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淮之把她眼前的藥罐拿下,看着她還緊閉着雙眼,有些失笑。
“好了,我衣服穿好了。”
沈心柔眼睛隻敢睜開一條縫,見他确實穿好了衣服,才敢全睜開。
“你怎麼來了?”
沈心柔看着他,一時語塞,總不能說是來看他的吧。
最後隻蹦出幾個字:“我走了。”
臉早已是通紅,拿過陳淮之手裡的藥罐就往外走。
“去給我找個丫鬟來,幫我擦藥。”
沈心柔像被雷劈一樣,僵在原地,什麼東西,在她心底重重一擊。
富家少爺們穿衣洗腳都有丫鬟服侍,她當然是知道的,但心底還是莫名難過。
她早猜想過,陳淮之這種公子哥,說不定還有通房丫鬟。
可是明明自己,和他沒有任何關系,卻還是覺得堵得慌。
陳淮之擦着頭發,走出房間,見沈心柔坐在陽台的椅子上,風撩撥着白色窗簾。
他手一頓,四下望了一眼,沒見别人,問道:“讓你給我找的丫鬟呢?”
見沈心柔不作聲,陳淮之走到她面前,她低着頭,看不清面容。
陳淮之彎下腰,輕聲問:“怎麼了?”
沈心柔别過臉去。
陳淮之在另一個椅子上坐下,看着她的側臉,她臉色似乎不大好看。
他擦頭發的手,動作緩下來,說:“我不知道你在裡面,我不是故意的……唉,都是我的錯……”
哄女人,他的弱項。
“别……别生氣了。”最後一句,徹底焉了下去,他擡頭望天,歎口氣。
“我沒生氣。”沈心柔甕聲甕氣,聽不出情緒。
原來沒生氣啊,沒生氣就好,沒生氣就好,陳淮之心底舒了口氣。
語氣不再小心翼翼:“不是讓你幫我找個丫鬟來嘛。”
“為什麼不讓首夏給你擦?”沈心柔終于看向他。
任再看不懂臉色的人,也看出她肯定在生氣。
“首夏跟我請假了,說有急事。”
“府裡沒有其他男……的嗎?”
陳淮之這下總算知道沈心柔生氣的點了。
她這是在吃醋?
心裡泛起巨大的喜悅,嘴角止不住上揚:“要不你幫我擦?”
“誰要幫你擦。”沈心柔沒好氣白他一眼。
陳淮之兩手一攤:“不行就算了,我去找别人。”
說着起身就準備往外走,沈心柔随即也站起身,快步走到他前面。
“我,我給你擦。”
正好可以光明正大看看他肩膀上有沒有痣。
客廳沙發上,暖黃的燈光下,沈心柔面對着陳淮之坐着,準備着藥膏。
陳淮之一顆一顆将扣子解開,她無意識地掃過一眼,發現陳淮之的肩上沒有痣。
雖然早知不可能,還是心存幻想,如今這幻想被生生打滅,心底不知不覺生起了一絲失落。
他真的不是阿铖。
阿铖真的已經死了。
心就像墜入深淵,越墜越深。
“你怎麼了?”
“沒……沒怎麼。”沈心柔摞開目光,拿着藥膏,坐到陳淮之身後。
垂眸将藥膏抹開,沾着藥膏的手輕輕點在他的背上。
擦完藥膏,她有些心不在焉,陳淮之穿衣服時,又瞥了一眼他的肩膀處,再次确認了那裡沒有一顆痣。
“我先走了。”她的聲音有些飄渺,說完隻自顧自的往門口走,連陳淮之說的:“我送你。”也沒聽到。
陳淮之看着她有些失魂落魄的背影,有些心疼。
幾天前,宴會上,遇到許長興帶着一個富家千金參加宴會。
别人私下問他,那個歌女怎麼不見帶。
許長興當即黑了臉,沒有回答。
既然許長興不珍惜,他便不會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