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拜拜。”
陸語汐揮了揮手,目送許頌安坐進駕駛座,往後退了一步,看他的車緩緩駛離才轉身回了家。
一進家門便迎上了兩道目光,陸景逸眼尖地瞧見了妹妹手上多了什麼,了然地一挑眉,卻還是明知故問她這手鍊是不是許頌安送的。
“是啊。”陸語汐擡手晃晃手腕,“挺好看的吧?”
陸鴻海一本正經道:“我孫女,戴什麼都好看。”
陸語汐笑了,生怕被陸鴻海和陸景逸“扣下”再繼續追問什麼,連忙說自己明天還要出外景,還要準備準備,随即上了樓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這倒不完全是托辭,明天是陸語汐在《台前幕後》的第一次外景,她的确是想準備得更充分一些。
第二天一早,陸語汐準時來到了台裡,第一件事便是先找高璇過了一遍改過的稿子。
“沒什麼問題。”高璇點了點頭,“對了,今天小林跟你出外景,小姑娘挺機靈的。”
高璇說的小林是欄目的實習生林思意,今年大四,陸語汐見過,印象裡是個很聰明能幹的女生。
“好,我知道了。”陸語汐點頭應下。
高璇餘光瞥見陸語汐西裝外套衣袖下隐約露出的手鍊,笑眯眯地問她:“這手鍊是新買的?很漂亮。”
陸語汐垂眸看了一眼,也笑了:“哦,是别人送的。”
“這條可是新出的款,不便宜,而且挺難訂的。”高璇眨了眨眼睛,湊近了些小聲問,“别人送的——是男朋友吧?”
許頌安算是她男朋友嗎?
他們确實是快要結婚了,但卻并沒有談過戀愛,如果非要說個準确的稱呼的話,那應該是“未婚夫”才對——不過陸語汐猶豫一秒,隻彎唇淺笑,沒有給出具體的回答,高璇則一副心照不宣的樣子,笑着沖她點了點頭。
而故事的另一位主人公則陷在似乎永遠開不完的會議裡,許頌安端坐在公司大會議室的主位,專注而耐心地聽着各部門經理的彙報。
長時間的專注讓許頌安稍有些疲累,會議間隙休息時,許頌安拿起倒扣在桌面上的手機,不久前收到了一條未讀消息,來自他的微信置頂。
陸語汐給他發了一張照片,她一隻手拿着自己的工作證,上面的照片是新鮮出爐的宣傳照,另一隻手則在畫面裡比了個剪刀手,隐約在衣袖下能看見一小截手腕上的手鍊。
許頌安垂眼看着手機屏幕,雙指放大照片又縮小,唇角不自覺地勾起了淺笑,按了一個用力鼓掌的表情包發過去。
陸語汐沒有回複,估計在忙,許頌安随即按下鎖屏重新把手機放到桌上,準備繼續投入下半場會議。
會議結束已經是三個小時之後了,會議室裡的衆人陸續離場,許頌安也起身走出會議室,助理鄭斂跟在他身後進了辦公室,跟許頌安确認次日的日程安排。
許頌安舉着杯子喝了口水,站在落地窗前聽鄭斂說話,随即點了點頭:“沒問題。”
“許總,有個您的快遞,需要幫你拆嗎?”
“我的快遞?”許頌安轉過身來,見不遠處會客區的沙發旁放着一個快遞箱,有些意外地一挑眉。
“對,收件地址沒錯,手機尾号也是您的,隻是收件人姓名……”鄭斂的話在這裡停住,抿抿唇,擡眸看了一眼許頌安的表情。
“收件人姓名怎麼了?”
“收件人姓名寫的是——金葫蘆。”鄭斂的聲音愈發變小,說完後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卻看見許頌安有瞬間的怔愣,随即眼神變得柔和,臉上也露出了然的笑意。
金葫蘆。
這是陸語汐小時候給他起的外号,據她解釋,是因為許頌安從小就話少,總一副老成持重的樣子,陸語汐說他像沒表情的鋸嘴葫蘆,可總給她買各種各樣的零食禮物,于是勉為其難地稍作修改,管許頌安叫做“金葫蘆”。
一直到陸語汐長大些,這個外号才漸漸不再被提起,也不知道她怎麼就忽然想起來了,猝不及防被提起時讓他愣了愣,許頌安眼前甚至不由地浮現出她小時候紮着馬尾辮的樣子。
“我看看。”許頌安開口道。
不等鄭斂把快遞盒遞來,許頌安已經放下杯子自行上前,俯身拿起了紙盒輕輕放到了辦公桌上,從筆筒裡拿出一把美工刀,動作娴熟地劃開了包裝。
鄭斂站在一旁靜靜看着老闆拆快遞,從紙盒裡拿出了印有品牌logo的包裝盒,再打開,裡面裝着一條領帶。
可許頌安隻是看了一眼便移開了目光,下一秒轉而拿起了附在盒中的一張卡片。
卡片上面隻有簡單的兩個字和表情符号——回禮^^
許頌安唇角輕輕上揚,片刻後把卡片放了回去,轉身看向鄭斂。後者見狀微微垂眸,表示如果沒有其他事的話自己就先出去了。
“等一下。”許頌安叫住了他,繞到桌後的皮椅上坐下,沉吟半晌後緩緩開口,“你平時看電視嗎?”
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把鄭斂問懵了:“電視?您是說電視劇還是綜藝?”
許頌安拿起桌上的鋼筆在手裡輕輕轉了轉:“我是說……電視節目。”
這下鄭斂反應過來了,他擔任許頌安的助理有幾年了,幫他辦過不少事,下意識瞥了一眼辦公桌角的包裝盒,随即收回目光試探地問道:“您是說陸小姐的節目?”
“沒什麼。”許頌安沒有回答,輕輕擺了擺手,“你派人聯系一下延城電視台的廣告部,看看有沒有什麼合适的合作機會——這個事兒不急,慢慢來。”
鄭斂點了點頭:“明白。”
“好,你去吧。”
鄭斂離開辦公室時帶上了門,許頌安收回目光,伸手重新從盒子裡拿出那張卡片,拉開辦公桌最下面的抽屜,輕輕放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