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映瀾在心中充滿埋怨又不重視地向虞映雪走近,還要分出心神來注意、那條在他心裡正遊走在這間屋子裡不知道哪個角落的毒蛇。
一心兩用不說,偏偏被他用輕慢的那一面對待的還是虞映雪。于是理所當然的,即使習過武藝,他也沒能防住全神貫注、早有準備、驟然暴起的虞映雪。
虞映瀾在虞映雪面前蹲在身子、伸出手、看起來很嫌棄地準備掐向她的人中。衣裳布料的摩挲聲,在這叫偏僻安靜的小屋子裡顯得異常明顯。
躺在地上的虞映雪猛然睜開眼睛!她并非習武之人,聽聲辨位對于她來說還是過于困難了一些。想要折騰到虞映瀾,就離不開眼睛的輔助。
好在她預估的形勢不錯,動起手來更是毫不猶豫!
她一手緊緊地扣住對方近在眼前的手腕,同時向對方的手臂借力、猛然從地上坐起身來。纏繞着毒蛇的那條手臂,毫不猶豫地往對方的脖頸方向戳去!
她沒有養過毒蛇,對蛇類的知識沒有太過的掌握,但是姑且還是聽過一些不知真假的說法:被毒蛇正好咬中在傷口、頸部,情況可比咬中手臂或大腿要來得嚴重得多。
就算不知道這說法是真是假,但是她一樣虞映瀾能夠更凄慘一些的心情卻是真真切切、毫不摻假的。
這家夥也是在她上輩子的生命盡頭簇擁在虞映初身邊的人物之一。
雖然她确實是被虞映初幸福美滿的生活所刺激,但是天知道上輩子最後那一擊,她根本就不是奔着虞映初去的。
也就是這個被刺殺還不自知的讨人嫌的家夥,自顧自地擋在虞映初的身前,說什麼,“初姐小心!”她才跟着換了行進的方向的。
拜托,他也不想想,自己拉仇恨的能力難道就遜色于虞映初很多了嗎?
既然兩個人她都憎恨,那當然是能夠帶走哪個的可能性更大,她就會努力地去帶走哪個啦!
怎麼可能一心奔着人群包圍的最中心處去呢?
可惜上輩子她卻連碰都沒能碰到他丁點兒。但是這輩子就不同了!
虞映瀾的反應還算快,伸手就要擋住虞映雪的那支向他逼近的手臂。這個時候,他可能以為她又要打他。
虞映雪再度呈現出剛剛她抓住這條毒蛇的時候的驚人反應能力,腦子裡飛快閃過自己要怎麼做才能讓他被咬的種種可能性。
最後為了以防萬一,她隻能遺憾地在逼近原定路線之前,就松開了緊緊掐住毒蛇頸部的手。
雖然不能咬到鎖骨跟心髒,但是咬在附近的手臂上也不錯。
那條梅子青果然也沒有辜負她的期待。
梅子青本來就不算那種特别溫順的蛇類,不然第一個養它的也不會被稱之為頭鐵,它的解毒藥劑也不會這麼快的就被研制出來了。
今天它更是幾次三番地被人粗暴對待,脾氣一向來,就沖着它眼前最好下口的、虞映瀾的上臂的位置咬了過去。
不誇張地說,虞映瀾當時就是一聲慘叫!
一是因為不防自己防備了半晌的梅子青竟然忽然出現并咬了自己一口;二則是因為——虞映雪的這種反擊方式,那是從來也沒有出現在他的預想中過啊!
她連蟲子都害怕的一個人……等等、難道說!
虞映瀾過分的想法還沒轉變過她往日害怕的模樣也是裝的、她果然是一個心機深沉的女人——虞映雪就乘勝追擊地從自己的頭上拔下一支扁頭的發簪,對着他剛剛被梅子青咬過的位置狠狠地插了上去!
女兒家裝飾用的發飾,其實并不能完全頂替利器。但是虞映雪這飽含憤怒的一擊,生生将钗身沒入虞映瀾的血肉之軀近五分之一!
饒是如此,她還猶覺不滿,雙手并用,将樣式偏向古樸的發钗狠狠地往下壓。生生地将那嵌口,變成了一道又深又長的劃痕。
虞映瀾不出意外地被她的狠勁兒吓到了,這會兒甚至不敢伸手把她撥開,隻是驚怒又恐懼地往後退去,“虞映雪,你該不會、你該不會是……真的瘋了吧。”最後的半句話被他含在嘴中,甚至不敢清晰地質問出來,免得又刺激到明顯情緒不對的他的庶姐。
事實上,就連虞映雪都覺得,自己方才那一系列動作過于瘋狂了。
于是無論是上輩子的尾聲,還是這輩子回來以後,她的腦子裡都會時不時地閃現出這樣的念頭,但是第一次實施起來并成功,還真是隻是這一回。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說實話,有點暢快。但是血液沾染在自己幹淨的指節處的感覺,也有點惡心。
不過果然還是暢快的感覺更多!這樣直接地行動并成功,讓虞映雪笑得一時停不下來。
虞映瀾聽着更害怕了。
說實話,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怕。明明就算虞映雪真的瘋了,他這樣有了防備、憑她的身手跟身體素質,她也很難再給自己造成很多的傷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