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虞映初明知她不會凫水,也見到她落水之後沒有馬上浮上來,竟然還敢站在岸邊不動、也不喊下人來。
姜峋把她擊暈、又将她從水裡撈上來以後,那些被她的丫鬟喊來的下人們的聲音就熙熙攘攘地傳來了。
虞映雪沒工夫跟他多說,隻得讓他先走,然後假裝自己剛剛掙紮上岸暈倒的樣子。
後來,她跟虞映初兩個人同時昏倒。盡管她渾身濕透,但是府中的大夫還是全部被撥給了虞映雪。
知情人全部“昏迷”,偏心的老夫人理所當然地覺得是她有問題。
那一日,虞映雪的身邊何止沒有大夫,她甚至喝不到姜湯、洗不了熱水澡。
于是虞映初身邊的小丫鬟第一個醒來,接受了衆人的盤問,得出了虞映雪想要的結果以後,她就真的高熱病倒了。
之後就是虞父介于其中,雖因虞映初疑似被什麼髒東西纏上的緣故沒有責罰她,但是虞映雪總算得了府上的資源跟大夫的照料。
這件事情後來落到安樂郡主的耳朵裡,她少不得幫忙抱怨了幾句虞家人偏心,但除了送東西給虞映雪以外,她對虞家人簡直無可奈何。
倒是想找找虞映初的麻煩,可是她又“瘋”了。
侯長樂為此還專門找虞映雪打聽了,她到底是真瘋還是假瘋,當時的虞映雪當然不敢笃定。
于是這件事情就這麼一拖再拖,要不是喻北辰在朝堂上忽然提起這件事情,還用了那麼嚴肅的罪名,這件事情恐怕就要這麼不了了之了。
至多安樂再在外面幫她出個頭、蕭寒遠對虞映初多留下一點壞印象。
她的命,怎麼就這麼卑賤呢?
就連喻北辰随口說出的一句話,都要比它來得金貴。
好在,他的話也比這座侍郎府中的大部分人都要金貴了。
既然如此,她少不得要抓住機會、作威作福!
想到這裡,虞映雪開心地繼續道,“那日我用盡力氣掙紮上岸,實在是不知道嫡姐跟您的小丫鬟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隻是之後我高熱不退,嫡姐的小丫鬟倒是跟沒事人似的。不過這都比不得嫡姐,居然連魂魄都被吓丢了。”
“我還以為嫡姐做了虧心事以後,也還是知道怕的。誰知後來才發現,根本并非如此。”
“所以其實,”說着她話鋒一轉,“幾天前高僧确保嫡姐的魂魄已經歸位,嫡姐卻對曾經推我入水一事沒有半點說法的時候,我是準備去報官的。”
“嘶——”離她們倆最近的虞映瀾登時倒吸一口涼氣,“你瘋了!”
這種家務事!竟然鬧到要報官的地步?
父親要是能夠及時知道并壓下也就罷了,要是搶先一步先被他的政敵知道,他非得被那些言官噴死不可!
但是父親再不好過,最多被聖上斥責一番,推虞映雪下水的人又不是他。
嫡姐雖然行事出格,但是家人力保,最後清清白白、半點損失都不會有也不無可能。那這樣的話,虞映雪她可就是誣告……哦,不會,她還有一個身為郡主的朋友呢。
安樂郡主深得聖上喜愛,為人更是急公好義,她肯定不會就那樣看着自己的好友“受委屈”的。
所以虞映雪她打得就是這個主意吧!
想起了她的倚仗之後,虞映瀾的情緒瞬間從驚愕化作嘲諷,“你這樣鬧,難道不想要自己的名聲了嗎?”
受虞映初的影響,虞映瀾同樣覺得虞映雪這個人心機深沉、好攀龍附鳳、想要嫁進皇室。
可是她出身本就不高,這樣做是想将自己僅有的名聲也抹黑嗎?
虞映雪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作為回應,“命都快要沒了,我還要名聲做什麼?”
虞映瀾被她怼得想要反怼回去,又實在沒法在嫡姐這次做出的事情上為她辯駁些什麼。要不是這件事情這樣難以轉圜,那虞映雪也不敢大着膽子跑去告官了。
所以父親今日召集大家,是因為他在下朝的路上收到了京兆尹的通傳?
還是說,在安樂郡主的推波助瀾之下,事情已經鬧到大理寺那邊去了?
——事實上,事情還要比鬧到大理寺更糟糕一些。
虞長夏原本被這些家庭瑣事跟大女兒的死不悔改氣得心煩意亂,這會兒愣是沒忍住懵了一下,然後仿佛患上了老母親的頭暈症一般暈頭暈腦地問道,“你說你前些日子報官去了?你上哪兒報的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