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則的話,以這小姑娘出衆的相貌,那是完全可以讓人一打眼就心生憐惜。
好在他在産生這種情緒之前,就已然察覺到好友待她的不同之處。
莫說對她心生憐惜了,一般沒事的時候,呂君華都會注意着不要去觀察在意對方。
他不知道其他人的朋友是怎麼樣的,但他自诩自己可以算是非常有邊界感了。
可原來邊界感這種東西,得是你克制着自己不陷進去才能有的玩意兒啊。呂君華乍一見虞映雪換了裝束,心想這小姑娘怎麼往活潑俏麗的方向打扮,竟也沒有一絲絲的違和感呢?
他覺得這不應該啊,竟也跟着看久了去。
而且這種沉浸感簡直就是無知無覺,他的想法從真的不會有違和感嗎?小姑娘身上的絨球可真是有意思啊,要是大幅度動作起來,竟然會顯得非常可愛吧!
那她一會兒有活動的準備嗎?應該會有的吧,她們是不是要開始玩投壺了?
當蕭寒遠克制地收回自己的目光,臉頰微紅,感覺這次自己好像是有些放肆了,好友不會抓住機會調侃自己吧?
結果扭頭卻看見好友竟然比自己看得還癡迷!
可他是因為好幾日不曾見到映雪姑娘,最後一次見到對方的情緒還明顯不對,結果今天心情疑似好了不說,還換上了一身相當惹人注目的裝扮,所以貪看了兩眼。
好友這是在看哪位貴女看得如此入迷?據他所知,他似乎并沒有所謂的心上人呐。
蕭寒遠可以說是有些好奇地順着他的目光又轉了回去,可是不管他怎麼看,都隻覺得場上的發光點隻有一個呐。
他不好意思于自己的心思,索性直接在好友面前招手道,“回神,君華兄。”
呂君華這才驚覺,自己究竟在這裡暗戳戳地打量了人家小姑娘多長的一段時間!
他瞬間便狼狽地紅了耳根,眼神也開始閃爍不定起來。
蕭寒遠見狀,頗具少年氣地挑起長眉道,“君華兄,今日來做客的諸位貴女中,莫不是有你的心上人?”
這一點完全可以幫忙打聽一下,日後無論是長樂還是他母親舉辦宴會,都可以讓她們幫忙遞張帖子,說不定可以成人之美呢?
“沒有!”呂君華瞬間否認道,然後頗覺心虛一般,越解釋越多起來,“我就是看到了虞家的二姑娘。”
不等蕭寒遠面上的表情變化,呂君華就緊接着說道,“沒想到她的投壺技藝竟然如此優秀。”
投壺是貴女們聚會時常玩的小遊戲之一。
想打發時間的、展現技術的、賺點彩頭的,隻需要拔下身上的一件小首飾就可以參與。根據參與的人數,由前三或者是前五來瓜分那些小首飾。
虞映雪小時候不被準備學習那些琴棋書畫,她雖然生得一張文靜聰明的才女臉蛋兒,實際上擅長的卻是投壺女紅之類的技藝。
誰讓她有個擅長女紅的娘親,和粗略通些暗器功夫的江湖朋友呢?
隻是女紅她還經常展現出來,投壺卻總是克制着自己的表現。
一來會被嫡姐找麻煩,二來她總覺得這是一個機會——雖然早先連她自己都沒想明白這究竟是什麼機會。
直到有一次宴會,她在投壺遊戲上有所收斂,本來想得個第五、平衡一下前幾次給出去的首飾,結果遊戲時她忽然就靈機一動,投了個相對較差的成績。
事後又在大長公主之子面前表現得落寞,很是得他傳授了幾個小技巧。
虞映雪原本是想在前世蕭寒遠在的哪次宴會中表現一下,讓他獲得一點成就感的。赢來的東西也可以挑一挑,借機再給出去一個定情信物——當然、說肯定是要說成是謝師禮的——什麼的。
前世她想為自己找到一個好夫婿、好家庭,便一直在為此努力着。
但是陰差陽錯,最後也沒露出一手高超的投壺技巧來。
這輩子她管蕭寒遠有沒有成就感,甚至這次投壺,其實她根本就沒有想起他來。畢竟那對她來說,隻是她很遙遠時候想要耍成的一個小心機罷了。
然而這一世她站在那細頸長瓶面前的時候,想的隻有赢點彩頭來跟長樂分一分、順便讓她為自己感到驕傲罷了。
隻是奈何不了蕭寒遠自己想的多了。
在看到虞映雪一支又一支地将長枝投入瓷瓶中的時候,假山處站着的蕭寒遠情不自禁地流露出了柔軟跟欣慰的神情。
看得一旁的呂君華一陣心酸。
這一刻,他不知道多想好友之前說過的跟虞家二小姐沒關系的那些話是真的!
唉,畢竟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但是朋友妻,又是不可以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