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為什麼要這樣誠惶誠恐地對待她呢?
虞映雪是這樣想的,也是這麼問的,“我不明白,我有沒有将你看成是壞人,這很重要嗎?”
“你在虞府裡,應該也待了有段時間了吧,難道你不知道,我在這個家裡是沒有什麼話語權的嗎?”
“我的好惡,大概率是幹涉不了你的去留的。”
“才不是這樣!”江嶼白想也不想地就反駁道。
開什麼玩笑,要不是因為二小姐,在知道虞家這夥人的行事作風的時候,江嶼白都要直接轉投到混亂陣營中去了。
可是她那麼喜歡遵守規則的人欸。而且依照她現在對他的好感度來看,他肯定沒法将她從這個魔窟裡帶出去的。那他總不能為了一時的快樂,就将她一個人丢在這裡吧?
所以惡心歸惡心,江嶼白目前還沒有找到很适合的懲戒那些人的辦法。
但是他留在這裡都是為了虞映雪,怎麼可能還像她說的那樣,是因為想要留下來才會在意她的喜惡的啊?
這個鬼地方也配哦。
隻可惜在腦子裡轉得十分流暢的思緒,在虞映雪目光的注視下,江嶼白就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憋了半天,才勉強憋出了一個“我”字。然後又“我我我”地半晌說不出後面的話來了。
天知道!
“天下”這款遊戲确實是做得相當逼真,可是江嶼白卻始終明晰自己玩家的身份。
在跟那些行為模式明顯不同的下人們相處的時候,他還會饒有興緻地探究他們的屬性。好奇在種種的标簽下,他們會對玩家的行為做出什麼樣的反應。
但是唯獨在虞映雪面前,他完全沒辦法将她當成是一個紙片人來看待。
初見時,心中唯有驚豔。
要是當時虞映雪就回饋他以正向的好感度,江嶼白怕是馬上就能發現這個問題。
因為要是這樣的話,他反而會不太敢接近對方吧。
畢竟這隻是一個遊戲嘛,如果他将對方的好感度刷得太高卻無法回應的話,那對方豈不是很可憐?
——光是這種想法,其實就已經透露出一些他沒将虞映雪當成是純粹的遊戲人物來看待的态度了。
可是她的好感度不是負的嗎?
好感度太高會讓他猶豫,好感度太低隻會将他蒙蔽啊!
開玩笑!她可是玩家啊!要是連喜歡的NPC的好感度都刷不上來,他還算什麼玩家?
反而意識不太到,對方早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對自己的心髒造成的暴擊程度了。
直到再次見面,脫離了對方可能遇到危險的焦急心态,江嶼白才發現,自己完全、完全沒辦法将對方當成是一個純粹的NPC來看待啊!
建模好漂亮,完全戳中了他的審美,以至于心髒跳動得好快哦。
所以第一次的心動,不是時間地點環境氛圍下的各種加成構成跟沖擊嗎?
眼睛好水潤,一點兒都不像是數據構成的,話說數據真的能構建出這種細節嗎?
完了,看見她說不出口,連腦子都要變成一片空白了。
救命大哥!他不會真的喜歡上一個遊戲人物了吧!
“我、”江嶼白愣是低下頭、盯着自己的腳尖,才能把話說得連貫,“能不能留下來什麼的,我完全不在意!”
“我——隻是不想被二小姐你讨厭而已!”這句話的音量完全失控。
江嶼白猛然反應過來!
還有兩個小丫鬟睡在這間院落的耳房裡呢,他的耳根頓時紅了個透徹,“抱歉,二小姐,很晚了我不打擾你休息了!我先走了!”
說完就直接飛上了房頂——可是這樣,回去反而要繞路了吧?
——但是完全沒辦法在二小姐的目光中飛遠啊!會忍不住思考起自己飛躍的姿勢美不美觀的問題,然後在還不能百分百成功的熟練度下出一個大醜的吧!
雖然飛起來的時候完全沒有經過深思熟慮,完全是蠢事做完了以後才想起來,然後這樣安慰自己。
江嶼白愣是在虞映雪的屋頂上無聲地抱頭哀嚎了好一會兒,這才趕在巡邏的人發現他之前真正地飛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