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面上是個處處示弱什麼都不懂的鄉下少爺,其實有八百個心眼子,生怕陸昀川的存在會讓他在傅家如履薄冰,所以想方設法地想讓傅家把“冒牌貨”趕出家門。
然而不用他挑撥離間,傅家人養了一個外人十八年,心裡都膈應,再被親生兒子一賣慘,那陸昀川在這個家裡就沒有容身之地。
按道理講,他是該給真少爺騰地兒,他該有一點傲骨,不用别人趕他走,他就該懂事地離開。
他上一世就這樣做了,然後落了個被親生父母壓榨幹淨價值之後,被追債的人分屍的下場。
親生父母連他的屍體都不認領,他的死沒有給任何人造成影響,發生了這麼大的案件,他被殺害的新聞也隻出現在了當地報紙的一角,還沒有求子廣告顯眼。
短暫的一生就這樣結束了,什麼夢想、抱負,都成了空談。
當離開了傅家,陸昀川才知道錢多重要。
他在傅家的時候,揮金如土,随便買個東西幾百萬,眼睛都不眨一下。
離開傅家之後,他連吃個饅頭加個榨菜都要考慮一下。
這一次他不會那麼蠢了,至少他留在傅家,他那傻大哥還有人護着。
陸昀川對着鏡子拍了拍自己那張蒼白但帥氣的臉,打足精神,準備迎接傅家人的刁難。
十八歲,是一個人最美好的年紀,絕不能再辜負這青春。
從洗手間出來,找了件簡單的運動休閑套裝換上,聽到有車子開進了傅家别苑獨棟别墅,樓下人聲鼎沸,熙熙攘攘,不用想都知道是親爹傅開疆把真少爺傅淩川贖回來了。
果然,沒一會兒,就聽到了江挽月的哭聲:“我可憐的孩子,給我打成這個樣子,這群天殺的畜生啊!”
傅開疆平時威嚴的聲音也放低了:“還好救回來了,先别哭了,讓淩川進屋。”
陸昀川在大家的哭聲中從二樓下來了,看到傅開疆夫妻擁着一個渾身髒兮兮的少年進門,陸昀川當即就演上了,那眼淚是說來就來:“兄弟,你受苦了!”
說着就朝着傅淩川抱過去,在衆人懵逼的眼神中,陸昀川的眼淚從眼眶擠出:“讓你為我受了十八年的委屈,我真心過意不去,你回來就好了。”
本來沉浸在擔憂中的傅家人,看到陸昀川那樣子,一時間也都不知道說什麼,傅淩川被他擁着坐在沙發上,一時間倒是不知道誰才是主人。
傅西辭站在客廳門口看着,并沒有靠近。
傅淩川的眼神在陸昀川的身上打量着,好像有什麼話要說,但看到陸昀川的眼淚之後,還是咽了回去,什麼都沒說出來。
陸昀川很有自知之明:“既然真正的二少爺回來了,那我這個冒牌貨是時候把屬于他的一切都還給他,我二樓那個向陽很好的房間騰出來給他住,我今晚就搬出來。”
周圍的傅家人都被他的行為搞懵了,在他們的印象裡,陸昀川可不是那種随便就會讓步的人,能用拳頭解決的問題,他絕不會動嘴皮子。
結果這真少爺剛回來,他就這麼有自知之明?
大家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他什麼好,傅開疆冷着臉說:“先讓淩川緩一緩,昀川你先别打擾他。”
陸昀川眼角挂着淚起身:“好的,我這就去收拾我的東西,把房間騰出來給少爺住,我住我大哥那屋去,你們就當沒我這個人,該幹什麼還幹什麼,可千萬别把我趕出去。”
傅開疆和江挽月自然沒有把他趕出去的意思,隻要他本分聽話,在父母心裡,始終還是有點感情的。
就是姐姐和弟弟心裡不舒服,不願意讓他留在傅家,再加上後來這真少爺明裡暗裡一挑唆,他就成了父母眼中的釘子。
如今他主動讓出一切,不和傅淩川争,就隻想在傅家苟活下去,順便弄點錢,以後好脫離這個家生存。
目前最好的去處就是跟大哥住一起,因為大哥在家裡也不受寵。
今年二十六歲了,有點傻,說話都說不全,所以也沒有名媛願意嫁給他,到現在還是個單身漢。
在集團公司上班,也不是什麼重要的職位,就是能在裡面混日子,好過讓他在家混吃等死。
但實際上,大哥看起來人傻傻的,呆呆的,其實在工作方面,還是可以的,這也證明了他有成年人的行事能力,就是反應遲鈍。
陸昀川十分幹淨利落地将自己的東西收拾進行李箱,搬下了樓,扛進了大哥傅西辭的房間。
大哥的房間在一樓走廊盡頭,穿過一個很長的走廊,連保姆房的位置都比他的位置好,管家的更不用說了。
傅家最不受待見的兩人住在了一起,傅西辭跟在陸昀川後面,看着他打開房門。
陸昀川把東西搬進去之後,發現他哥住的房間是單間,裝修很簡單,就五六十平米,一面牆上是書架,上面是各種各樣的書籍。
雖然小,但是整潔,看得出來大哥平時也很注意衛生,其實并不像他傻傻的表面。
陸昀川自己住的二樓套間,足有五六百平米,他第一次來大哥的房間,心裡酸酸的,将行李箱放在一邊後,他回頭看向傅西辭。
傅西辭站在門口,顯得有些局促,看了陸昀川一眼,移開了視線。
陸昀川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對,朝傅西辭走過去,一把抱住了大哥。
他的聲音有些哽咽:“哥,放心,以後隻要我在傅家一天,誰都别想欺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