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們的聲音是準備到柴房看看,二丫極力阻止卻沒有效果。
清溪心急如焚,聯想到謝聽瀾童年經曆,也能猜到謝聽瀾的幽閉恐懼症是怎麼來的,此病不緻命,發作起來卻極為痛苦,身邊的謝聽瀾呼吸愈發急促,他卻用手捂着嘴拼命抑制因急促呼吸帶來的聲音。
清溪咬咬牙,決定忽略了二丫的勸告,擡手便想推開蓋在頭頂的木蓋子,卻因為蓋子被壓了石頭,一時半會兒推不開,她急得眼淚都流了出來,站直身體使勁兒推着頭頂的蓋子。
這個缸有半個成人高,清溪站起來得踮着腳才能夠得着蓋子,她使出吃奶的力氣也隻将蓋子挪動了一點,胳膊就已經酸痛的失去力氣。
此時,門外的人已經推門走進柴房,清溪吓得身子一抖,二丫的聲音猶在耳畔,“村長,都說了這柴房髒得很,您何必進來轉這一圈呢。”
被稱為村長的人似乎被柴房的空氣嗆道,咳嗽半晌才嫌棄開口,“二丫,你也是個姑娘家,把家裡料理好是你的責任,阿嬷天天上山進樹林采藥沒空也就算了,你怎麼也這般懶散?”
“村長您說的是,待會兒我一定會把這裡打掃幹淨的。”二丫嬉皮笑臉的聲音帶着些許谄媚,與清溪印象中話痨的小姑娘判若兩人。
清溪屏住呼吸,想将頭上的蓋子挪開一點漏出點兒縫隙,至少讓日光照進來,不讓謝聽瀾那麼難受。
忙忙碌碌的清溪根本沒有注意到,之前還在劇烈喘息的謝聽瀾不知何時已經安靜下來,并在她又要推動木蓋子的時候悄無聲息地握住她的手腕,拉過她做了個噓聲的動作。
清溪手腕被冰冷的手握住的時候,心髒差點兒停滞,聽着外面村民的說話聲,她整個人完全僵住。
“村長,這裡有個大缸,還用石頭壓着咧。”
狹小的缸中所有的聲音仿佛被抽幹,清溪隻聽到胸腔處“噗通,噗通”劇烈的心跳,以及耳畔小少年清淺的呼吸聲,她擡頭望着頭頂上的木蓋,剛才被她千辛萬苦挪開露出一條縫隙的地方,不知何時已經被恢複原狀。
此時狹窄的空間似是危機四伏之處唯一的安居之所,清溪吞吞口水,自我逃避似得比起眼睛。
主打一個眼不見心不煩。
“打開看看。”
村長的聲音如同一隻大掌,狠狠地攥住清溪的心髒,緊接着,二丫笑嘻嘻的聲音傳來,“村長,裡面沒什麼好看的,您看看别出得了呗。”
“怎麼裡面藏東西了?”
“…是藏了點兒東西。”
二丫似乎十分為難,聲音帶着些許扭捏,在村長審視的目光中嘿嘿一笑,“是我在村裡撿的牛糞啦,羊糞啦,我曬幹了後藏在這裡的。”
在村裡人嫌棄的目光中,二丫帶着些許不好意思的聲音傳來,“村長你也知道,阿嬷愛潔,素來不喜歡用這些東西當柴火的,但這些東西省事啊,不用進山挑揀,也不用劈柴,就是味道大點,我這不是想省點事兒嘛,阿嬷不在家的時候我偷懶用點兒……”
說到最後,二丫的聲音漸漸含糊起來,到最後化成一聲谄媚的傻笑,“村長,您可千萬别告訴阿嬷,不然阿嬷會打死我的,實在不行我将這曬幹的牛糞給您和各位叔伯分一點兒?就是這味道實在那啥,希望村長和各位叔伯不要嫌棄。”
說罷,二丫作勢要搬開木蓋上的石頭,取些牛糞分給在場衆人。
村長掩着口鼻飛快往後退了幾步,“行行行,夠了夠了,别打開了,二丫你究竟是不是個姑娘家?怎麼如此粗鄙,毫無姑娘家的嬌柔美麗。”
二丫幾不可查地松了口氣,揚起谄媚地笑臉走到村長面前,再次出聲叮囑,“那好吧,村長您可千萬不要告訴阿嬷啊。”
“行了多大點兒事兒。”村長似乎覺得二丫身上也有牛糞的味道,揮手示意她離得遠些,掩着口鼻問來回翻找的村民,“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
“沒有。”村民似乎也不想呆在這裡,匆匆翻看之後就算完成任務。
村長見确實差不多了,大手一揮機會,一群人烏泱泱地往柴房外走,二丫三步并作兩步追到村長身邊問道:“村長,究竟發生什麼事了,為何搞這麼大陣仗,還每間房都要搜查咧。”
村長不耐煩地警告道:“不該問的不要問,小心小命不保。”
“哎呀,我也是怕阿嬷問起來我不知道如何回答嘛,村長告訴我呗,我們這兒離村子遠,萬一做些什麼不好的事兒影響村子就不好了。”二丫聲音壓低幾分,仍帶着些許谄媚與試探。
“罷了罷了,告訴你們也沒什麼。”村長不知為何突然妥協,“是京城來了貴人,他們要找人,要求我們每家每戶搜查一番,看看有沒有藏人。”