。
又一輪鼓聲中,小加加突然感覺劉阿肆的手指在掌心輕輕畫圈。她擡頭望去,少年故作鎮定地盯着前方,桃花眼裡卻藏不住笑意。當花球意外落在她膝頭時,劉阿肆猛地站起身:“我替她講!”衆人頓時起哄,他耳尖通紅,結結巴巴道:“第一次...第一次見她時,我插秧插成了一團亂麻...”
哄笑聲中,小加加紅着臉捶了他一下,素白裙擺掃過滿地搖曳的燈影。夜風裹着酒香與歡鬧聲掠過西子湖,琉璃燈的藍、燈籠的黃、月光的銀在水面交織成絢麗的錦緞,倒映着衆人笑作一團的身影。劉阿肆望着身旁小加加彎成月牙的眼睛,忽然覺得,比琉璃燈更耀眼的,是此刻她眼中的星光。
鼓聲再度響起時,一陣帶着荷香的夜風突然掠過湖面,将廊下燈籠吹得劇烈搖晃。醉夢泠突然指着遠處驚呼,粉衣在風中翻飛:“快看!琉璃燈漂到水中央了!”衆人循聲望去,隻見數十盞西域琉璃燈不知何時掙脫繩索,在寶藍色的湖面上聚成流動的星群,映得醉夢紫的紫色裙擺宛如浸在星河之中。
“不如來場賽船?”醉夢熙眼中閃過狼族特有的銳利,一把揪住大風的衣領,白色勁裝下隐約可見腰間新換的虎紋刀鞘,“搶到最亮那盞琉璃燈的人,就喝九妹藏的私酒!”此言一出,醉夢泠立刻來了精神,拽着覓兩哥哥就往渡口跑,濕漉漉的發梢還在往下滴水,卻已開始争論該用哪艘船。
劉阿肆望着躍躍欲試的衆人,下意識攥緊了小加加的手。少年掌心滿是薄繭,卻溫熱得讓人心安:“你想去湊個熱鬧?”他說話時,桃花眼微微彎起,燈籠的光影在他剛毅的眉骨上跳躍,将睫毛的影子投在鼻梁一側。
小加加咬着下唇點頭,素白襦裙下的繡鞋輕輕碾過石闆:“不過...我們的小船能赢嗎?”她話音未落,虎妞小葵已經扛着二寶從旁路過,橙色裙擺掃過滿地月光:“怕什麼!有我掌舵,定能把聶少凱那艘畫舫甩在身後!”一旁的聶少凱哭笑不得地撫着額頭,身旁醉夢香卻已利落地躍上船頭,黃色披風獵獵作響,活像即将出征的女将。
待衆人在渡口分好船隻,夜色已愈發深沉。劉阿肆解開纜繩時,竹篙攪動湖面,将琉璃燈的碎影攪成萬千流動的螢火。小加加坐在船頭,感受着夜風掀起鬓邊碎發,忽然被劉阿肆拉得往後一倒。少年溫熱的氣息掠過耳畔:“低頭!”她這才驚覺,船正穿過垂落湖面的柳枝,細密的柳葉擦着她的發頂掃過,驚起一串銀鈴般的笑聲。
船行至湖心時,醉夢熙的船突然斜刺裡沖來,長刀挑起水花潑向衆人。小加加慌亂間抓住劉阿肆的衣袖,素白襦裙瞬間濺上點點水痕。少年卻笑得開懷,握着船槳的手臂肌肉緊繃,猛地一轉舵,小船如離弦之箭沖向那簇最亮的琉璃燈。在四濺的水花與衆人的笑鬧聲中,小加加望着劉阿肆被燈火映紅的側臉,忽然覺得,比琉璃燈更耀眼的,是少年眼中為她燃起的鬥志與溫柔。
船槳劃破湖面時,醉夢紫的狐火突然騰空而起,在夜空炸開成紫色花雨。小加加仰頭望去,素白襦裙被染成夢幻的绛色,發間茉莉沾着細碎磷火,像綴了滿星的晨露。劉阿肆卻突然低喝一聲,手臂肌肉暴起,船身猛地傾斜——醉夢熙的長刀挑着水花斜劈而來,刀刃擦過小加加耳畔,驚得她本能地往少年懷裡縮。
“得罪了!”大風的聲音裹着歉意傳來。隻見覓家大公子單腳立在船頭,青竹篙橫掃如雷,竟生生将劉阿肆的小船逼向湖心漩渦。小加加攥緊船舷,指尖觸到劉阿肆覆上來的手,帶着薄繭的掌心将她牢牢護在懷中。“閉眼。”少年氣息拂過她發頂,竹篙入水聲驟然激烈,混着醉夢泠歡快的尖叫。
琉璃燈群在眼前愈發璀璨,寶藍色光暈中突然躍出一抹金黃。醉夢香踩着聶少凱撐的油紙傘淩空飛掠,黃色披風鼓成獵獵風帆,伸手便要夠到最中央那盞琉璃燈。千鈞一發之際,醉夢紅的橘貓突然從馮廣坪肩頭竄出,毛茸茸的爪子勾住燈繩,帶着整串琉璃燈沉入水中。
“貓祖宗!”五姐的尖叫混着衆人的驚呼。湖面炸開大片漣漪,将倒映的星月攪成碎銀。小加加被濺了滿臉水花,正狼狽地抹臉,卻見劉阿肆突然縱身躍入水中,藏青短打在碧波下若隐若現。待他破水而出時,懷中緊緊護着濕漉漉的琉璃燈,發梢滴下的水珠落在小加加手背,涼絲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