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臨城飛到黎市要十一多個小時,七個小時的時差。
江郁落地的時候,太陽已然升起,是将近早上七點的時間。
這個時間,街上還沒有什麼人,隻是經過河畔,偶爾能看到晨跑的人。
三月的季節,到底還是有些冷,江郁攏了攏外套,漫步在街上。
黎市的天氣總是灰蒙蒙的,至少江郁的印象中一直都是這樣,今天也并不例外,四周陰沉沉的。
不過江郁反倒喜歡這樣有些陰沉的天氣。
晚間的飛機勉強算是無痛倒了時差,距離上午十點還有段時間,江郁難得休閑,在街上閑逛着,準備找個地方吃早飯。
這是個慵懶松弛感拉滿的城市,早上七點多,許多能夠吃早飯的咖啡店都沒開門。
江郁在大道附近走了兩圈,在七點四十分的時候,終于找到了一家開門的咖啡館,還格外巧合的,是她從前為數不多放縱的時候,會過來吃飯的地方。
早飯是很經典的法式早餐,黑松露滑蛋,配上法國餐廳一定會免費提供的法棍,為了提神醒腦,江郁還點了杯美式。
這家咖啡館的位置不錯,靠窗的位置能看到黎市的經典建築風格。
哥特式風格的建築熟悉又陌生,傳遞着這座城市的曆史和文明,每一處熟悉的街道,讓江郁意識到,即使有大半年的時間沒有回到這裡,關于這裡的一切,她也還是會格外熟悉。
江郁抿了口咖啡,等待早餐的時候,動手切回自己的私人賬号,檢查着自己是否有忘記回複的信息。
金黃的黑松露滑蛋端了上來,江郁放下手機,掰下來一塊法棍,準備繼續吃飯。
下一秒,手機響了起來。
是她模特圈内的好友,也是模特公司的合作夥伴陸臨喬的電話。
“落地了,現在人在哪呢?”
“老地方。”
四十分鐘後,陸臨喬來到咖啡館,見到江郁,第一時間詢問。
“所以,你最後就在民政局門口随便抓了個人,和她領結婚證了?”
陸臨喬目光閃過一道擔憂。
在圈裡近十年,江郁賺了不少錢,可以說是名副其實的富婆。
她很怕江郁的一時草率,會給她帶來巨大的經濟損失。
江郁自然能懂自己好友的擔心,開口解釋:“是,反正結果也都大差不差。不用擔心我,婚前協議規定了婚前财産的界限,無論是我還是她,都占不到對方的便宜。”
說完,江郁試着回憶了下今早和容薇見面時候的場景。
講實話,她其實已經忘記了自己的結婚對象到底長什麼樣子,隻殘留着一些所謂的感覺。
“她看起來還挺穩重的,并不像是壞人。”
江郁補充說道。
陸臨喬沉默片刻,看着江郁暫時沒有說話。
“不說這些,你找到合适的人選了沒?”
聞言,陸臨喬臉上有了笑容。
江郁的模特公司,是和陸臨喬一起開的。
開公司要做的事情非常多,江郁這次回國,主要就是辦理相關的手續,而陸臨喬在國外,則是發掘模特、尋找合适的經紀人。
“差不多了,下午帶你去見幾個人。”
江郁點點頭:“辛苦陸老闆了。”
陸臨喬微笑:“不辛苦,命苦,誰叫遇到一個臉盲的合作夥伴。”
……
公司剛剛起步,規模不大,巴黎這邊的公司暫時租了一個兩層樓的房子,大概也就幾百平。
陸臨喬帶她到自己的辦公室。
是很簡約的風格,唯一和這風格不符合的就是牆壁上多了一排金燦燦的獎杯。
“你怎麼把這些獎杯都帶到這裡了。”
“你的榮譽,當然要随時帶在身邊。”
“用來激勵那些小朋友的。”
江郁回給陸臨喬一個微笑,沒再說話。
幾分鐘後,江郁辦公室進來了個漂亮姑娘。
她是個法國姑娘,像芭比娃娃一樣精緻,讓有些臉盲的她都感到驚豔。
但她剛剛十八歲,初入模特圈,整個人略顯青澀。
隻是害羞的和兩個人打招呼,然後就低下了頭。
-
在黎市的日子比江郁想象中過得還要快,一眨眼,在黎市大多數都不那麼晴朗的天氣裡,江郁已經二十四歲。
七月十七号,黎市難得有了一個好天氣,陽光明媚,萬裡無雲。
江郁在保姆車内,目不轉睛地看着窗外漂浮過去的樹木街景,耳邊響起Ador說話的聲音。
“江郁姐,臨喬姐,這是我第一次拍Eager的雜志封面,有點緊張。”
Ador是當年陸臨喬帶過來給她看的人,确實有靈氣,也有天賦,僅僅一年時間,便走遍四大時裝周,拿下了四大頂級雜志Eager的封面。
江郁她們今天的行程,就是陪Ador拍攝封面。
陸臨喬語氣溫柔:“放輕松,别緊張。”
江郁輕笑一聲,偏頭和Ador說:“實在緊張的話,可以想想我。”
“我當年第一次拍封面的時候,因為語言不通,聽錯了詞彙,跟着攝影師姐姐後面喊了一整天的屁股。”
Ador漂亮的眼睛裡閃過一絲震驚。
她從小就想要當模特,對模特圈很是關注。
她和江郁雖然不是一個國家的人,但江郁這個精緻明豔的東方面孔,在她小時候,給模特圈帶來了不小的震撼。
她十六歲嶄露頭角,以肆意張揚的姿态在圈内爆火,十八歲達到事業巅峰創下一個時裝周八十六場秀的傳奇記錄,在二十二歲宣布正式退役前,曾是圈内商業、廣告價值最高的模特之一。
她沒想到江郁也會有這樣青澀的經曆,一時間,建立在别人痛苦下的緊張情緒,竟然也放松了下去。
江郁:“加油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