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枕在木闆和破布的廢墟中,完全不明白發生了什麼,被綁的結結實實的咒靈們在她頭頂上吱吱喳喳的亂叫,充滿嘲諷的意味。
舞台下亂成一鍋粥,不斷傳來乒乒乓乓的打鬥聲夾雜着呐喊聲和咆哮聲,哦,還有建築轟然倒塌的巨響與震顫……
陸相無躺在原地一動也不動,望着刺眼的舞台燈,鼻梁上的平光鏡不知所蹤,為高專特意搭的減齡學院穿搭已經是在塵土中滾過一圈的樣子了。
反觀同學們個個都是方便運動的穿搭,舞槍弄棒的,每個人都有絕活,就好像這裡是個體校之類的地方……陸相無深深迷惑了,腦海中對霍格沃茲和時鐘塔的想象逐漸遠去褪色,隻剩下與這一切都格格不入的她被留在原地。
一片混亂中,禮花筒砰砰的接連炸開,亮片和彩帶高高飛起又盤旋着飄落,在舞台燈的照射下反射着晃眼的光點。
就好像薩特在《惡心》中描寫的黏稠世界,恰如我們被表象包裹的生存困境。
眼前懸浮的塵埃和飄落的碎片是物理存在的微粒,又何嘗不是現象學意義上的意向性客體呢,像胡塞爾強調的那樣“回到事物本身”嗎?可我們卻永遠隻能隔着現象學的眼鏡去觀察……這裡的人在各種眼鏡後又觀察到怎樣的本質呢?
陸相無頓覺一切喧鬧離她既近又遠,在這片靜谧的小天地裡隻有她和她甯靜的内心。
時間在這一瞬間好像被拉的很長又好像猝然而逝,美好又奇妙。
“你還好吧?!”
禮堂塌了一半,乙骨他們引着裡香往外去了,真希和狗卷棘破開倒塌的殘垣來挖陸相無。
“我沒事。”
這一幕似曾相識。
不同的是這次陸相無不想知道發生了什麼,更不想起來,她發自内心的覺得躺在這舒适極了,非常适合她。
但不容她拒絕,真希根本不聽她的回答就一把把人打橫抱起。
真希的懷抱……柔軟有力且溫暖。
陸相無又發自内心覺得這裡也舒适極了,非常适合她。
疾馳彈跳間,真希就把人帶到了高專的醫務室裡。
陸相無躺在隻墊了一張床單的金屬的解剖台上,好像感受到了這裡的醫生很不歡迎病人來看病的風格。
——這是什麼恐吓型治療法嗎?
不解,也不敢多問。
“硝子呢?”五條悟問率先到達的真希。
“家入前輩說那邊忙完馬上過來。”
“我沒事的,真的。”陸相無不安的蠕動,直接躺解剖床還是有點太超過了吧。
——如果是恐吓療法,那麼治療卓有成效,她痊愈了,比任何時候都健康。
很快她就見到了挂着濃重黑眼圈氣質像在大潤發殺了十年魚的家入硝子,在得知這是咒術界唯一的醫生後,她整個人更安靜了。
“五條,這就是你說的寶貝疙瘩是吧?”家入硝子把手搓熱給陸相無做檢查,幾乎沒花什麼時間就說:“沒什麼大礙,很健康,有幾處擦傷,已經幫你愈合好了。”
五條悟從家入硝子的桌上找了隻棒棒糖塞嘴裡,毫不着邊的說:“畢竟是從娜娜明那裡換來的,自然要寶貝着點呢。”
——提醒到我了,這就跟七海老師告狀!
“給你也發一根,剛才是老師不好,還要拜托相無同學不要跟娜娜明說哦~拜托拜托~”
五條悟拿家入硝子的棒棒糖充當封口費,雙手合十左右晃了晃,“之前答應過總監部,如果再讓裡香徹底顯現的話,我和憂太就都要被處理掉了呢……總之,相無同學肯定不會坐視我們落入這樣的結局對吧?”
在來的路上,真希大緻跟陸相無講過乙骨同學的事。
“這樣啊,那隻能對不起了,憂太。”陸相無掏出手機,點了幾下,一口氣不停歇的開始念:“我真的隻是把你當好朋友而已,對你沒有别的意思,你女朋友是不是誤會了,都是我不好,讓我跟她解釋吧?唉,我要是你女朋友,肯定不會讓你這麼為難的,你是我見過最貼心的人——”
“欸欸欸——”聽到一半驚覺不對,五條悟趕緊制止。
陸相無護着手機左躲右閃,嘴上念得飛快,“你不要生她的氣了,她其實也挺好的,我真的想和她做朋友,但不知道她為什麼這麼愛針對我,而且總是誤會我們倆。哇你女朋友好會化妝——啊不是,念錯了——”
“……”
狗卷棘和熊貓對視一眼,默默伸出了大拇指,respect,還是新同學猛!
“真是夠了。”
家入硝子搖了搖頭:“……你們玩吧,我還有事,先去忙了。”
别讓醫務室塌了——算了,塌了更好,可以光明大的休息了。
最終這場打鬧以手機被五條悟收繳、陸相無被迫靜音收場。
“哎呀,看來被讨厭了呢,怎麼辦啊憂太。”
“明明被讨厭的隻有你吧!”見某人毫無自覺,真希忍無可忍。
站在病房角落的乙骨憂太忙得不可開交,又要道歉又要安撫,忙的像雙開聊天的渣男,根本沒注意到五條悟說了什麼。
“啧,也是沒救了。”見此真希歎了口氣,在一衆老師同學間,有種隻有自己是正常人的孤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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