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逆不道,你連你爸都不認了,難道你還想上天嗎!”
張偉業被葉疏桐的兩句話氣急,擡手就要打。
厚重的巴掌帶着風,呼呼地往葉疏桐的臉上吹,但她也隻是挺直了背脊,絲毫沒有要閃躲的意思。
這一巴掌下去,她就再也不欠張偉業的了。
葉疏桐下意識地閉了眼,等着那一巴掌火辣辣的扇在臉上,她幾乎都能想象到被張偉業打完後的樣子,白皙的臉一定會紅得不成樣子。
說不定還會腫的跟饅頭一樣高。
葉疏桐在心裡自嘲的笑了一下,她這一生,到底還是個笑話。
可預料之中的巴掌沒有打在臉上,反倒是張偉業悶哼了一聲,罵了一句:“你是誰,多管閑事,我教訓自己女兒跟你有什麼關系。”
葉疏桐睜開眼,就看見身量極高的邵北亭站在面前,比張偉業整整高了大半個頭,他以身高的威壓俯視着張偉業,一手緊緊扣住對方将要打向葉疏桐的手。
稍稍一用力,反向擰成了雞爪的樣子,讓他一動也不能動。
“邵……邵北亭?你不是回去了嗎,怎麼……”
看見是他回來,葉疏桐掩不住面上的詫異,她分明記得邵北亭說回去了的,而且現在已經快半夜了,他又怎麼會突然回來。
葉疏桐想不通,隻能将視線轉移到邵北亭身上,同時也将問題都抛給他。
邵北亭扣着張偉業的手沒松,他看了葉疏桐一眼,确認她沒事,才回答:“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在醫院,就打算回來看看。”
醫院雖然有醫生和護士,但人家也不是二十四小時能看顧着葉疏桐的,走廊外人來人往,什麼人都有,葉疏桐一個小姑娘家,一個人住在醫院裡總歸是不安全。
但幸好他回來了,要不然他都不知道葉疏桐會遭遇什麼。
張偉業被他攥的手生疼,見對方沒有要放手的意思,他咬了咬牙,準備破口大罵。
“你是她男朋友?我告訴你,我是她爸,你敢得罪我,我一定讓你們倆都沒有好果子吃!”
面對邵北亭,張偉業還是有點發怵的,但他一想,這人要是他女兒的男朋友,那肯定不敢得罪他,除非這人是不想跟他女兒好了。
這麼一想,張偉業的頭又開始昂起來,惡狠狠地等着邵北亭。
邵北亭的視線看向葉疏桐,見她垂了垂眼,心下明白了她的意思,随即松開手。
被扣住的手松開,張偉業更加志得意滿:“知道害怕了?早這樣不就好了,我跟你說,少管别人家的閑事,我教訓自己的閨女,不是你能随便插手的。”
他說着話,又瞪向葉疏桐,巴掌又想擡起。
“還有你,我今天來找你,不是求你,也不是跟你商量的,是來通知你,如果你不懂事的話,我會直接去找你媽。”
“你敢!”
葉疏桐怒目瞪着他,瞳孔裡泛着血絲,那一雙眼像是要紮進他身體裡的刀子。
張偉業強忍着心虛,一鼓作氣的擡手要招呼向葉疏桐,似乎隻有這樣的氣勢,才能掩蓋他内心的毫無氣勢。
這一次,葉疏桐不打算再讓着他。
但出乎意料的,邵北亭先她一步擋在了身前,一手接下了張偉業落下的巴掌,死死的攥住。
他沉下眉眼,冷聲道:“我不管你是誰,也不管你跟疏桐是什麼關系,但打人是不對的。如果你執意動手,我不介意現在就報警,讓警察來管管。”
張偉業嗤笑一聲,并沒把他的“威脅”放在眼裡。
他多少也懂點,父親打女兒,這是家事,即便是警察真的來了,也不過是口頭教育教育,誰能真的管得了他?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想法,邵北亭又補充一句:“你最好相信,我有這個本事能讓你進去,不管是家事還是蓄意。”
被拆穿了想法,張偉業悻悻地收了手,他咬咬牙,瞪了葉疏桐一眼。
似是覺得不甘心,擡手指了指她,最終還是在邵北亭的凝視下,從病房裡灰溜溜地跑走了。
眼看着病房門關上,葉疏桐強撐的身體終于還是沒堅持住,腳下一軟,險些就癱了下去。
還是邵北亭眼疾手快,一把接住了她。
“沒事吧?”他開口問。
看向葉疏桐的眼神裡,滿是擔憂和心疼的神色。
以前他不知道葉疏桐經曆了什麼,可他清楚,葉疏桐今日的性格絕不是一朝一夕的磨砺。
但今日之後,他大概有些了解了。
葉疏桐搖搖頭,在邵北亭的攙扶下,長舒一口氣。
她原本是不怕的,就算是面對張偉業的威脅,她也絲毫不擔心。還債這些年,她見多了那些要債人想活吃了她們的嘴臉,張偉業還上不了台面。
可當她看見邵北亭出現的那一瞬間,不知怎麼的,葉疏桐的心突然就軟了一下。
她既害怕讓邵北亭看見這一切,又希望他能陪在自己身邊。
有些矛盾,她自己也想不明白。
邵北亭扶着她重新坐回床上,他伸出一隻手,輕撫着她的肩膀,像是安撫似的,那一雙大手似乎有着說不出的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