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鳴過三聲,天際才泛起蟹殼青,婚房外的青瓦上冷凝着露水,婚房内的新人們熱得發絲汗濕。
林霧知再也來不了了。
她倒在婚被間,赤裸的玉質鎖骨上密布汗珠,氣若遊絲道:“阿潛!你是狗嗎?咬我肩膀做什麼?”
話音落下許久,崔潛才濃眉欲色地自她纖薄的肩背擡起頭,卻是掐住林霧知極細的腰,作勢還要挺入。
林霧知實在是怕了,轉過頭,伸胳膊推開崔潛,嗓音染着哭腔:“出去!都一整夜了還要不要人睡!”
可她哪裡還有力氣。
已然三個時辰了,她從奮勇拼搏,到節節敗退,再到潰不成軍,如今她唇角破裂,四肢酸軟,渾身布滿被尖齒吮咬出的點點紅痕——種種迹象,無一不昭顯她這一夜的力不從心。
其實一開始是她把控節奏的,畢竟她讀過幾本書,看過許多畫,可實踐這些技巧竟然不看勤奮,看天賦!
阿潛隻是默不作聲地看着她擺弄,就把她的技巧全學會了,初時還有幾分生澀短暫,後來似是難以置信,誓要一雪前恥,就開始推陳出新,掌舵領航,最終持久難消,屹立不倒……
鄰家阿婆說對了,如阿潛這般腿硬似鐵的男人,房事上果然也勇猛無敵。
到最後,她是哭也被狠狠做弄,裝睡也被狠狠吻舔,徹底沒招了。
“我想睡覺……”林霧知拍了拍崔潛青筋隆起的手臂,眨眨眼睫,用平生最做作的嗓音,“我真的困了……”
她的模樣又柔媚又可憐,像山野間哄騙行腳旅人的美貌精怪,崔潛本就旺盛的欲望恨不得再拔高一層,卻到底也是徹夜不休,困倦了,邊俯身吻着她的脖頸,邊緩緩松開了她。
怪不得坊間暢銷情色書畫,如今識得其中銷魂滋味,着實上瘾。
——林霧知昏昏沉沉地想着。
若不是體力不支,身體也實在承受不住,她其實還想繼續下去……
崔潛神色餍足地躺在被子上,長臂一伸,把林霧知摟入懷中。
林霧知常年上山下山,體格不似尋常女子綿軟,肌骨更是柔彈十足,崔潛愛不釋手,恨不得時刻抱着她才好。
林霧知卻不太喜歡。
崔潛身上全是硬邦邦的肌肉,怎麼躺都不舒服,她忍了片刻,還是哼哼唧唧地想推開崔潛。
崔潛不肯,反而摟的更緊了。
林霧知實在推不動,也疲倦得沒有心思計較,隻得任他去了。
一夜激戰,二人極緻緊密,已然沒有最初赤身相見的羞澀,此刻就這樣你怼我擠地依偎着沉沉睡去。
…
…
日上三竿時,李文進奉父母之命,一臉意味深長地跑來敲門。
“表妹!午食吃了沒?”
龍興村離洛京不遠,自然比普通村落更加繁榮,也有富商在此地養老時建造的一些精巧雅緻的小宅院。鄰家阿婆有些人脈,就幫忙牽線搭橋,讓崔潛低價買到了這個一進小院作為婚房。
小院離李家不過百尺遠,李文進溜溜達達就到了。雇人把院子裝飾成婚房的時候,李文進自然也沒少幫忙,以至于他連院門的鑰匙都有。
李文進敲門片刻,不見人開門,環顧左右,發現附近沒人,就果斷把耳朵貼在門上仔細聆聽。
什麼聲音也沒有。
就連腳步聲也無。
李文進頓時明悟了什麼,緩緩收回耳朵,臉上流露出幾分嫉妒之色
林霧知一向準點起床,今日卻……阿潛這小子這麼持久的嗎?
哼,也沒什麼了不起!
等他成婚,他也可以!
李文進揣着手,帶着軟弱男人才會懂的滿腹酸意回家了。
家中卻不似小院那般歲月靜好。
十幾日過去,林卓雖然沒親自來,但林府的大管家親自登門,帶着十年寄養費和滿車禮物,來迎林霧知回家了。
李學真繃着臉接待了大管家,準備聽聽大管家會放什麼屁。
大管家卻滴水不漏,喝了一盞茶,才在桌子上擺開一百兩銀子。
“雖說隻欠了舅老爺五年寄養費,但我家老爺願意再多給五年寄養費,以做彌補,合計一百兩銀子,舅老爺待會兒可以稱一稱……”
“說起來都怪下頭的仆從,老爺是每年都有往舅老爺這兒寄錢的,隻是被那仆從貪墨了……查出緣由後,那仆從也被趕了出去,老爺擔心此事會鬧得兩家生出隔閡,可惜老爺實在脫不開身,隻得派我前來賠禮道歉了。”
大管家三言兩語就把這讓李家備受折磨的五年揭過了,雖說從他笑眯眯的臉上看不出絲毫不恭,但李學真和楊代雲又不是傻子,自然瞧得出他高高在上瞧不起人的态度。
大管家若是真覺得虧欠他們,怎麼進門時不先給錢,現在才給?嘴裡說着多給他們五年寄養費以作補償,實則是——都多給你們補償五年寄養費了,你們可不要給臉不要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