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就如同燕南星猜測得那樣,一行人上了大路之後,就看見貼着節目組标簽的專車守在路口,副導走下來同衆人打招呼。
接到人,他先找攝像組長要來了攝像機,一邊詢問路上都發生了什麼,結果看過兩位嘉賓聊天的那段錄像,他立馬拉下了臉,幽幽盯向南斐的方向。
莫名感到一股惡寒,南斐回望過去,卻隻接收到副導皮笑肉不笑的神情警告。
太古闆的人沒有綜藝感,還多少有些壞氣氛,于是一向我行我素慣了的南斐難得心虛裝起了鹌鹑,再回過頭,正好撞上燕南星眼中揶揄的笑意。
明顯是看到了全程。
見他這麼笑就心煩意亂,似乎下一刻就會有不堪入耳的言語流露,南斐壓下情緒,強硬開啟話題:“我們剛花了點經費,對之後的流程有影響嗎?”
燕南星悶笑一聲,看出人的窘迫,倒也沒繼續迫害:“沒事,節目組還不至于為這點小事為難嘉賓。”
“按照原來的計劃,我們的錢現在應該都在唐姐和岑哥手裡,所以有沒有這五百對他們來說不重要。”
“大不了之後省着點花。”
雖然跟燕南星的獨處大多時候都不怎麼愉快,但南斐對他還是有種莫名的信賴感,聽見這話,心算是安定了下來。
車程不長,十來分鐘就到達了目的地,大概是聽見了聲音,唐驚芸正好出來迎接他們。
拍攝新場所是一家獨立的農家小院,地方不大,但是打理得十分整潔有格調,隻是明顯跟桃源小築精心裝潢的氛圍不同,更原生态、接地氣。
“喲,終于到啦。”
唐驚芸笑呵呵同兩人打招呼:“這不巧了,我剛剛還在跟岑老師說呢,你倆再不來我們就得獨立完成任務了。”
聽見這話,燕南星忍不住調侃:“姐,昨天套路我們資金的時候也沒見你們手軟啊。”
燕南星直截了當“揭穿”,唐驚芸無奈擺手:“冤枉,明明是節目組出的主意,不能全怪到我們頭上啊,昨晚我可是愧疚了很久呢。”
南斐想象了一下,一邊笑着數錢一邊愧疚嗎。
“不過話說回來,南星你也是真厲害,這也能被你猜出來,看來是我們當時的表演不夠自然啊。”
誰敢說影帝視後的演技不好,也不過是一番托詞,燕南星笑着回答:“厲害談不上,生意人嘛,有點心眼都快成職業習慣了。”
“嗯?我以為你還在讀書呢。”聽到這話,唐驚芸倒是實打實的意外了,“我看你對草藥那麼熟,不太像本科學生,更像在讀研讀博……沒想到居然已經工作了?”
“嗐,也是,你長得太漂亮太年輕,都沒問過你年紀……工作也是草藥相關吧,方便說嗎?”
兩人一唱一和聊了起來,就像是在閑話家常,南斐一聲不吭跟在他們身後走,這時他才切實明白,十幾分鐘前走的那段路戛然而止的話題,為什麼值得燕南星說一句可惜。
此刻看唐驚芸,可以說就是南斐的對照組,會造梗會接茬,自然而然帶動氣氛,還不怕說起來的話會得罪人,因為她同樣擅于圓場。
于是聽見他們這麼聊,南斐心想,燕南星或許會跟在路上時一樣,适當地抛出自己的身份,來制造話題?
但沒想到,燕南星頓住,隻是含糊解釋了一句:“嗯,差不多,算是跟家裡人一樣,做些藥材方面的生意,總的來說也是專業對口了。”
話語間不由自主偏開的視線,和漫不經心的語氣,唐驚芸立馬識趣停止話題,慢半拍的南斐還在發着愣,差些撞上前面駐足的人,才驚覺燕南星不知何時轉過身,正在笑眯眯看着自己。
他下意識感到一絲緊張:“……看什麼,臉上有東西?”
“有,嘴巴鼻子眼睛,你臉上的東西都好看。”
突如其來的調戲讓南斐一哽,但他已經學會了熟練抵抗,裝作沒聽見轉向唐驚芸:“唐姐,我們接下來有什麼分配任務嗎?”
雖然前面鬧了點小波折,但大家其實都已經習慣聽唐驚芸安排了,此時唐驚芸哈哈一笑,擡手招了招:“小南跟我去菜園摘菜,至于南星,你會做飯對吧,去後廚幫你岑老師的忙吧。”
燕南星比了個OK的手勢,自覺找去了廚房方向。
這農家小院從外面看着不大,但農村自建房最不缺的就是場地,鄰裡間住得稀松,大多人家廚房都是單獨建的一棟,燕南星找過來時,岑嘉澍正生疏地使用着大鍋竈,而房子的主人家正在燒柴添火,畫面還算得融洽。
燕南星進來問了聲好,随即娴熟拿起籮裡的蔬菜,一邊清洗,再時不時插入兩人的話題。
主人家說話帶着點偏門的口音,溫和舒緩,拖長的尾調像是在唱戲,夾着半生不熟的普通話說不出的滑稽,但因為語速慢,倒也能勉強維持溝通,竈門下柴火燒得正旺,紅光映在大哥黝黑的面龐上,廚房内氛圍一派融融。
正當岑嘉澍請教到地方菜的時候,突然有個老伯走了進來,他說話就要快多了,一群人還沒反應過來,大哥就歉歉一笑,解釋道:“家裡有點事得我去,你們繼續,廚房的東西随便用,有問題就喊我。”
說完,這兩人就匆匆朝外趕去,那位老伯來去匆匆,但是燕南星反應快,先是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打眼一瞧這位老伯的打扮,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岑嘉澍正想叫燕南星搭把手,就見人忽然起身,朝拍攝組工作人員走去。
節目組的主要拍攝人員都在小院裡,此時負責拍攝廚房的是副導,燕南星的突然湊近讓他有些沒反應過來,但是這位近兩天的表現十分讓人感興趣,再一看那副明顯憋着主意的表情,副導也來了興緻:“燕老師這是又冒出什麼想法了?”
燕南星微微一笑,開口道:“導演,您知道這小院主人家要去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