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戲?請什麼戲?
宋盞坐在了榕樹邊的台階上,小女孩蹲在他身邊。兩個小男孩回到剛剛的地方繼續挖坑,但不時提防地擡頭看向宋盞,似乎是真的怕他偷村裡的東西。
從這個方向朝門樓看去,所有的窗戶都被褪色的紅紙封住了,甚至連縫隙都被木條釘了起來,像是生怕裡面的東西跑出來,但即使這樣,宋盞也能感覺到有一股視線,藏在窗戶後,一錯不錯地看着這裡。
“你在看什麼?”小女孩好奇地順着宋盞的視線看過去。
“那裡可以住人嗎?”宋盞問。
小女孩搖頭:“不行的,村廟早就被封了,誰都不能靠近。”
被封的廟?那裡曾經供奉着什麼?
如有實質的視線在小女孩說完這句話後就消失了。
宋盞收回視線,垂眼沉默地盯着青石闆路,不知道在想什麼。過了片刻,他薅了幾根空地上的狗尾巴草,修長的手指在草間來回穿梭,“點點,我家裡人也去請戲了嗎?”
小女孩聚精會神地看宋盞用狗尾巴草編東西,搖頭道:“張奶奶、阿琴姐姐是外人,村長不讓去,我爸爸也沒去,他上山打野雞去了。”
外人?井村裡“他”的家人是後來遷入村子?
宋盞将編好的兔子手鍊放進了小女孩手裡,似乎無意間問:“村裡是誰家要結婚了?”
小女孩興奮地捧着狗尾巴草手鍊,像是對待什麼易碎的珠寶一樣,輕輕地戴在了手腕上。
“沒聽爸爸說過呀。”
“是嗎?”宋盞淡淡道,廣場目之所及的幾戶人家沒有任何喜慶的裝飾。他起身,準備去找找請帖上的祠堂,但小女孩一把拽住了他。
“宋盞哥哥,你要回家了嗎?阿琴姐姐看到你一定會很開心的。”
宋盞看着頭發幹枯,臉色蠟黃,瞳孔幾乎占據了整個眼球的小女孩,突然臨時改了主意。
“阿琴姐在家嗎?”
“在的!”
小女孩興奮地拍了拍手,拉着宋盞就要往村子裡走。
“阿琴姐姐快要生小寶寶了,現在肯定在家縫小寶寶的衣服呢。宋盞哥哥這麼多年沒回來,她可想你了!”
宋盞跟着小女孩來到廣場另一側的蜿蜒小路,這裡比起拱門前的主路要荒蕪得多,路右側有幾戶房子的外牆倒塌,青磚落了一地,院子裡荒草叢生,雜草幾乎和房子差不多高,顯然廢棄了很長時間。
越往村子裡走,人家越少,到了村尾幾乎能看到滿眼青綠的山野。
就在快要走出村子時,一隻沒有血色的手突然從旁邊的窗戶裡伸了出來。
“不能讓祭禮完成,快!阻止他們!不然村子人,都得死!”
窗戶裡,一張蓬頭垢面的臉正瞪着雙眼死死地盯着宋盞,眼球上爬滿紅血絲。
小女孩習以為常地摘了朵野花,墊腳放進那隻手裡,輕輕地拍了拍他的手背。
“淮義哥哥,不要再說瘋話啦,嬸嬸聽到又要把你綁起來喂你吃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