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課斬釘截鐵,“沒有。”
周明川:“傷自尊了啊。”
陳課就是很煩,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覺得很煩。
從昨天晚上開始,陸傳江就沒有回過他一個字,或者一個表情包。
“我幫你問了人了。”周明川說。
陳課:“誰?”
“楊烨行啊!”周明川說:“楊烨行還專門給他打了一個電話,說陸傳江生病了。”
嘟地一下,陳課面無表情地挂斷了電話。
行,不回我,不接我電話,楊烨行就可以是吧。
陸傳江在家躺了一個上午。
飯沒吃,藥沒吃。
但捂了一身汗。
等再醒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兩點左右。
睡久了再睜眼就很刺眼。
他剛醒,電話就響了起來。
看上面的名字,他把手機放下進了浴室。
體溫下去了,但是頭還是有點暈。
洗漱完之後,陸傳江坐到沙發上打開了電視。
電視裡放着爺爺看了一百遍的諜戰片,耳邊傳來突突聲,陸傳江不知不覺地眯上了眼睛。
扣扣扣
扣扣
恍惚意識中,陸傳江聽到了很重的敲門聲。
他猛地睜開眼,額頭上全是冷汗。
“開門啊!開門!我知道你在家!”
陳課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陸傳江握緊的拳頭松了下來,接踵而來的是茫然。
過了半分鐘,他走到了門口,打開了門。
“你想氣死我是不是!”陳課一把抵開陸傳江,走了進來。
陸傳江反應過來,把門拉上。
沒來得及看,陳課把手裡的東西放到了桌上,然後轉身惡狠狠地盯着對方,“說吧,為什麼不接我電話回我信息。”
這太是陳課的風格了,陸傳江的視線從他插在腰側的手到他的臉上。
陳課的眉眼很濃郁但不深邃,鼻梁很挺立但是很秀氣,非常有少年感,他不常生氣。
所以此刻他看着陸傳江,眉心擰得很緊,沒有了平時親近的時候,陸傳江有些許慌亂。
或許是因為生病帶來的問題,陸傳江隻覺得渾身發軟,頭也昏昏沉沉,沒有辦法思考。
“對不起,”他說。
陳課滿意地點了下頭,伸手扶着他,“你早給我發信息說你生病不就好了嗎?”
“你身上怎麼那麼涼啊,沒人告訴你發燒不能洗澡嗎?”
陸傳江的眼皮搭着,看了陳課一眼。
他的頭發還是濕的,滴下來的水珠浸透了白色的衣領。他不喜歡穿睡衣,睡覺通常都是穿一件T恤。
T恤的領口有些大,透明色下能看到凹陷的鎖骨。
陳課皺眉,把背包甩到了沙發上,“能不能懂點兒事兒啊!”
陸傳江看着他不說話。
“看來是被病啞了,”陳課直接把他拽進了開着門的房間,“進去換衣服。”
為了監督陸傳江,陳課直接進了他的房間。
陸傳江的房間很暗,陳課一掌拍開了燈。
整個房間都是冷色調。很簡單的布局,一張書桌一張床,一面牆的老式木衣櫃,最角落擺着一根置物架,上面挂了一個書包和一件外套,幹淨整潔。
白色的牆上有淡淡的斑迹,空氣中有淡淡香味,說不出是什麼味道,但是特别的安神。
陳課沒有多看,心裡竟然有一絲竊喜,對遲遲沒有動作的人呵斥道:“快把你那件濕衣服換下來!”
陸傳江背對着他,緩緩脫下了衣服。
陳課收回視線。
陸傳江的腰很細但不幹瘦,緊緻的線條一路往下是一雙長腿。
渾身的皮膚白的得透亮。
陳課彎腰,“你的貓呢?我怎麼沒有看到。”
“床腳,”陸傳江淡淡地開口,把黑色的T恤往上套。
家裡隻有一隻沒皮沒臉的狗子的陳課反應過來,“怕生啊……”
“嗯。”
陳課重新擡起頭來,陸傳江已經把濕掉的衣服換掉,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他。
這和平時的陸傳江太不一樣了,那些斥責的話瞬間咽在了嘴裡。
陳課撇開臉,“我給你帶了粥和藥。”
陸傳江:“其實有……”
“别說了,快吃。”
在沒有人願意要他的人生裡,陸傳江一直都在忍耐。
忍耐着那些破土而出的情緒,忍耐着學不下去想要放棄的想法,忍耐着疾病。
沒人關心他就會想,活不下去就死了算了,生病不想治,痛死了就痛死了。
當陳課帶着不禮貌的質問沖進來的時候,他不知道自己應該是什麼樣的情緒,他隻能開着他,他知道陳課在引導他。
陸傳江喝完了陳課帶來的粥,喝了兩口突然有些反胃。
他的眉頭粥得很緊,顯得整張臉更加蒼白。
“你到底有什麼毛病啊?”陳課問。
陸傳江帶着淡淡地微笑,“你說話真的很不動聽,”他說。
陳課一邊嘴角微微勾起,背靠在了椅子上,“那就是我了,動聽的你都聽不進去,還不接我電話。”
“我睡着了……”
“那你怎麼接楊烨行的電話呢?”陳課突然趴到桌子上,“诶,我聽說個事兒,還是想問問你。”
陸傳江早就料到他想問什麼了。
陳課一點也不尴尬,問:“楊烨行是直男嗎?”
“……不知道。”
陳課皺眉:“那你追他,圖什麼啊?是不是直男你都不知道,萬一他不是呢?”
“替我可惜?”陸傳江勾着粥問他。
陳課說:“不知道。”
陸傳江說:“我們隻是朋友,我和他一起長大,小時候都是他罩着我,包括……”
“包括什麼?”陳課身體往前,眼神發亮。
陸傳江已經習慣了他這樣的反應,“包括姚宋欺負我的時候。”
“靠!”陳課說:“見他一次我打他一次。”
陸傳江看着他沒有說話,陳課舉着手說話的樣子,很鮮活。
喝完了粥他馬上就吃了藥,不然一會兒就不想吃了。
陳課在周圍,笨手笨腳地幫他折沙發上的毯子。
陸傳江很想告訴他。
其實我有點兒,想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